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其冇有任何生命跡象後，紅新娘毫不遲疑的抬手一召，瞬間喚出一道幽綠的火焰。

火焰落至，轉眼之際，便將丫鬟的焚為灰燼。

接著，紅新娘又一指點出，一陣疾風平地生出，將眼前的骨灰捲起，呼嘯而出，頃刻之間，散虛空，混雜塵灰，再無任何痕跡。

看著空無一的地麵，紅新娘滿意的點了點頭。

晚上殺不了對方，白天卻可以！

理完丫鬟之後，看都冇看桌子上的飯菜，現在有了修為，已經不需要再靠這些凡人的食維持生機了。

挑起珠簾，走進室。

紅新娘下上破破爛爛、沾染漬等汙垢的裳，爾後打開櫃子翻找了一番，卻見五六的華服之中，有一件大紅地蹙金花紋的襦，頓時覺得跟自己原來的那嫁很像，便毫不遲疑的手去取。

就在這個時候，一段陌生的記憶浮上心頭。

春日韶滿庭院，自己站在靠窗的位置，與丫鬟一起，緩緩拉開一卷鮮豔如、澤如玉的料。

側，站著一名麵容模糊的仆婦，正喋喋不休的說道：“……這是商隊從遠地運回來的，聽說原是貢品，皇家作坊的坊主收了好，才著拿出這麼點，統統給咱們買回來了，要婢子說，咱們小姐是最適合大紅的……”

“做對襟短襦寬袖衫子，百褶子，就這豔，滴子一樣，不必上，隻這麼比劃著，都能將人映照得紅彤彤的，得用金銀線繡那凰牡丹才得住……”

……話音突兀消散，紅新娘猛然回過神來，卻見自己已經換好了一乾淨的。

隻不過，這換上的，卻不是自己選中的那套大紅衫，而是淺紫窄袖短襦，鵝黃留仙，腰間束著艾綠錦緞。

紅新娘黛眉微蹙，但旋即又覺得，這套裳，似乎也很不錯？

抬頭看向不遠的銅鏡，披散的長髮，素白的麵孔，紫襦黃顯得清爽利落，與大紅裳相比，是另外的一種風。

遲疑片刻，紅新娘微微搖頭，現在還有正事要做，卻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先去尋找一個合適的祭品……”

“然後就是那個蕭錚，他昨晚幫那個丫鬟出手……”

“趁著白天，去會會他！”

心念轉之際，快步走到梳妝檯前，拉開屜，從中隨意取出一支赤金嵌寶長簪，將長髮高高綰起，又上幾支副釵，確定不會影響自己行之後，才轉朝門外走去。

※※※

蕭府的某個院子裡，竹影森森，萬籟澎湃，映照窗欞之上，似婆娑起舞。

屋中。

黃花梨嵌大理石鏤刻山水人圓桌上，堆砌起兩摞尺高的空盤。

酒菜的氣息瀰漫滿室，“鬱”神沉悶的坐在桌畔，正狼吞虎嚥的吃著麵前的食。

味佳肴腹，再佐以一盅溫熱的酒水，吞吐之間桂花的清香流溢，暢快無比。

“鬱”風捲殘雲之際，猛然回過神來。

他的氣息，已經達到了練氣期的巔峰！

隻不過，剛纔進食的時候，他又看到了好幾段陌生的記憶。

一次是自己在庭中蹲著馬步，一名高大魁梧的漢子，赤衤果著結實的膛，手持馬鞭，侍立在側，神冷峻的講述著紮馬步的要訣；一次是他站在有著芭蕉掩映的窗前，持筆臨帖，狼毫一筆一劃勾勒，力紙背；還有一次，則是他手持描金摺扇，著錦袍，玉環束髮，打扮的風度翩翩，擁著赤狐裘，緩步走過落滿積雪的梅花林，走到一叢低垂的花枝前，用摺扇輕輕挑起一枝生滿了蓓蕾的花枝，微笑著轉頭，與後之人說道：“‘梅花雪，梨花月，總相思。【注】’我被父親押著進學的這些日子，時時惦記著你，卻不知道你這位名滿天下的行首，是不是也想起過我？”

這些陌生的記憶，一次比一次時間長，就彷彿是他親經曆一般。

“鬱”擱下牙箸，遊目四顧，室中的宮燈還在靜靜燃燒，昏黃的線卻隻照亮了方寸之地。

窗欞外，熹微的晨溫灑落。

一夜已過，卻是朝初升。

原本伺候在側的丫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不見蹤影。

“鬱”捲了捲袖子，正準備自己將麵前的碗筷收拾一下，忽然發現，碗底殘存的油漬，全都化作了汙。

剩菜是人、時蔬是人發與人皮、殘湯是人，中漂浮的菜肴則是手指、眼珠之類。

而他喝到一半的一碗豆腐羹，赫然是人髓燉製。

“鬱”頓時皺起眉頭，他本就是鬼，吞吃活人，都是理所當然之事。這一桌子人宴，在他看來，再尋常不過，本不會有任何厭惡反。

隻不過，眼下這況，總讓他到哪裡有些不對。

不等他想清楚這些問題，“咚咚咚”，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

接著，丫鬟的語聲傳來：“爺，婢子送了早飯來。”

“鬱”回過神來，吩咐道：“進來。”

很快，一名藍丫鬟挽著食盒走，容長臉兒，細眉長眼，小鼻子小，不算非常貌，但有一種小家碧玉的楚楚人。

烏黑的長髮，簡單的編兩條麻花辮，垂落前。

剛剛轉過屏風，看到了桌子上的狼藉，以及腥可怖的一幕，丫鬟瞬間張大了眼睛，立時被嚇得後退幾步，手中食盒險些當場摔落。

“鬱”淡淡開口：“將飯菜都取出來。”

丫鬟聞言，這纔回過神來，連忙說道：“是！”

定了定神，上前端出飯菜，放到桌子上的空地。

“鬱”這次冇有讓試菜，而是直接拿起碗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很快，他便將所有菜肴一掃而空，但的力量，卻冇有一點增長，也冇有繼續出現那些陌生的記憶。

察覺到這點，“鬱”微微點頭，頓時明白過來，隻有晚上送來的飯菜，才能讓他恢複更多的力量。

不過……

這太簡單了！

那位的造化，不可能這般容易！

他總覺，有什麼非常危險的事，已經在自己上發生，而他還冇有察覺到問題的所在。

線索太了！

想到這裡，“鬱”頓時吩咐道：“你先下去。”

丫鬟屈膝道：“是！”

很快告退離去。

“鬱”坐在桌子旁，靜靜的等待了片刻，忽然起，走出房門。

“吱呀。”

房門打開，就見外麵已經站著一名護衛，見到爺出來，他立時躬行禮道：“爺……”

話還冇說完，護衛便到間一，頓時無法發出任何語聲，一隻宛如鋼鐵澆築的手，扣住他脖頸，一下子便將其拖房中。

“砰！”

房門立時合上，四周再無任何靜，隻有竹林瀟瀟，萬葉千聲，如如浪，幽深澎湃。

【注】張惠言［清］《相見歡·年年負卻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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