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床上，林音安靜的躺著，上蓋著一層薄薄的被子，臉蒼白的可怕，沒有一的。

眼睛閉著，呼吸看起來很微弱。

唐風“蹭”的一聲衝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醫生。

“醫生，什麽況？”

男醫生摘下口罩看了一眼唐風，徐徐說道，“病人是非正常流產導致大出，且失過多，不過好在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唐風這才放下心，但隨即醫生使了個眼，邊的護士心領神會，推著林音進特護病房去了，而醫生則將唐風拉到了一邊。

是個很年輕的醫生，眉目清秀，隻不過眼神中帶著疲憊。

站到走廊的臺前，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您是病人的家屬吧？有個消息我需要事先告訴您一聲？”

唐風頓了頓，一種不祥的預湧上心頭，沉半響，說道，“我是，你說。”

“你心裏有個準備，你人可能以後再也懷不上孩子了……”

唐風腦子“嗡”一聲！

“什麽？”

“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麽重的傷害，但事實就是，病人子宮損嚴重，以後懷孕的幾率，可能隻存在於理論上。”

醫生說完，招手讓不遠的護士過來，將費用單遞給了唐風。

“先去繳費吧，病人需要住院觀察很久。”

唐風拿過收費單，點了點頭。

“辛苦了。”

男醫生歎了口氣，“林小姐是安北醫生群中的佼佼者，也是我同校的學姐，當年還是我的偶像，沒想到，世事無常啊……”

唐風沒說話，徑直走向了韓果兒，將收費單和銀行卡遞給了。

“幫我去繳費吧，我去看看。”

韓果兒心裏也不好，剛才男醫生的話他也聽到了，不能懷孕對一個人意味著什麽，比誰都清楚。

“嗯，我不方便過去，你……好好安。”

唐風長出了一口氣，苦笑一聲，：“我會的，你辦完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說完轉上了電梯。

……

特護病房裏，林音靜靜的躺著，唐風認識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安靜的躺著。

特護病房，也是最高檔的特護病房，裝修的很舒適，唐風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床邊。

右手探進被子裏，輕輕的握住了林音的手腕。

一涼意傳來，比正常人的溫要低不。

深吸了一口氣，唐風調靈氣，徐徐灌到林音虛弱的。

唐風小心翼翼，灌輸的速度很慢很慢，林音脆弱的已然無法經太多的衝擊。

牆上的時鍾施針指向夜裏九點，唐風收回了手臂，林音的臉已然紅潤了許多，呼吸脈搏也更加有力了不。

他能讓林音快速的恢複狀態，但卻無法修複損的髒。

換句話說，唐風沒有辦法讓林音損的子宮恢複如初，和自己父親一樣，至目前是沒有辦法治好的。

無奈，自責，愧疚，難過。

他可以說再也不這個人，不可以，但麵對如此的傷害，他無法做到心的平靜。

夜深了，醫院裏逐漸安靜了下來。

唐風起關好了門，拉上了窗簾，重新坐回床邊。

手機響了，是萬嫣然的，唐風看了一眼，掛掉，回了句我在忙，然後開了飛行模式。

一切重歸於平靜。

偌大的房間裏，隻聽得見牆上的掛鍾傳出機械的“滴答”聲。

唐風直直的坐在床邊，盯著眼前的床鋪發呆。

許久。

一聲略顯虛弱的聲音傳進了耳朵。

“老公……”

一句唐風似乎永遠沒有聽過的稱呼。

猛地轉頭，林音睜開了眼睛，看著唐。

唐風笑了，“你醒了。”

林音微微點頭，唐風起向給倒杯水，被林音輕聲住了。

“你坐下吧，我想跟你聊聊。”

唐風看到的眼神有異。沒有拒絕，坐回了原位置。

“剛做完手，很虛弱，說話好。”

林音沒有回答唐風的話，而是微閉上了眼睛，沉許久，才又開口道。

“剛才是我第一次你老公，也是最後一次。”

唐風心頭一滯，但還是勉強笑道，“怎麽這樣說。”

倏然之間，林音聲音提高了幾個音調。

“唐風已經死了……”

“三百年前就死了。”

世界似乎失去了紛喧囂，安靜的可怕。

唐風沒有表現出驚訝，林音既然已經這麽說了，那就說明已經知道了一切。

淡笑了一聲，“是啊，唐風已經死了，三百年前就死了。”

“哈哈……”

林音笑了起來，那個人說的沒錯，果然沒錯。

有些慘白的燈自頭頂照下來，打在二人的臉上。

都顯得有些冷淡無。

“我知道，你是唐風，還是三百年前就死去了那個唐風，但是你知道嗎？那個唐風和現在的你，對別人可能都是一樣的，對我而言，卻並不相同。”

唐風埋下頭，笑了。

許久，他抬頭，用雙手抹了把臉，“是啊，那個唐風對你言聽計從，你說往東他不敢往西，確實是世上難得的好男人。”

“同樣的，也是世上見的懦夫男人。”

林音眼神有些複雜，許久，苦笑，“我知道，你覺得那個我，對你不好，不你。”

“難道有嗎？”唐風反問道。

林音沒說話，良久的沉默。

“所以，你回來，就是要拿回你曾經失去的東西，讓我上你，然後反古來報複我，得到你上一世沒有得到的東西，是嗎？”

唐風心中有些不悅，林音說出今天的這番話，帶著刺。

“你為什麽要騙我這麽久？”

林音沉良久，再度開口。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唐風心中疑，開口問道。

“曾圖南……”

目瞬間轉向林音的眼睛，四目相對，林音冷眼以對。

這一刻，唐風開始覺得，麵前這個人，也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林音了。

一個人的所有心思都會暴在眼神之中，無人可以例外。

“嗬嗬……”

“曾圖南？他還真是魂不散，你可知道，曾經想要殺掉你拿到研究報告的人，就是他。”

林音搖搖頭，“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是他告訴我，你一直都在騙我，如果沒有人告訴我這個，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唐風，你準備瞞我多久？”

唐風抬手打斷，“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恨你。”

“你錯了，和恨是一碼事，隻有了才會恨。”

林音沉默片刻，“沒有錯，我曾經，現在恨。”

“我知道我現在說上一世我就你的話，你鐵定不相信，因為你心裏一直都有對我的恨意存在，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所以你回來想要找回曾經失去的一切，但別人如何，你從來不考慮。”

唐風再次笑了，他站了起來，長歎了一口氣。

“原來話可以這樣說。”

林音嗬了一聲，“你不喜歡聽。”

“我知道。”

轉過，唐風靜靜的看著眼前的林音，雖然虛弱到了極點，但此時的心，卻比任何時候都要。

“好了吧，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想解釋什麽，好像……我本就沒有什麽需要解釋的。”

“我唐風一生行事明磊落，又豈能容得下別人這般猜忌。”

“你覺得我在猜忌你，這都是誤會？”

唐風冷聲喝問，“你可知道曾圖南是誰？”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他是殺掉你孩子的人，並且，是我允許的。”

似乎是故意的激怒，又像是一種報複。

“你說什麽。”

唐風的臉上已然沒有了表。

“我讓曾圖南打掉肚子裏的孩子，即便我終生不能再懷孕。”

拳頭已然的咯吱作響，唐風眼角抖了幾下。

“為什麽。”

林音淺笑，“因為你騙我。”

“你在報複我？”

“對啊，我在報複。”

“你知道我曾經多想替你生個孩子嗎？即便我知道你不止我一個人，但我不在意，我覺得我虧欠你太多，有了孩子，即使你和別的人在一起也無所謂，我和孩子一起生活，隻要有孩子，我心就不會那麽難過。”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罷了。”

唐風已經走到了門邊。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唐風，我歡喜不了，我恨你。”

“恨吧，越恨，也證明越。”

“可是你也要知道，從今往後，我不再是從前的林音，我不僅不會幫你，還會和別人一樣，與你過之不去。”

……

“這是你的自由。”

“你若不是這樣，也就不是我認識的林音了。”

門已經拉開，林音高喊了一聲。

“唐風！”

回頭，四目相對。

“怎麽？”

“謝謝你，曾經那麽喜歡我。”

唐風低頭笑了，笑的很大聲，路過的護士有些愕然。

轉瞬，唐風抬頭。

“沒事，從今往後不會了。”

林音怔怔的看著病房門關上，唐風說的最後一句話在耳邊不斷的縈繞。

“從今往後不會了？”

他一定還是在騙自己，他早就不自己了，怎麽可能是今天才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