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待了幾日,一直等到風頭漸漸過去,趙強的行刑期也臨近了,蘇阮趁著深秋殘留的暖意出了一趟府。
早命清瑤給做了幾套較深的服,又做了帷帽,方便以後出門不被什麽人認出來。這日梳洗打扮好,穿好服準備出門。
這時小蟬過來了,說是夫人請蘇阮過去。這小蟬是蘇夫人托隔壁婆子買來的丫鬟,專門放在邊伺候,讓清瑤專門跟在蘇阮邊。
蘇阮點點頭,表示自己馬上過去。
去了蘇夫人那裏,蘇夫人知道要出門,也沒說什麽,隻是囑咐蘇阮小心點。又給了蘇阮一些銀子,讓喜歡什麽就買什麽回來。
蘇阮也沒推辭,拿了銀子就出了府。
蘇阮這一趟,是為了換些銀子傍,順便找個商行將自己的銀子投進去,以換取收益。
還是大予給的兩千兩,還一分沒。上一世蘇阮給自己也留過一些產業,就是為了將來若有機會離王桎梏,好歹能保障自己的生活。但蘇阮上輩子死於非命,那些產業自是落王手裏了。
蘇阮到錢莊裏,將一千兩換兩張五百兩,又從中取出兩百兩。票號的老板見是個帶著帷帽的姑娘,又見出手闊綽,還以為是哪家低調的千金小姐。不敢多問也不敢怠慢,做事十分麻利。
錢莊票號離城中心有一段距離,蘇阮租了輛馬車往城中心去,事實上是打算將錢放進錢莊,存著也可以收利息不是?這算是最保險的一個法子了,但蘇阮最終還是沒有這麽做,決定還是要運氣。
路上清瑤問道:“小姐打算拿著錢做什麽?”
蘇阮想了想,說實話心中沒有什麽較量,搖搖頭沒有說話。掀起簾子向外麵去,巧看到一家門戶閉的商鋪,忙讓車夫停車。
車夫停在那商鋪附近,蘇阮下了車,隻見那頗為陳舊的牌子上寫著“書畫坊”,門戶閉著卻並沒有落鎖,原是一家兜賣書畫的。
蘇阮一勾,說道:“進去看看。”
清瑤上前敲了敲門,無人應答,正要再敲時,裏麵有個婦人的聲音不耐煩地響起:“誰啊?沒看到關著門嗎?”
蘇阮沒有說話,清瑤見沒有指示,就又敲了幾下。腳步聲從遠到近的傳來,一個中年婦人開了門,化著豔俗妝容的臉上滿是不耐:“誰啊?”
在看清蘇阮的裝束後,婦人收斂了幾分臉上的不耐之:“這位小姐,可是要買什麽東西?”
蘇阮得臉被帷幔擋著,聲音也有些朦朧,卻的格外好聽,也讓婦人放下警惕:“這家書畫坊,可是娘子開的?”
婦人將蘇阮請進來,麵上有些自暴自棄的意味:“正是了。小姐你要什麽先說,待我去找找,若有呢,小姐開個價帶走就是,若沒有,小姐也隻好是白跑一趟了。”
蘇阮輕輕地笑了:“娘子這是什麽話?我開個價,難道您這裏的東西可以隨我開價隨我拿的嗎?”
婦人請蘇阮坐下,自己坐到一旁,聞言歎道:“小姐也瞧見了,我這鋪子不景氣,倒不如東市上擺攤賣字畫的窮秀才了。這不,還有幾個月房租到期,我就想著能賣一點是一點,等到房租到了期搬出去就是。”
蘇阮“哦”了一聲,又轉問道:“那娘子之前是幹什麽的呢?”
婦人許是很久沒有與人說過這麽多話了,蘇阮一問就源源不絕如同倒豆子一般:“我從前啊,與丈夫一同開著一家鋪,但這城中鋪太多了,又有瑞蚨祥一家獨大,很快就開不下去了。我丈夫又在去年冬天得了癆過世了,我一個婦道人家就更開不下去了。”
蘇阮道:“那為何又開了書畫坊呢?”
婦人聽到這話慚愧道:“哎,這也是無奈之舉。我把鋪盤出去後,也是特意做了番調查的。咱們盛京啊,書畫坊這類的鋪子倒不多,我就想著另辟蹊徑,開個鋪子試試看。誰知剛開始人的確很多,我也著實賺了點錢,但是越到後麵,來買書畫的人問題也多了起來。什麽,這畫是哪位大家的,屬於什麽畫種,又問那書是第幾版,哎呀,我就勉強能識字記賬,哪曉得這些呀?自然就沒了生意。”
蘇阮了然,這就好比讓一個殺豬的屠夫去拈繡花針,不合適不說,還讓看到的人覺得低俗魯。能去書畫坊得人都是些文人,又怎麽拉的下上的清高勁兒去買一個無知婦人的書畫呢?
蘇阮想到這不由得笑道:“娘子,我有個辦法讓您的鋪子有起,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婦人好奇的睜大了眼,說實話也並不願意這鋪子就這麽死了,否則生計難尋:“什麽辦法?”
“那你得先答應我的條件。”蘇阮說道。
婦人一咬牙,想著橫豎不如一試,就說道:“什麽條件,你盡管提,隻要不是讓我殺人犯法,我都答應。”
蘇阮道:“我給你改變鋪子經營方式的資金,但是據你當初開鋪子的錢來算我們二人的占比例,你來掌櫃,但得分給我。”
婦人會算賬,一聽就明白了,暗自鬆了口氣,這對來說算是最劃算的條件了:“這沒問題,小姐現在能說什麽辦法了嗎?”
蘇阮笑道:“我給你一千兩,你先拿紙筆來,我們簽一張協議。”說著又想起什麽:“娘子貴姓?”婦人道:“我姓柳,魚姑。”
魚姑拿來了紙筆,蘇阮起帷幔寫好協議後遞過去:“你看看吧。”
協議上講,按占比例分紅,柳魚姑掌櫃,半年分一次所得進益等等。魚姑看了也覺得合理,毫不猶豫的簽了。
蘇阮見簽好協議,慢悠悠的道:“方才你說,來的客人會問你關於書畫的問題,你答不上來,其實答不上來並不是生意不好的本。”
魚姑畢竟是做過生意的人,很快就領會到其中髓:“小姐是說,客人見我不通文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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