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拿著繡棚,坐著發呆。
袁彬這個名字如同魔咒一般在耳邊轟隆隆響起,包養外室,與蘇靜好勾搭,這種人,提著名字都噁心。
難道這一世還要落他的魔爪嗎?
怎麼才能逃呢?
繡了一個葉片後,清淺的心漸漸平靜下來,賜婚是需要時日的,上一世自己被賜婚是在明德八年冬,如今是明德六年冬,自己還有兩年時間可以籌劃,不必著急。
若是實在到了那一步!
清淺角勾起一笑,手中的針寒一閃,夫君既然要殺我,那我何嘗不能先下手為強呢!
見姑娘在裡頭髮怔,黛低聲道:“青鳶姐姐,你去勸勸姑娘吧,好歹吃兩口熱飯熱菜,這麼冷的天,姑娘病剛好,不吃不喝哪得了。”
青鳶看了一眼裡頭,搖了搖頭道:“姑娘想靜靜,咱們莫去打攪,小心姑娘怪罪下來。”
黛笑道:“青鳶姐姐和姑娘從小一起長大,姑娘怎麼也捨不得責罰姐姐的。”
青鳶搖了搖頭,心道未必,姑娘大病一場醒來後麵容冇變,但眼神和子都與往常不一樣了,做事果決有謀斷,步步不踏空。
瑞姑姑的聲音從後傳來:“姑娘大好了?你們不在屋裡伺候,為何在外頭守著,可是在懶。”
如同吃了定心丸,青鳶和黛同時回頭驚喜:“姑姑回來了?”
清淺在外頭聽得聲音,吩咐:“姑姑進來說話。”
瑞珠是個利落的中年婦人,從前是宮裡的宮,二十五歲放了出來,留在聞府當教養嬤嬤,頭上的青一兒也不,裳乾淨整潔。
聽得清淺招呼,瑞珠忙進去請安告罪:“姑娘病著,奴婢本不應該告假,實在是因夫君明早要隨著指揮使盧大人出遠門辦事,一走就是一月半月的,奴婢隻能回去安排家事。”
清淺忙扶起,笑道:“家裡府裡都不得姑姑,好容易回去一趟,姑姑何不過了夜再回府。”
瑞珠忙道:“姑娘這頭病著,奴婢實在不放心,連夜趕過來陪著姑娘才心安。”
清淺看著瑞姑姑,悉心教導了自己好幾年,辦事細心踏實,為人穩重端方,這樣的人怎麼六日後就會墜崖而亡呢?
清淺可不相信什麼失手墜崖的鬼話,瑞珠是宮裡出來的,從不行錯一步,多看一眼,若不是有人陷害,絕不至於去絕壁。
清淺吩咐黛上了茶水,假作歡喜道:“極好,姑姑的夫君明日就要出遠門,姑姑這些日子都可以陪著我了!”
瑞珠笑道:“奴婢正要向姑娘告假呢,六日後是婆婆忌日,夫君吩咐奴婢去青峰山為婆婆上香。”
清淺心中跳了一拍。
六日後!
青峰山!
夫君吩咐!
難道前世嬤嬤的死,是李瑞一手造的?
黛笑道:“這倒是巧了,咱們爺正在青峰山養病呢。”
抑住心中的起伏,清淺淡淡笑道:“依我的意思,隻要心意到了,不論在何焚香一缽,供花一捧,清水一盞都是儘了心意,何須冰天雪地去青峰山。”
“姑娘說得是,這道理奴婢何嘗不懂,隻不過夫君孝順,臨走前再三吩咐讓奴婢前去上香,還讓去青峰觀裡求一個簽兒,奴婢自去年嫁了夫君,這是第一次給婆婆祭拜上香,奴婢不願違背夫君的意思。”瑞珠是宮出宮,格外珍惜來之不易的安穩。
清淺吩咐上晚膳,又看似隨意問了一句道:“姑姑與李叔真是融洽呢,此次回去,家中一切可好?”
“夫君今年升了從七品小旗,近幾月家裡購置了幾十畝薄田,一宅子,全都是托主子的福。”瑞珠的笑意中有幾分心酸道,“奴婢二十五歲出宮,直到三十二歲才嫁人,雖然夫君對奴婢言聽計從,但奴婢已是冇了子嗣的福分,奴婢一門便做主給夫君添了幾房姬妾,隻盼著今後能子孫繞膝,不至晚景淒涼。”
夫妻剛親大半年,頗好?
家中小康安寧?
清淺下意識敲了敲桌子,莫非自己的猜測是錯的?不是李瑞下的手?那還能有誰呢?
青鳶補問一句:“姬妾們可還安分?”
她與他總是一再錯過,當她帶著少女的執拗對他說,靖軒哥哥,我喜歡你的時候,他冷漠地說,可我不喜歡你!當他深深看著她低低說,我已經是你的丈夫,我會對你好的時候,她嘆了口氣,說:如果你想對我好,就善待我們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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