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很羨慕你。”

站在臺階上的裴宣，將雙手叉在前。

“盡管程霧泠沒說，但我還是能覺到的，就是我不能再覺到你這件事。”

“……”

“如果沒有被擔保過，我恐怕至今會寢食難安吧，為星靈蘇醒的容，想想就是一個死劫，我怎麼可能接這樣的命運啊……而我卻無從躲避，不像你，可以將‘神’從剝離。”

孫墨竹冷冰冰地注視著他。

“影之子的后裔……真是個奇妙的份，半人半神，不是陸凝那樣勉強融合在一起的形態，而是通過‘孕育’而‘誕生’的穩定狀態，這是多人羨慕不來的事啊……如果你不是一只‘烏’的話。”

他一步步走下臺階。

孫墨竹也按照相同的步伐開始后退。

“讓我猜猜，你的應該就是不要靠近天庭之子一定范圍之吧？畢竟我的應能力也是有范圍限制的。”

“不是。”孫墨竹冷地出了兩個字。

“無所謂，反正現在你也知道自己會面臨什麼樣的命運了吧？清除掉神固然讓你的陣營變得十分穩定，也直接將你推向了與我們對立的立場，更何況你知道了‘那個’。”

“虞嬋是故意放了我？”

“大概因為那時候還沒到你死的時候吧。至于為什麼這麼安排，我的腦子就想不明白了。”

“是程霧泠。”孫墨竹冷靜地說道，“你們的大腦就是，你們也一直在按照的想法行，你就不怕騙你？”

裴宣笑了。

“我為什麼要懷疑自己的同伴呢？”

“……這可真不像你會說的話。”

這句反駁讓裴宣笑得更厲害了。

“你得清楚，我和你陣營對立，并不意味著我本的行事準則和這個陣營是一致的，至在隊友這方面，我們比你們做得更團結，也更徹底！”

這句話讓孫墨竹有些難以反駁。

“是不是覺得你們至今互相瞞互相懷疑很傻？我也覺得是啊！我裴宣自認是個相當混賬的渣滓，可是我對我的隊友都是會給出百分之百的信任的，直到他們有意要坑害我，為‘敵人’的那一刻為止！這是老子為數不多值得驕傲的事啊！怎麼樣？連我這種人都不如是不是有點難以接？可惜，這就是——人呢！”

他張狂地大笑著，一步步走下了臺階，無論孫墨竹后退的速度如何，兩人之間的距離一直保持著沒有毫的變。

“你的武力姑且還算值得敬重，你的為人我并不了解，大概也沒機會了。言都待好了嗎？準備接命運了吧？孫、墨、竹！”

喊出名字的那一瞬間，裴宣的腳猛一發力，以只能在視網上留下殘影的速度沖向了孫墨竹，狹窄的通道之中，他的襲擊幾乎避無可避，當然，孫墨竹也沒想過逃避。

“你會死的，你這樣的人，走不到五階，也看不見復活的通路。至于命運——是要用雙手開辟出來才知道結果！”

雙手匕首錯，空中一道十字叉閃過，拖拽起兩道。只是這軌跡在后半段便已經扭曲變形，化為了無力的曲線，甩向了兩側的墻壁。

叮。當。

裴宣停在了孫墨竹剛剛所站的位置，右手高高舉起，他的手掌鋒利如刀，已經擊穿了孫墨竹的心臟，將整個人都抬到了半空，在他的頸間，兩道十字型的刀口在緩緩合攏，也迅速凝結。

“平心而論，如果不是天庭之子這個份，我打不過你。”

他抬頭看向孫墨竹猶自不肯閉上的眼睛，低聲說道。

陸凝回到了那面墻的位置。

即便是現在也沒能找到打開這里的方法，但是這不代表就拿墻后的東西沒辦法了，至找點麻煩這樣的程度做得到。

“殺局【紫樞】。”

老實說蘭玉樹給的那四份陣局當中，也只有幻局和殺局能夠使用，這點時間能夠學會兩種陣局還是抓一切時間練習的結果。

若是此時有破局【貪狼】在的話，就能直接破開墻壁，也用不著這麼麻煩了。

殺氣凝結，羅盤這種專用的法和一次的玻璃珠相比自然更加順手，氣息凝聚的速度比之前要快上三倍有余，足夠陸凝將十數道鋒銳的殺氣轟墻壁，將墻后一切活著的生破壞殆盡了。

第一掌！

墻壁微微一晃，地面的紅霧線頃刻間散了混的一團，這個信號毫無疑問是攻擊有效！

繼續攻擊！

陸凝將羅盤匯集的殺氣盡數釋放，連續不斷地打了墻壁之中，漸漸地，地上的紅霧徹底消散，與此同時，尖厲的嘯聲開始響徹整個飛碟之中！

【四號威脅對策啟，急召集信號已經發出，天庭之子回收開始，星靈休眠艙損壞比率超過百分之四十——按照急條例啟“醫護團”執行提前蘇醒！】

飛碟另一邊的裴宣都愣了。

“這怎麼回事？提前蘇醒？程霧泠！程霧泠你給我出來！”

被他喊的人此刻在山上被人包圍了。

殷絡帶著十幾名荷槍實彈的保鏢將程霧泠團團圍住，大有對方一有異就開始掃的意思。程霧泠毫無驚慌之地站在中間，和殷絡對視著。

“最終戰開始之前，果然是該來的都來了……殷絡，很高興和你見面。”

“廢話！你是敵對的‘烏’對吧？乖乖配合我還可能饒了你，現在不準有一點妄！湖底到底是什麼？”殷絡舉著槍瞄準了程霧泠的眉心。

“你不是知道嗎？既然你去過了研究所舊址，也應該找到了一點東西，那些是不允許我們進行銷毀和轉移的。”

“星靈所乘坐的飛碟……”

“嗯，現在星靈也已經轉移下去了。”程霧泠偏過頭看了一眼湖面，“說起來你應該是要阻止星靈釋放吧？我剛剛收到消息，釋放要提前了哦。”

“你說什麼？”

“因為某些原因，星靈釋放要提前進行了。我那個同伴現在大概在水底下罵我呢，他估計以為自己要死了吧？你呢？”

殷絡扭頭看了一眼湖水，現在沒有風，水面上卻開始起一圈圈波紋來。

“我……”

“你如果不是那麼好奇，我還是可以留你一命的。【凡是以直接或間接的方式看到星靈本，或者留的和組織的人必須除掉】，這是任務給我們的強制命令，所以去過舊址的你是不是已經見過了？”

殷絡眉頭一挑：“那個心臟？”

“果然啊……”

“那可真是對不住了，發現那個心臟有問題的時候，我就讓人帶著那個容離開了丹瑪！你們的任務注定要失敗，包括你——”

“怪談七夜的人作坊。”

程霧泠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見殷絡出了有些疑的神，便解釋道：“我以為你應該清楚，怪談七夜的‘仆役’你們也見過許多了吧？這里面除了教堂墓園的‘轉生’不能行以外，還有一個你們從來都沒見過的。”

“醫院……曝尸林……鳥棲湖……山上的蜘蛛……”

“這就是信息上的差距了。我就跳過那些沒用的介紹直接告訴你吧，所謂人作坊只是謠傳，那是仆役‘游商’行所產生的。而‘游商’唯一的任務就是阻止知者離開丹瑪！”

“那怎麼可……它的能力是什麼！”

“你沒必要知道了。”

殷絡馬上開槍，周圍的保鏢們也同時擊，子彈如同雨點一般將程霧泠打了個碎，所有組織在半空中就變了黑的膠狀。

“假的！”

看到：尸的變化，殷絡馬上扭頭戒備四周，可山林里一片寂靜，遠的天邊浮現出一白，過低沉的云天，再一次照亮了這個世界。

景區門口的地方，孔斯和王宗相坐在門衛室里各拿著一瓶啤酒喝得痛快，外面，真正的程霧泠則迎來了被簇擁過來的虞嬋。

“你是否已經做好準備了？”

虞嬋對此的反應是輕輕點頭，如果裴宣不是被集散地選中替換了芯子，現在恐怕也就是這樣吧？

不知死期將至。

就算擁有超越人類的力量，也只是一個被制作出來的工人罷了，恐怕連死亡的意義都不明白。

程霧泠帶著虞嬋往湖邊走去。

此時正是七月二十四日的早晨六點五十分。

鳥棲湖的另一側，一個稍顯低洼的泥灘上整整齊齊地扔著三個人。一個渾寒霧繚繞，掛滿冰霜；一個開了四五朵花，臉蒼白，顯然是失過多；最后一個則是被強行敲暈，胳膊上有一朵花。

本來按照裴宣的意思是這三個全都殺了免留后患，不過程霧泠特意提醒過留下一些人的命，他就稍微花了點力氣把人活著帶出來了，只是就這樣的況如果不及時治療也活不了太久。

不遠傳來槍聲和人類死亡時的悲鳴，殷絡的隊伍和湖邊守衛打了起來，現在正是最熱鬧的時候。聽到聲響裴宣立刻將三個人扔到了一邊，跑去幫忙了。

的湖邊守衛無疑是占據優勢的，裴宣一來對殷家的保鏢們更是毀滅的打擊，殷絡被幾名保鏢保護著往山上跑，可是人類的速度又怎麼可能甩開裴宣？他只用了半分鐘就趕到了戰場，接著十秒之就靠近了殷絡的位置。

“既然來了就留下吧！”

裴宣大笑著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