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想把你的記憶備份傳輸給仲清,再傳給R-α,以此同時,你的大腦繼續和我們一起行。”阮閑做出總結。
“現在看來,這是可以做到的。”阮教授平靜地表示,“但我無法一個人做到,需要你們幫忙。這個做法至能讓我們的勝率再上升3%左右。”
唐亦步收了偽裝,他死死盯住阮教授,如同盯住獵的豹子。阮閑能看懂那個表——唐亦步正在快速計算他們可能的得失。
“我只有一個問題。”阮閑扯了扯白外套上的皺褶。
阮教授的三腳小機械轉向他。
“……你問過仲清自己的意見嗎?”
“你應該聽到海明的診斷結果了。”
“我不關心他是什麼,他的確為我們尋找了一個合適的躲避場所,也提供了報。嚴格說來,我算是欠他的人。”
阮閑輕聲說道:“但我也想要那3%。”
唐亦步的死亡可能從10%降低到7%,不得不說,阮教授的提議很有力。阮教授的槽冒出一串氣泡,不知道為什麼,阮閑能讀出其中的疑。
“……我有不同的提案。”他沖阮教授笑了笑,“直接把傳染源自己送過去,怎麼樣?”
阮閑指了指自己的太:“嚴格來說,這也是‘阮閑的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確已經變11點半的形狀了,萎靡。
這樣下去不行——
過渡章大概到這里就要結束啦,下面就是和MUL-01的戰斗了。不會是打個照面然后KO那樣hhhhh
糖都有自己沒解決的問題,他們會在最后解決那些問題的XD
第193章 信任問題
唐亦步的反應比阮教授要快——他就像尾被夾了那樣原地顛了下, 臉上的老謀深算瞬間變被棄小的惶恐。這仿生人絕對吃了自己的心思, 就算阮閑明白唐亦步的目的,他還是忍不住被那雙眼睛里淌出的緒影響。
唐亦步不需要吭聲, 阮閑的耳朵里已經滿是“別走”的喊。
阮教授則沒有半分被影響的跡象, 裝著大腦的黑盒只是在槽里持續吐著泡泡。咕嘟咕嘟的輕響讓車廂里的空氣也變得濃稠不。
阮閑突然覺得這一切有點稽, 他們大概在決定某個關乎人類文明的計劃。而他們并沒有著整潔地坐在會議桌旁,引經據典唾沫橫飛, 他們只是窩在一輛舊車的車廂里, 比起商量要事的變革者, 更像幾個打算搶劫快餐店的劫匪。
阮教授沒有立刻否定他的建議, 正如每一個懂得禮節的上位者,他拿出了恰當的耐心。
“怎麼說?”
“在仿生人秀場,我已經暴在了主腦面前。據我們在島上的表現,它的結論極有可能和你類似——我是被唐亦步蠱和飼養的人類, 為他提供技支持。”
阮閑安地抓住唐亦步的手。
“卓牧然如果把我們和玻璃花房發生的事關聯起來, 應該也能得到差不多的結論——紅幽靈并非從屬于反抗軍, 我們都只是亦步的私人勢力。”
“是。”阮教授肯定了阮閑的說法。
“我憑借一連串巧合差錯地活了下來, 而你也還活著。就算你留了一手,保存了可以制造復制的自組織,也不可能蠢到把可復制品送到主腦門口。也就是說, 服從于理的MUL-01基本不可能產生‘我是阮閑’的猜想。”
唐亦步的手指有點涼, 手心潤, 那仿生人是真的張了。
“……是這樣。”阮教授繼續。
“那麼我是最好的潛人選。只要主腦認定殺死Z-α的東西是我研制的,它不會簡單地碎我的腦。它更可能把我留下, 讓我為它做事,附帶打聽亦步的報。”
“你不能確定。”唐亦步嘀咕道。
“如果它真的比你更接近一臺機,它會的,它永遠會選擇最有利的路。既然我被你‘洗腦’了,說明我足夠脆弱、好縱。最大的難點反而是如何讓它相信我們已經決裂這件事……以及到主腦那邊后可能應對的檢查。別張,亦步。我會留給你足夠的,你仍然會很安全。”
阮閑意味深長地瞧了眼阮教授。
“我想你也會保證這一點。”
“這樣聽起來的確比靠人格拷貝侵靠譜。”阮教授沉思了幾分鐘,“可惜我不同意你的提案。”
“怎麼說?”
“這座城市了你,不是嗎?主腦可以非常有說服力,而據你的經歷來看,你對人類沒有什麼歸屬和責任。”阮教授安靜地繼續道。“歸順于主腦,取得資源。只要手里的資源足夠,你有很多方法可以偽裝NUL-00的死,給它換個殼子,然后在主腦的城市活下去。”
“到時要被你搶了先機,我的勝率連20%都到不了。”
這永遠是問題所在,阮閑并不意外。
這輛車里的三個人——姑且把阮教授算作一個人的話——彼此間沒有信任。
“我不否認。”阮閑笑嘻嘻地答道。
“我建議維持原來的方案,機不可失。”
“那還麻煩的。余樂不像是能強迫那孩子走死路的類型,在對待小孩子方面,季小滿心比余樂還。如果我和亦步不支持你,你一個‘輔助機械’打算怎麼辦呢?”
阮教授吐出一串泡泡,沒有回應。唐亦步則在這個時刻陷思考,那副可憐小的氣息早就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
“先這樣吧。”半天沒人說話,阮教授生地打破沉默。“至先解決眼前的問題,確定仲清是不是在名單上。”
隨后他沒有繼續在車上停留,先一步跳下車子。眼看對話沒法繼續,阮閑和唐亦步對視一眼——阮閑還抓著唐亦步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給那仿生人改了十指相扣的手勢。
“你騙了他。”唐亦步微微側過頭,偏長的發順著肩膀垂下來一點。這句話里沒有笑意,不是撒,只是單純地陳述事實。“我只聽到了一句實話,你想要那3%的可能那句。”
自己就坐在唐亦步邊,手部皮相,手指部嵌在一起。唐亦步的手溫暖有力,皮,阮閑能在那只手的皮深察覺到從心臟傳來的搏,活像自己正攥著一小只暖和而溫順的。可他心里清楚,唐亦步也能察覺到他的。
唐亦步可以通過自己的心跳、近在咫尺的表判斷,那不算簡單。但阮閑并不想冒險將想法暴給阮教授,唐亦步與他的相時間更長,他賭對方這一點點多出的悉。
唐亦步果然發現了,這給他省了不事。
“所以呢?”阮閑轉過頭去。
那仿生人看起來有點掙扎,他顯然也想要提高那3%的勝算,但又不太想支援阮閑的計劃。令阮閑到有趣的是,唐亦步一次都沒有看向窗外的仲清,他沒有把犧牲仲清的方案作為備選。
“你似乎有自己的打算,阮先生。”
接著他像是聽見了阮閑的思考:“我不想你下決定,我說過,我不想傷害你。就算我同意犧牲仲清,擁有S型初始機的你不同意,計劃也無法實行。”
“相對的,如果阮教授不愿意協助,潛也會變得相當艱難。”阮閑微笑,“說到底,這些都只是我們遇到仲清之后,阮教授臨時起意的補丁方案。我們沒必要這麼快下決定,他說得對,理眼下的問題才是當務之急。”
說著,阮閑自己也跳下了車。
唐亦步還坐在車上,在影里,只有那雙金的眼睛微閃爍。唐亦步就那樣沉默地注視著他,有那麼一瞬間,阮閑有種即將要被捕食的錯覺。那個仿生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思想。
或許唐亦步真的察覺到了什麼,但他察覺到的東西不至于組合一個確定的問題。
窟里野就那樣凝視了他一會兒,終于慢吞吞地下了車,展四肢的。他沒有松開阮閑的手,他借由它將阮閑扯進懷里,來了個噬咬似的吻。
“阮閑。”唐亦步突然用其他人無法聽到的聲音喚了一句,不是阮先生,也不是父親。
阮閑抹抹有點紅腫的,他嘗到了一點的味道,它在桃子的甜香氣中嘗起來格外明顯:“……怎麼了?”
“我還沒有準備好相信你。”唐亦步說道,“也沒準備好離開你。”
阮閑出手,指尖輕輕拂過唐亦步的眼角。
“……走吧,別讓阮教授等太久。”
他的確有了一個計劃,一個誰都不能的計劃。如果說阮教授的計劃是已經型的果樹,他的更像是借機攀上樹干的毒蛇。
它細弱、笨拙而小,卻已經決定了自己的方向。
阮閑仍對恢復這個世界的“本來面貌”沒有太大的興趣,對主腦也沒有什麼你死我活的仇恨。站在一個近乎局外人的角度,他將它悄悄放上樹干。
他不關心阮教授口中可能誕生的戰爭與死亡,阮閑只確定一件事——阮教授多年準備的方案的確有效,唐亦步也同意協助阮教授。
……然而他完全不想合作。
秩序監察總部。
卓牧然走出總部大門,夜已深,天空之上滿是繁星。他坐上自己的車,包裹他的屏魚群似的游向一側,為他空出視野。
卓牧然上車后,給自己弄了杯咖啡。他不需要親自開車,導航已經自己開始運作。
“安全屋。”卓牧然扔出邦邦的三個字。
“這麼晚?”副駕駛上投出全息人影。漂亮的青年笑著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仍然穿著沒有任何裝飾的簡單白袍,不存在于現實的黑長發末端挽起,搭在一邊的肩膀上。那個幻象用金的眸子瞧著他,形象和車極其現代化的設計反而不太搭。
無論是白袍子、黑的長發還是俊秀的臉龐,自己邊那位更像古時祭司的幽靈。
“因為我沒法確定餌的向,必須盡可能收集更多信息。”卓牧然又抿了口咖啡,“MUL-01,現在是我的下班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