“是啊，畢竟云騰跟華仁已經合作了兩次，知知底，項目后期的維護與升級相比其他公司更有保障一些。”

后勤科長說到這里頓了頓，拿話問朱韻的意見：“朱主任以為呢？”

朱韻沉默了一陣，直言道：“就我個人而言，我更看中希杳科技的病例智能分析版塊，這對我們臨床來講真的太實用了，如果以后能把這部分功能延到院所有科室，會是華仁在突破智能化就診領域的一個新的里程碑。”

在其位謀其職。

不得不說，不愧是一科主任，看待事的角度與眼，遠比他們長遠深刻的多。

“只是有一點還待斟酌。”朱韻說出自己的顧慮，“從資料來看，希杳立不足一月，且公司規模極小，像這樣的創業型公司，會存在很大的項目爛尾風險。”

朱韻這句話即刻點醒了后勤科長。

對方連忙贊同的點頭，經他手的項目招標，最難忘的就是四年前那次ERP設備導系統。

項目進行到一半，中標公司突然破產倒閉，無法整個項目只好被迫中斷，焦頭爛額之際，又匆匆忙忙地找下家，幾經波折，總算在半年后圓滿付。

云騰資金鏈雄厚，扎蓉城十幾年，且近期還功選政府重點扶持科技類企業，所接項目大多評級優秀，只要一年不發生重大變故，把項目到云騰手里，基本可以百分百的放心。

可不難看出，朱主任是真的很看好希杳的那套方案。

哎，不好辦啊。

要是希杳與云騰兩家能綜合一下就好了。

可惜招標有招標的規則，不能同時選兩家。

后勤科長想到這里，腦子突然靈閃現，猛地一拍桌子：“我倒有個辦法。”

朱韻向他看過來。

后勤科長說完自己的想法，演示室陷一片安靜。

這場商議足足持續了半小時。

等待期間，另一邊的會議室里，云騰技總監曾志飛主找上了裴衍。

他打量著面前這位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恍若看到十幾年前剛畢業那會兒的自己。

意氣風發，腦腦子都是想法，卻因為團隊實力尚淺而壁。

與華仁合作了兩次，他深諳醫院在考量中標公司時更看重的是什麼，盡管希杳的病例智能分析功能力巨大，可綜合全局各方面，云騰明顯還是醫院最后的選擇。

突破與創新固然重要，但穩妥才是本。

曾志飛走到窗戶邊，掏出一煙遞到裴衍跟前，笑著道：“不錯啊年輕人，有沒有興趣跟云騰一起開發這次的病歷系統？”

對方開門見山，沒有半點迂回前奏。

這大概是程序員出的企業管理人最普遍的特點，想什麼就說什麼，學不來商人那套虛偽的彎彎繞繞。

裴衍接過曾志飛遞過來的煙，微低下頭就著對方的打火機點燃，深吸了口，緩緩吐出一圈煙霧。

他沒說話，靜靜注視著對面的門診大樓，似在考慮剛才曾志飛拋出的橄欖枝，究竟是試探，還是真心。

曾志飛在旁邊耐心等著，也不去打擾，他自認將這位初社會的希杳負責人了三分，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即便中不了標，與云騰合作開發病歷系統，并將智能分析模塊單獨剝離出來面向市場，同樣能獲取可觀的利益。

只要是人就不會跟錢過不去。

但另一方面，曾志飛也看得出裴衍在猶豫什麼，無非就是擔心云騰家大業大，到時系統開發完畢，覺得希杳沒用了就一腳踢開。

這種歸附類的合作，往往是于弱勢一方最值得謹慎考慮的一點，畢竟初次見面，雙方各自了解不深，有這樣的擔心實屬理之中。

一支煙燃盡，裴衍把煙頭摁滅在窗臺，側過去面朝曾志飛。

“曾總想以怎樣的形式合作？”他出那抹悉的懶笑，給人一種尤為鮮明的自傲，“僅僅是技叉，還是想要買斷整個智能分析模塊？”

幾乎不用多想，云騰一定是選擇后者。

僅僅技合作實在沒什麼意義，云騰開發實力強盛，做出個智能分析輕而易舉。

但重點是，這個理念與設計由希杳率先提出，從某種意義上講，即便裴衍還沒申請專利，可云騰不是新遠，剽竊盜這種事，著實沒臉能干得出來。

況且今天招標會上在場那麼多位華仁老師，還有行業的公司代表，無數雙眼睛見證了智能分析雛形的誕生，意義非凡，絕不是簡單的一句還沒申請專利就能輕易抹掉的。

曾志飛嘆了口氣，“說不心是假的，如果你愿意接買斷，我做夢都會笑醒。”

裴衍挑了挑眉，淡笑不語。

接著對方又道：“三年，云騰只買三年的運營權，三年后件仍舊歸屬于希杳，你覺得如何？”

一旦產品落地，前期需要投大量資金做營銷與宣傳，云騰口碑好，企業本就是最大的門面，不難預見，短短三年時間，一定能夠迅速打開市場占據風向。

希杳就不同，團隊薄弱，公司部結構尚未健全，再好的產品如果無法得到持續有力的推廣，最后也只能爛在手中。

曾志飛相信裴衍是個聰明人，年輕人骨子里有傲氣很正常，但爭取利益最大化，才是為公司負責人應該首要考慮的一點。

一時無話間，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華仁后勤科科長拿著兩份資料走進來，沒有多余的開場白，直接宣布了本次的中標公司。

意料之中，是云騰科技。

塵埃落定，參加競標的公司陸陸續續離開，很快偌大的會議室里，只剩下三人。

科長說出醫院的提議后，曾志飛即刻出了然一笑。

朝裴衍打趣道：“看吧，好東西放在哪兒都會發，不過它既然有機會提前出土，何必要繼續掩埋在黃沙底下，裴總，云騰真心誠意地邀請你和你的團隊，這是一次合作共贏的絕佳機會，希你能慎重考慮一下，我靜候你的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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