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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胤調兵圍東廠，來了這麼多的兵，這麼大的靜，東廠竟然一風聲都沒有聽到，這其實是不正常的。

調兵遣將，怎能完全掩人耳目

由此可見，趙胤的領兵之力和麾下將校的執行力，堪稱恐怖。

白馬扶舟眼看這黑的一群人，隊列整齊地堵在門口，勾了勾，索讓開。

“既然錦衛的兄弟來幫忙，自然沒有不允的道理。大都督，里面請”

趙胤平靜看他。

“魏州，你點兩隊人馬進去救火。”

魏州抱劍低頭，重重應道“是。”

“你們，你們跟我走”

分列整齊的兩隊士兵，重重踏著東廠大門闖了院。

自打東緝事廠立至今，這還是頭一遭。里頭那些往常耀武揚威的番役們都不免憤慨。可是，趙胤說來救火，卻只派兩隊人進去，余下的人仍然將東廠圍了個水泄不通，這是要做什麼

白馬扶舟含笑而立，有疑問卻不問。

“大人”

一聲吶喊從背后傳來。

白馬扶舟回頭看去，火映著時雍蒼白的臉。

頭發凌，衫不整，看上去有幾分狼狽。

發生什麼了白馬扶舟下意識地走過去，想要問，可是時雍的人卻已經朝門口奔了過去，里那聲“大人”，的分明是趙胤。

一古怪的味泛起，白馬扶舟眼角一彎，笑了起來。

“姑姑留步”

時雍腳步一頓，回頭看他。

白馬扶舟淡淡地笑“東廠大門，豈是想出便出的姑姑是不是忘了，你是為什麼進來”

“噫”時雍瞇起眼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大侄子你夠可以的啊。剛才還人家親姑姑，轉眼就把我當東廠囚犯了”

白馬扶舟懶懶瞥一眼，角掛笑，語氣卻沒有喜怒。

“事尚未弄清，姑姑還是不要出去得好。”

時雍角輕勾，挑出三分笑意，看看他，又看了看趙胤，懶洋洋抱起雙臂，“也行。我在這里看大人捉鬼，也是一樣。”

“捉鬼”白馬扶舟神有細微的變化，“哪里來的鬼”

時雍懶得解釋，只拿眼看向大門外的趙胤。

夜下的他，一飛魚服極是英武，黑披風在夜風下輕，后列隊整齊的將士甲胄森森，將他襯得仿若即將出征的將軍，更添威風。

這讓時雍下意識想到前年，他隨永祿帝出征歸來的樣子。

那一天，京師萬人空巷，時雍正在紅袖招喝酒。

看他打馬長街，英姿凜然。

只是那時，從未想過會與這個人有什麼集。

時雍想到這里，又是懶懶一笑，朝趙胤無奈地攤手。

“怎麼辦大人，我出不去東廠大門了”

趙胤沉默看著，片刻，微微揚眉，“我進來。”

他的聲音本就冷漠，突然開口，竟沒有人想要阻止，都一不地看著他躍下烏騅馬，將韁繩給楊斐，一步一步走近，邁過門檻。

白馬扶舟角一，報以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大都督，東廠大門不止不能隨便出，也不能隨便進。”

趙胤不答，拎著出鞘的繡春刀，無視兩側的東廠番役，慢慢走向時雍。

大門只亮著一盞燈，背后又有沖天的火，趙胤對著的臉越發顯得冷峻無，時雍呼吸都慢了半拍，不料他走到面前，出口卻問。

“傷了”

時雍微愣，繼而搖搖頭，報以一笑，“我盡力了，沒抓住，讓跑了。不過，你看”

掌心攤在趙胤面前，“沒白費功夫，我拿了一件東西。”

那是一個香囊，繡功有些悉，只是時雍一時想不起來。

趙胤沉眉，“這有何用”

“當然有用。”時雍若有似無地笑，“你忘了，我有大黑”

將“我有大黑”幾個字說得極是自然，可是，聽了這話，趙胤漆黑的眼睛有明顯的暗閃過，看的眼神也深邃了些。

時雍見狀，趕再解釋了一句。

“我已經和大黑說好，從此以后，我養它，我是它的主人。”

趙胤抿了抿，“準了。”

嗯啥時雍又是一怔。

然后看著他沒有表的冷臉，笑了笑，重重吹了一聲口哨。

大黑就藏在附近。

聽到時雍召喚，嗖地一下從墻角躥了過來。

這幾日它吃得好，長得也好了些，皮有了亮澤，子骨也結實了，看上去威風凜凜，一出現就把在場眾人嚇得驚。

“黑煞”

有人低低吸氣。

“時雍的狗”

一般黑煞出現就會伴著這句話，時雍已經習慣。

彎腰將手上的香囊湊到大黑的鼻子。

“大黑，嗅嗅，找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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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整個東緝事廠都被包圍著，“鬼”沒出來，自然是藏在里面。時雍這是準備讓大黑去找人。

趙胤看到一人一狗的互，眉頭擰了擰，目挪向白馬扶舟。

“扶舟公子，行個方便。”

白馬扶舟哼笑，“大都督真是會難為人。領兵救火也就罷了，如今竟是要領兵搜查東廠”

趙胤道“是，又如何”

一句平靜的話，卻狂妄到了極點，一群東廠番役已是氣憤得咬起牙來，手扶上了腰刀。

可是，白馬扶舟卻波瀾不驚，低頭了鼻子，笑了。

“捉鬼是大事，自當配合。”

“誰敢”一聲尖利的吼聲從背后傳來。

時雍轉頭，看到一個黑漆漆的人影，他渾煙灰、半幅袖子已被燒得不樣子，可是仔細看臉，仍然能認出是婁公公。

這日的變故實在突然，從被狗咬到住著火，婁寶全差一點燒死在弄玉水榭，他到的驚嚇大，火氣也積累到了極點。

“緝事廠豈是想闖就闖，想搜就搜的地方大都督深夜帶著大軍闖進來，可得了陛下的旨意”

趙胤沉默冷對，長而立。

他的背后，是安靜而立的將士，墻上、房頂還不知道埋藏有多伏兵，正遠遠地拉開長弓，瞄準東廠眾人的腦袋。

狂。該他狂。

“哈”一聲，看這陣勢，婁寶全冷笑起來。

“大都督要對咱家武可有想好怎麼向陛下代”

“楊斐。”趙胤盯著婁寶全，本不理會他的威脅，只沉聲命令道“點齊人馬，帶著大黑去搜，務必把鬼給本座翻出來。”

“是”楊斐就等這一聲命令了。

來打東廠，他興得眼睛都快要閃出火來，原本對大黑還有幾分畏懼，可是看大黑乖乖地坐著，咽了咽唾沫，又放松了些。

“別瞅我。眼下大家都是兄弟，跟我走。”

“趙胤，反了你了。”

婁寶全氣得臉都綠了，抹一把臉上的黑灰，腳一跺。

“哪個今兒敢闖緝事廠，咱家就敢稟明陛下，誅他九族”

目前局勢全在趙胤的掌控之中，東廠這點人馬本就不夠看，婁寶全知道拼不是趙胤的對手，只能搬出皇帝來恐嚇趙胤手底下這些人。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群人如同瘋子一般，只聽趙胤一個人的話，就不理會他的威脅，帶著人馬便跟著那一條可惡的狗往里面闖。

“反了。這是反了。”

婁寶全自不會武功，氣得呼吸不勻卻不敢往上沖，只能對著東廠那些檔頭番役緝事們大聲喊。

“都是死人嗎還不給咱家把人攔下。”

趙胤低頭弄袖口，不輕不重地道。

“本座，也喜歡誅人九族。”

那些番役握刀的手，突然就失去了力氣。

一群人又是救火，又是捉鬼，將東緝事廠鬧了個翻天覆地。

婁寶全在東廠多年，基深厚，自然有他的心腹，可是在錦衛和神機營、五軍營大批人馬的制下，本不氣候。

這場持續了好一會兒，東廠外庭院，飛狗跳，尖吶喊了足有一個時辰，直到天空下起了雨，大火才算徹底撲滅，而救火的魏州又立了一功。

他在燒了漆黑殘垣的弄玉水榭里，發現了婁寶全的地下寶庫。

里面藏匿著他貪墨的臟。

整整一個地庫的金銀財寶古董名畫，婁寶全幾輩子的俸銀都換不來。

聽到魏州的稟報，趙胤面平靜，并無意外地看向婁寶全。

“廠公，本座真的喜歡誅、人、九、族。”

婁寶全雙被走骨頭一般，地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子又痛又急，聲音抖著語無倫次。

“你們，你們合起伙來對付咱家”

他的眼睛，從趙胤的臉上，挪到了白馬扶舟的上，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似的，一臉的怨毒。

“不曾。”白馬扶舟笑得彎起眼，“我什麼都沒有做。”

魏州這邊的火，借著雨勢，救得很不錯。可是楊斐那邊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雖然幫助魏州滅了火，卻也幫“鬼”洗刷了氣味，破壞了痕跡，使得大黑喪失了追蹤條件。

楊斐帶著人把東廠衙門翻了個遍，別說鬼，人都沒有找到一個。

一個活生生的人，會憑空消失嗎

當然不會。

除非，真的是鬼。

看到大亮的天，楊斐疲累一晚，又氣又急，還有幾分怨氣。他惡狠狠地盯著大黑，像看仇人一樣。

“你不是飆得很嗎怎麼突然就不行了”

大黑“嗷”一聲，撲向他。

楊斐面一變，連連后退，刀尖指著大黑。

“警告你啊，別以為有了靠山我就不敢宰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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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緝事廠里。”時雍拍了拍大黑的頭，沒有心思和楊斐計較。

想說服趙胤，從得月樓開始布局，再到東廠，煞費苦心地使了這麼一出好計，也功引出了“鬼”，可不能就這麼白白的浪費掉。

過了今日，人就不好再抓了。

時雍突然扭頭看著楊斐，目幽深帶笑。

“你去告訴大都督，把緝事廠的人都集中到廣場上，我來捉鬼。”

“啊”楊斐驚了。

這是東廠，不是錦衛，哪能說把緝事廠的人集合起來就集合起來的

說不得，就要引發一場戰啊。

阿拾這小姑娘也太異想天開了

楊斐不相信趙胤會答應這麼荒唐的事，然而，當他將時雍的想法告訴趙胤，他問也不問就準了。

這是令智暈麼

楊斐吃驚不小，對趙胤的態度越發驚異。

這里是東廠，任由阿拾為所為的后果，爺可曾想到

東廠諸人，包括白馬扶舟，當然是不愿意任由錦衛差使的，可如今廠公被人拿下，五軍營的弓弩，神機營的火銃全都架在東緝事廠，即使他們不舒服，又能如何總不能落一個和婁公公同流合污的罪名，被打詔獄，死無全尸吧

天剛亮，下了一陣雨，風吹過來凍骨頭。

東廠番子們別別扭扭地集中到了廣場上，四周是一群烏的士兵。雙方劍拔弩張，東廠番役都憋著火氣，列隊候著，想看他們到底要如何。

時雍走到人群前面，大黑威風地跟在的后。

不遠，趙胤靜靜立在雨中，漆黑的眼冷淡平靜，白馬扶舟與他站在一，角微掀，似笑非笑。

“黑煞竟然會聽”

趙胤面無表。

白馬扶舟眼一斜，“大都督沒有想過，這是為何”

趙胤冷冷轉頭，“你問問黑煞”

“呵這笑話可不好笑。”白馬扶舟低眉微笑，不再理會這個難以通的瘋子，目跟隨時雍的影，走過一排又一排列隊的東廠番役。

“找鬼找到東廠來，欺人太甚。”

“這是諷刺咱，像婦人吶。”

“豈有此理，我緝事廠竟讓一個子橫行無忌恥辱，恥辱啊”

“廠公都栽了，咱們還能怎樣認命吧。”

“認命趙胤就能手下留哥幾個，今兒廣場上這些人，只怕全都得死在趙閻王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