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椰子糖的椰子出現了危機(×
最近在慢慢補以前的評論!這兩天估計能補完XD
第67章 店主
這條路不寬, 盤旋向下, 下半段被濃重的霧霾淹沒。不年輕人正無所事事地倚在路邊煙,余樂把車開得極慢, 阮閑能看清那些從人們鼻孔和吐出的微黃煙霧。它們很快散霧霾, 為渾濁空氣的一部分。
按理來說, 他和唐亦步沒有必要跟隨余樂前往夏街。可要在這迷宮般的城市分開,就算是阮閑也無法確定自己能再次找到余樂。空氣塞滿了混合在一起的刺鼻味道, 氣和通過管道的汩汩聲和金屬敲擊的聲響更是隨可見。劣質屏發出刺耳的噪音, 遠的人們在這鍋噪音熬的粥中喊, 如同滿是醉漢的狂歡節。
這里比廢墟海麻煩得多, 如果鋪開知,阮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立刻暈過去。
在他通過車窗往外的空當,唐亦步又開了罐桃子罐頭。他小心地用勺子舀起一塊黃桃,挨到阮閑邊, 臉上帶著把獵拱手讓出的肅穆。鐵珠子愉快地叼起罐頭蓋, 試圖把它藏在車座底下。
“我還不。”阮閑拍拍唐亦步的手臂, “你先吃吧。”
唐亦步將那塊桃子送進自己的, 眼睛還盯著阮閑,整個人看起來分外無害。阮閑忍不住出手,拍了拍唐亦步的臉頰:“安心吃, 我了會自己拿。不過你得把子低下來點, 路邊已經有人注意到我們了。我想在公眾場合暴資不是什麼好主意。”
那仿生人聞言放下吃了一半的罐頭, 開始打量何安的后腦勺。
在他們進底城區的范圍后,何安沒再說話。他把胳膊肘卡在車窗上, 一只手撐住臉,看向窗外的濃霧。
“小何真實誠,你說你把電子腦很昂貴的事給我們,就不怕我們歪心思啊。”余樂適時打破了沉默,“怎麼個說法?”
“我和阿雨是這里的守城人。要是你們了我,絕對出不了這座城。”
何安繼續凝視霧霾中影影綽綽的建筑和模糊的燈,沒有回頭。
“后排那位先生,雖然你們聲稱他不是仿生人,暴徒們可不會管那麼多——看到金眼睛的,砍了頭就是,就算砍了人類,對他們而言也不過是浪費了點時間。”
唐亦步握半罐罐頭,表愈發肅穆。“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唐亦步再次淡漠地開口,顯然不太想跟何安談:“為什麼他們會想要電子腦?”
“這還用問嗎?”何安咧開,“誰不想要他人對自己言聽計從,發自心‘’自己呢?不用考慮傷害和背叛,也不用擔心對方有你不了解的一面。這年頭能編輯天然人腦的人寥寥無幾,可以編輯電子腦的能人可是大有人在。”
他停頓了會兒:“末日后老式電子腦停產了,數量有限,還不算壞掉的那些。如果我是你,我會給自己染個瞳,或者干脆戴上老式形眼鏡。”
“也就是說,這里的仿生人比較見。”阮閑試圖總結。
“按照阮閑那套理論,恰恰相反。人類殼子里套上機械腦,這種東西有的是。”
何安終于扭過頭,表開始變得空白:“完好的老式電子腦見,總會有仿制品。不過這里沒啥加工條件,仿制品糙得很。生命維持和人格模擬方面都不太行,智力就比狗高點兒。要是你們瞧到反應遲鈍的類人生,十個有九個是仿制腦,剩下一個也是壞掉的老式電子腦。”
唐亦步微微蹙眉。
“也算是這里的特產吧,你們要需要苦力,可以弄一個。只要拿得出足夠資,買個隨從或者奴隸還是做得到的。不用制能源,給點食就能養活,除了腦子笨點沒別的病。”
余樂眉微微一跳,表有點不好看。
“你是老式電子腦。”唐亦步則言簡意賅。“并且沒壞掉。”
“是,最值錢的那種。阿雨可是把全部家都砸我上了。”何安爽快地承認。“總之就是一個提醒——你眼睛這個,舉又不像腦子不好使,很可能被盯上。”
“多謝提醒。”阮閑不聲地點點頭。
“夏街快到了。”何安轉了話題,霧霾開始被耀眼的霓虹穿。骯臟的街道在照下變得清晰,不赤.軀的男男被投影在半明的空氣里,做出各種骨直白的挑逗姿勢。“注意點,別隨便被人拉去。當然,如果你們有這方面的需要,命也夠,當我沒說。”
余樂抿起,表意外的冷靜。他打了下方向盤,笨重的車頭徑直穿過側臥在地上的紅發投影,濺起一片污水。“手藝人會在這種地方?”
“這種地方才好買武和老舊零件。這里離金屬理垃圾場最近,近水樓臺而已。”何安從腰包里掏出個簡易防毒面,扣在臉上。“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把我放下吧,剩下的你們自己逛。順風車的人我算是用報還了。”
過防毒面眼罩上的玻璃,他在車里掃視一圈,快速打開車門。
“希還能見到活著的各位。”
“,這什麼味兒。”余樂不耐煩地朝窗外的何安揮揮手,繼續老牛拉破車似的駕駛裝甲越野。
就算何安車門關得很快,還是有不外面的空氣涌了進來。這里的空氣和中城區不同,濃厚的金屬酸味四翻滾,混雜著不祥的化學品臭氣。
“可能和附近那個金屬理垃圾場有關。”阮閑擰住鼻子,悶聲悶氣地回答。“店的事早點解決比較好,我們留一個人在車上……”
“不。留余樂一個人,他可能會跑掉。”唐亦步飛快地說道,“但我也不想和你分開,阮先生。”
余樂發出一陣揶揄的氣聲。
阮閑對唐亦步這種莫名的危機哭笑不得,可那份無奈中混不苦的味道——唐亦步為自己創造了太多的“第一次”式難題,阮閑還記得對方談過的表達。然而面對這種要命的表達,他的確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反應。
他不確定這是對方的真實表達,還是單純發現自己吃不吃,所以特地選擇了迂回戰法。無論如何,不管那滋味再好,自己也不能真的徹底放下警惕。
歸結底,他們不是朋友。
或許自己已經托付了過多的期待,這很危險。對方的好意沒有被證偽,也沒法被證實。必須保有理智,必須保持警惕。對于方面的控制,阮閑向來很有自信——按照醫生的說法,如果把比作水,一般人需要應付滿滿的一缸,而他只需要控制好手里的半杯。
廢墟海時的溫暖錯覺終會散去,阮閑心想。他緩緩出手,拍拍唐亦步的手背。
“你知道我跑不了。”他說。
“就這麼著吧,找個臨街的店。有個人在外頭風就好,這樣行不?”余樂朝離他們不遠的一條小巷抬抬下,巷口用簡陋的熒條拼出了“機械”兩個大字。
等余樂磨磨蹭蹭把車開到巷子口,底下的幾行熒小字才勉強能被看清。
【武、義肢、通工的修理改裝,零件制造。】
字拼得笨拙丑陋,和旁邊娼館花里胡哨的招牌相差甚遠。這條巷子也狹窄得要命,余樂琢磨了十來分鐘才把笨重的裝甲越野停好。
“這下就算有人上車,一時半會也開不走。”余樂拍拍腰間的槍,滿意地看向自己的勞果。他的聲音過防毒面,有點變調。“就那個店吧?門口剛好能看到車頭燈,發了也能聽見。”
“一會兒要有別的人這輛車,你就大聲。”唐亦步把鐵珠子鄭重地放在后座上,拿起沒吃完的半個罐頭。
那車正正好好卡在巷子里,面前能開個車門。車尾挨燈柱和堆起來的廢舊機械,它仿佛了這座城市拼圖嚴合的一部分。車頭不到五米就是一扇玻璃門,門前的燈牌毫無創意地重復著巷口那句話,“義肢”的“義”字頂上一點熄滅了,看起來完全是個橘紅的“乂”。
阮閑把防毒面捂在臉上,沖向店門。敏的嗅覺幾乎要了他的命,粘稠骯臟的空氣給他一種自己在游泳的錯覺,而且會很快溺死在里面。
唐亦步隨他的步子,差點把門玻璃給撞碎。余樂不舍地瞄了車子一眼,最后一個進店中。好在這家店裝了空氣過濾,空氣至是明的了。阮閑放下防毒面,大口了幾口氣,這才有心思打量四周。
其中兩面墻嵌了裂痕不的防彈玻璃柜,后頭放著各式各樣的槍械和機械炸彈。另一面上是各種金屬義肢。和他記憶里真的高級義肢不同,墻面上的那些帶有糙冰冷的金屬,制作者甚至沒有費心給它們套上層仿生皮。
剩下的兩面墻則掛了無數格子柜。每個小格里都放了怪模怪樣的零件。阮閑勉強認出了其中幾十種,而剩下的得有上千種,他見都沒見過——不說造型怪異,有的看起來比起零件更像垃圾。
一個三十歲上下的人正坐在柜臺后,臉上帶著甜的微笑。歲月在上留下了恰到好的痕跡,讓看起來如同某種的水果。見有人進店,人微微歪頭,沖他們搖了搖手。
“你是店主?”余樂語速極快,“我車的熱導控制壞了,型號是五十年前的灰騎士KN-09。別的地方也要檢修一下,你們這里的價格……”
他說著說著便住了。
那人只是看著他,笑著,像一個活靈活現的假人。又沖他搖了搖手,眼里一片空白。
“……妹子?”余樂咽了口唾沫,在人眼前晃晃手。“吭個聲唄?”
那人依舊沒有反應,只是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沖他們搖了七八次手后,仿佛厭倦了這種活,拿起針,開始織手里的東西。
臉上的笑容紋不。
“我,這有點嚇人。”余樂嘟囔道,“這他媽不是人吧,該不會是何安提到的‘特產’?店主準是個男人,給自己弄了這麼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