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瞬即逝，炎熱的六月，迎來本屆大四學生的畢業季。

答完辯系里組織了全合影，離別之際，大家舉著單反群結隊的漫步在校園里，拍照留，談現狀聊將來，歡聲笑語一片。

比起高中時代，大學畢業生的心境要理淡然很多。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過去四年的學海征程，都將隨著這個熱烈的季節畫上句號，或圓滿或憾，踏出校園正式邁社會的那刻起，迎接他們的已是人生下一個篇章與挑戰。

姜書杳與室友們分別后，去行政樓那邊找裴衍。

不可避免的，在蔣老頭的辦公室里遇到了老人江序白。

兩道影一左一右的站在老頭面前，那副場景幾乎看一眼，就能讓姜書杳深深地陷過往的回憶中。

崢嶸歲月，沒有誰能輕易抹去。

即便江序白額頭又開始冒痘，鼻梁上多了一副黑框眼鏡，但從他不經意流出的某個眼神里，仍舊能看出江神還是當年的那個江神。

當晚，師生四人第一次以這樣的陣容，其樂融融的坐下來吃了頓飯。

老頭有高，姜書杳特意選了一家中餐館，菜大多溫和偏淡，相對比較適合老年人。

當然，這個老年人今晚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老，不顧三人的勸說，要讓他兒子把家里的那瓶十年陳窖送過來。

“酒這東西，喝怡，多喝傷，我今晚只想怡，你們誰都別勸，就一小杯。”

蔣老頭說完瞇著眼睛抿了小口，一臉滿足。

懷疑平時在家里，師母一定對這方面管的極其嚴格，不然老頭就不會像八輩子沒喝過酒一樣。

桌上沒人說話，裴衍就坐在旁邊，靜靜看老頭一點點的喝啊喝，喝到只剩最后沾杯的丁點兒時，他面無表地過手去將杯子拿走。

“換茶。”裴衍淡聲說。

姜書杳反應過來，連忙提起茶壺，重新拿出一個空杯，給老頭倒滿了茶水。

嘿！臭小子。

就不能讓他多喝一口。

老頭氣得拿鼻腔哼了一聲，轉頭招呼孩：“你吃你的，別管我，等會兒菜涼了。”

姜書杳哭笑不得，老頭這是在怪太聽某人的話？

這頓飯吃了整整兩小時，大多時候是蔣老頭說，三人默默地聽，不管好的壞的，權當做老師對他們最后的教導。

只在臨走前，老頭突然問及三人的就業況，江序白從兜里掏出三張名片，依次遞過來。

新遠科技，游戲開發工程師。

新遠......

姜書杳與裴衍對視一眼。

老頭拿著名片仔細瞧了一番，點點頭，沒說什麼，又拿話問裴衍：“你的呢，也給我看看。”

姜書杳忍俊不，有些幸災樂禍。

嘚瑟吧一天，現在老頭讓你功課，看你還能編出個花兒來。

一陣沉默后，卻見裴衍慢條斯理地拿過旁邊的單肩小皮包。

那是姜書杳的包。

皺了皺眉，不知道他想干嘛。

裴衍學著剛才江序白的樣子，用手在包里了，掏出一張純黑燙金紋底的......名片。

比起江序白那張名片給人的清新，他這個簡直充斥了濃濃的暴發戶氣息。

姜書杳驚奇極了，沒想到那家伙的準備工作做得這麼全面。

只能說，裴衍是太了解老頭。

幾乎在畢業典禮的時間剛一確定下來，他便開始著手安排這些道。

江序白難免也好奇，但礙于某些心照不宣的原因，他還是生生按捺住想要湊過去看一眼的沖。

不過既然是繼承家業，估計職位上寫得應該是總經理或CEO。

江序白沉思間，聽蔣老頭不咸不淡道：“這家公司，名字取得還講究。”

江序白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老頭的關注點永遠都這麼清奇，人家可是全省最大的地產商，名字能取得不好麼。

而姜書杳就有些迷醉了。

上面到底寫著什麼，看老頭的反應，似乎對名字還興趣。

反觀某個當事人，遞完名片就抄起旁邊的酒杯，老頭每說一句，他就喝一口，很快那瓶十年陳窖就被他喝得只剩三分之一。

裴衍平時不酗酒，跟朋友聚會時會適當喝一點。

但姜書杳今天才發現，這家伙的酒量真是不可小覷。

白酒的度數并不低，江序白只喝了三杯就顯得力不從心，而他倒好，慢悠悠地一口接著一口，短短幾分鐘瓶子里的酒去掉小半，他面不改心不跳，平靜的跟個機似的。

老頭見他的寶貝所剩無幾，連忙抱起瓶子起，“散了散了，下次讓我出來吃飯，你們想喝自己帶。”

人上了年紀，心會變得和小孩子一樣。

蔣老師把一生都獻給了計算機，他摒棄世間一切雜念污濁，以最純粹的心靈對待自己的事業與信仰。

作為學生，他們覺得自豪。

也希老頭能在未來的日子里，繼續這樣平淡幸福下去。

回去的路上，姜書杳將自己的包翻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沒找到名片的影子。

朝他出手：“拿來我看看。”

“什麼。”

“明知故問嘛。”姜書杳邊說邊去搜他的兜，“整天神兮兮的，什麼時候印得名片，我怎麼不知道。”

夏天的子布料薄，裴衍被弄得有些，笑著一把握住那只掏的小手：“公主，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男人聲音和煦，引來周圍幾道目。

刷地一下把手拿出來，臉頰微微發燙。

誰要吃你的豆腐，臭什麼。

某人笑得更歡，大手攬過的肩膀，低頭在耳邊說：“先帶你去個地方。”

夜晚降臨，街邊霓虹燈閃爍。

自從裴大爺賣掉他的超跑，日常坐騎又變回了那輛拉風的托車。

姜書杳以前打死都不敢坐，有一次上當被他騙，發現這樣挨著坐在他后，又是另一番風景。

托車飛馳著穿過寬闊的街道，在夜晚城市的喧囂聲中，將的思緒帶進了一片汪洋大海。

那種放空一切的覺，想要放下所有，不管不顧地跟他私奔到天涯海角。

私奔。

姜書杳默默念著這兩個字，忍不住笑了笑。

門當戶對，父母支持，邊朋友都等著他們的好事。

可惜啊，沒有私奔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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