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翻來覆去睡不著,蒙在被子裡玩了一會手機,還是冇有半點睡意。
想給薄斯年打個電話,問他今晚還會不會回來,又擔心打擾到他那邊的工作。
北城的雪說下就下,昨天和今天上午還是大晴天的,到了下午天就開始沉,傍晚就飄起了雪花。
將頭從被子裡鑽出來,看向黑漆漆的窗外,約有樹枝被冰雪折,發出“嘎吱”的斷裂聲。
腳心冰涼得很,明明房間裡的溫度已經調得很高了,可睡了幾個小時,腳還是睡不熱。
要是薄斯年在的話,還能拿他的肚子暖暖腳。
陸寧打開手機看了下時間,都半夜了,就算今晚不回了,他工作應該也忙完了吧?
翻了個,蜷一團,再給他打了電話過去。
那邊溫和的一聲“阿寧”傳過來,總是不安的一顆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本來是打的視頻電話的,但那邊似乎是不方便接聽,掛斷了。
陸寧了脖子,問他:“你忙完了嗎?”
“嗯,剛陪客戶應酬,在回去的路上了。”那邊聲音似乎帶著點剋製的音,還有風聲,應該是在室外。
陸寧想著,他該是剛從車上下來,再問了一句:“你明天回來嗎?”
膝蓋上刺骨的寒意傳遍全,薄斯年竭力製著,不讓自己的聲音變調。
“嗯,這邊事有點麻煩,明天我早點回。”
“哦,”聲音有點失,“北城都下了一夜的雪了,好冷,腳好冰,都睡不暖和。”
那邊低低的笑聲傳過來,就好像他就在邊似的。
陸寧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海市也在下雪嗎?”
“海市……”那邊聲音頓了下,“也在下的。”
那種總是不安的覺散去,陸寧有了點睏意,再開口:“那你早點回去睡吧,外麵冷,彆待久了冒了。”
“好。”他緩聲應著。
陸寧手要掛電話,那邊突然又了一聲:“阿寧。”
到螢幕上的手又了回去,問他:“怎麼了?”
那邊沉默了一下,“冇事,想你了,明天就回來。”
“嗯。”低低地應著。
再掛斷電話,角都還不住帶著笑意,後半夜勉強睡得還算安穩。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起,睡得迷糊,手了邊,什麼都冇有。
睜開眼睛時,就覺心裡空落落的。
是在想他,還是想什麼?
拿出手機,看了下天氣,想了下又檢視了海市的天氣。
那邊今天是多雲,不想,昨晚海市真的也下雪了嗎?
起床洗漱完,看了下時間,已經過了八點了。
腦子裡總覺得不安寧,自從前天出院後,就一直有那種覺,有東西落在醫院裡了。
幾乎是不控製地,突然很想過去看看。
蘇小蕊已經被送去了兒園,出了臥室,再練地拐進了書房,拉開了書桌屜。
似乎連東西擺放的位置,都跟兩年前是一樣的,那些車鑰匙仍在裡麵。
拿了一個,再下樓吃了早飯,就跟吳嬸打招呼:“我去趟商場。”
如果說去醫院的話,怕是會讓人擔心了。
吳嬸麵變了變,立即追了上來:“夫人,我讓小趙送您過去吧。”
“冇事,我自己開車過去就行。”陸寧已經換好了服,站在門口邊換鞋邊隨口應著。
吳嬸立時有些手足無措:“要……要不還是送您一下吧。”
夫人失憶了,但在那之前,先生是不會讓一個人出去的。
陸寧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您去忙就行,不用管我。”
“可是……”
“吳嬸,我又不是小孩子,出趟門還要人陪著做什麼?”陸寧有些莫名其妙,生了些怪異的覺。
以前雖然喜歡黏著薄斯年,但在生活上還是能獨立的,至不喜歡被人約束著。
不過是出去一趟,還個司機跟著,豈不是很不自在?
何況是打算跑一趟醫院。
吳嬸冇敢再往下說,看直接出門了,著急地立刻給薄斯年打了電話。
那邊雪地上,薄斯年已經跪了一夜,整個人都僵得渾然不剩半點,雙膝已經麻木到失去了知覺。
他額角豆大的冷汗往下砸落,強撐著冇有倒下去。
在手機鈴聲響起的那一刻,他繃著的那弦似乎是剎那間斷裂開來,踉蹌了一下。
在栽倒下去的前一秒,他手撐了一下結冰的地麵,保持住了雙膝跪地的姿勢。
天已經大亮,小區裡漸漸聚攏起了人群。
很多人注意到了這裡,紛紛咂舌議論開來,湧起五花八門的猜測。
“這是乾了什麼有傷風化的事,被老婆趕出來了?”
“男人啊,長得帥有什麼用,肯定是跑外麵沾花惹草去了。”
“這怕是會凍出個好歹來啊,人嘛,就得這樣,心狠一點,看誰家男人還敢在外麵鬼混。”
陳叔黑著臉阻攔著想要拍照的人,就看到陸弘出現在了樓下,走到薄斯年麵前,冷聲開口:“你走吧。”
話落,跪著的男人直直栽到了地上,冰雪地麵發出一沉重的悶響。
陳叔心狠狠了一下,立即撲了過去,扶起了地上的人。
“先生,您這又是何苦?”
倒到地上的男人費力爬了起來,在被扶上車後,聲說了一句:“先去牧醫生那。”
他騙陸寧是去出差了,這幅模樣,讓看到肯定會起疑。
車子啟,陳叔纔想起剛剛薄斯年的手機響了,現在手機在他上。
陳叔拿出來,再回撥了過去,開了擴音。
那邊吳嬸的聲音著急傳過來:“先生,夫人一個人出去了,說是去商場,不讓人送。”
陳叔立刻變了臉,回看向後的人:“先生,這……”
薄斯年癱靠在後座上,無力應聲:“讓小趙去商場暗裡跟著,不要被髮現。”
吳嬸趕應聲,隻是這都過去近二十分鐘了,還不知道能不能跟上。
同一時刻,陸寧的車已經停在了醫院。
進了住院樓,按了電梯,想去自己原來的病房看一眼。
到底是為什麼,自己總有很強烈的覺,是在這裡落下了東西的。
電梯門打開,一個麵容溫潤的高大影撞了的眼簾。
那一刻,似乎有什麼東西無端在心上重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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