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斯年由著掐在他手臂上，手將抱進了懷裡時，看到麵蒼白到可怕，雙手死死地攥，昏迷了過去。

僵在了那裡的陸弘，被溫瓊音扶著坐下去。

溫瓊音哄著懷裡啼哭不止的蘇小蕊，哽咽出聲：“求你，不要再刺激了。”

陸弘失神地回頭去看，難以置信地喃喃出聲：“怎麼能忘，你說那樣的事，怎麼可以忘？”

病房門打開，牧辰逸帶了醫生進來，給陸寧做了腦部檢查。

薄斯年連續很多天冇有睡眠，狀態也很糟糕。

牧辰逸代替他跟醫生做了流，說了陸寧的況，再跟醫生出去拿了結果出來。

病房裡溫瓊音守著，薄斯年跟陸弘被醫生去了辦公室。

白大褂的男醫生將檢查單遞過來，沉聲開口：“心因失憶，簡言之就是心理創導致的失憶。

患者的神遭遇某些極端痛苦的事，導致大腦產生的一種自我防護機製，類似免疫係統。

還有抑鬱癥和長期服用的抗抑鬱藥和安眠藥，這些都是能導致失憶的因。”

“怎麼治，多久能治好？”陸弘冷靜了下來，有些不耐地開口問道。

他的兒不能失憶，尤其是薄斯年做過的事，不能忘。

男醫生沉默了一下，再看向眼前人：“這個不能急，冇有人可以輕易去承認和接自己失憶的事實，人總是先相信自己現有的記憶。

強行去破壞和乾擾，可能會加重的記憶錯和緒失控，尤其是現在還有抑鬱癥，對神刺激是很敏和抗拒的。”

薄斯年有些心不在焉地聽著，他腦子裡不斷重複的隻有一句話。

失憶了，失憶了。

怎麼可能失憶呢？那麼恨他，那麼恨他。

這樣的變故，來得讓所有人猝不及防。

但卻都不得不接一個事實，把那兩年忘了。

陸弘再不甘心，但醫囑他不能不聽，何況剛剛因為他那些話，陸寧顯然緒失控了。

恢複記憶的事，隻能慢慢來。

陸寧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外麵的天有些昏黑，病房裡隻開了床頭小燈。

薄斯年坐在床邊看著，見醒來，起將掌心附在了的眼睛上，另一隻手打開了燈。

他掌心再移開時，看到病房裡亮如白晝。

他手了的額頭，問：“好些了嗎？”

“嗯。”揚著角，輕輕地應了一聲，再手抓住了他的手掌。

總覺得不安，就像是在擔心著什麼。

想，或許是在擔心殺了顧星河的那件事，可潛意識又覺得，似乎不是。

想抓著薄斯年的手讓自己心安一點，心裡卻還是覺得空，甚至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黑。

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在何、在何年。

側目看了一眼，看到溫瓊音抱著那個小孩，在旁邊的陪護床上睡著了。

腦子裡想起，剛醒的時候，小孩了一聲“媽咪”。

媽咪？

陸寧將視線轉回到薄斯年上，他也正看著。

那樣悉的眸，看的眼神一點都冇變，甚至那裡麵的意更加深了些，卻又夾雜著一些看不明白的東西。

陸寧抓了他的手，出聲問他：“斯年哥哥，我睡了很久嗎？顧家人有來找我嗎？”

記得，被法院宣判無罪，離開了看守所就聽說，薄斯年去了顧家。

所以就著急地趕去顧家，似乎是去的路上，突然就昏倒了。

他去顧家，是急著想幫解釋清楚嗎？

薄斯年沉默地凝視著，看到他眼底的緒轉為了痛楚。

良久後，他將的手攥在了手心裡，似乎怕會不能接。

他輕聲溫和地開口：“阿寧，顧星河已經過世兩年了，你失憶了。”

“兩年了嗎？”陸寧輕輕地重複著那幾個字，那種記憶出現空的覺，讓不安。

但相信他，他說的話，從來都信。

薄斯年微微打的手去的側臉，小心地看著：“嗯，兩年了。

但這兩年一切都好，那件事法院判了，就都過去了，我們結婚了，還有了孩子，陸家也一切都好。”

孩子。

啊對，他們還有孩子的。

那時候，懷了他的孩子，還想著訂婚宴上給他一個驚喜呢。

後來他知道了，一定很高興吧，真憾，都忘了。

陸寧角溢起笑意，眉眼彎了彎，再看向旁邊床上睡的那個小孩。

“是我們的兒嗎？”

“嗯，我們的兒，……兩歲了。”薄斯年聲音有些發啞，小心翼翼地斟酌著每一個字眼。

話不能出錯，語氣不能出錯，他甚至覺，他比以往任何一次商業談判還要張。

那種失而複得的竊喜，混雜著愧疚和疼痛，他呼吸都是急促和抑。

陸寧從床上爬起來，想起過去看看，可手上還在打點滴。

點滴藥瓶是連接在床頭的儀上的，不能移。

皺眉看著手上的針管，再地看向薄斯年：“好想去抱抱，跟一起睡。”

“那我幫你把針取了？”他勾了勾角，甚至剋製不住地想要笑出聲來。

倘若那一切冇有發生過，倘若此刻真的是兩年前，那該多好啊。

陸寧抿了抿，有些擔心地說著：“這樣會不會不好？醫生會罵的。”

上說著，手已經到了他麵前。

薄斯年笑著拿了床頭櫃上的棉簽，垂眸小心地幫撕粘在針管上的膠帶，一邊溫和應聲。

“冇事，我在這，醫生不敢罵你。”

陸寧手一不敢，有些懷疑地問了他一句：“你會拆嗎？”

“會，我跟牧醫生學過。”他輕聲應著，聲線微啞，幫把針管順利拆了下來，再用棉簽小心著。

看急著下床，他手按住了的手臂：“等一下，止下。”

“哦”了一聲，再坐了回去。

薄斯年低著頭看著手背上的棉簽，病房裡安靜了下來，他突然又有些不敢抬頭去看。

他總覺得，太過不真實，自從那次被綁架後，很多事都太過不真實。

還活著，失憶了，現在對他的信任和依賴。

這一切都虛幻得過分，像極了他自我安的錯覺。

陸寧手晃了晃他的手臂，輕聲問他：“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