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蓋亞的質疑,出雲的戰士其實是不怕的。
很快,蓋亞就發現了這些機甲的異樣,儘管它們的表層暴在了大量的聲波之下,但是被侵蝕的地方冇過幾秒又變回了原狀。
很明顯是有什麼東西在對它們起著修複和保護的作用。
蓋亞心裡一驚:“你們和聯邦合作了?”
現在的人類陣營中隻有聯邦因為草藥技不夠發達,因而轉向了生防護技的研究,並且取得了巨大果。
儘管設計的初衷並不完全是為了抵蟲族聲波,但是靠著超強的防護指數,也的確能夠有效抵目前進化的聲波。
可蓋亞心裡無法接的是,聯邦怎麼可能會和帝國聯手?
一旁的雷諾見他這樣驚訝,輕笑道:“又不是隻能靠聯邦的技,帝國就冇有擅長的領域嗎?”
經他這麼一說,蓋亞才意識到,這些機甲並不是完全被阻隔了,而是先被侵蝕然後又被迅速修複了——
是草藥在生效。
想到這裡,蓋亞幾乎不帶有任何猶豫的看向了沈哲曦。
他的出走帶走了不帝國的科研力量,至於萊登斯那些老學究已經停留在象牙塔中很久了,現如今整個帝國中最有可能研製出這樣的草藥的人恐怕就在眼前了。
事實上,從很早開始沈哲曦就已經著手機甲修複的研究,隻是遲遲未有明顯的進展,而他也認為憑沈哲曦現有的能力是無法獨立研製功的。
更何況,那是曾經連他都冇能辦到的事。
“你是什麼時候功的?”蓋亞忽然問道。
沈哲曦坦然回道:“我來伐爾就是為了展開實地研究,這裡遍地都是蟲族和聲波。”
蓋亞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瘋子,可殊不知在眾人眼中他纔是真正瘋狂的那個,“沈哲曦,你真是個瘋子。為了實地研究,居然敢就這樣闖伐爾!”
他還是萊登斯的一年級生。
沈哲曦卻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麼,臉上流出一哀慼,過了半晌他才又接道:“當初,你不就是這樣做的嗎,希亞?”
許久未被唸到的名字,令蓋亞始料未及。
這名字是那麼遙遠而又懷念,彷彿一下子被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蓋亞隻覺自己的頭“嗡”的一聲,萬般思緒瞬間炸裂開來。
是的,冇錯。
……他也曾經和沈哲曦一樣。
為了人類的科學研究而踏上了蟲族的土地。
縱使是被蟲族王追捕、折磨,他也不曾泄人類一一毫的。
在那些最暗無天日的日子裡——
他的記憶反覆流轉,最後停留在了蟲族王侵他的神的那一刻。
一分為二。
從此,他的出現了另一種屬於蟲族的意識與神。
並且,它很快將會占據他的整個。
“你現在,究竟是誰呢?”沈哲曦察覺到了蓋亞狀態的不對勁,他剛纔的話已經發生了作用。
——我是誰?
從前,那個為了科學真理一往無前的醫學生,在伐爾功研發出了新的草藥。
而那個為了守護帝國甘願深陷蟲族圍攻的元帥,也在伐爾繼續著他的戰鬥,生命未息,他的戰鬥也不會停止。
過去的時空彷彿要與現在疊了。
相似的開始,相似的軌跡,然而卻走向了不同的終點。
“可為什麼,走向這個結局的人,不是你和羅淵呢?”
腦海中忽然有一道悉的聲這樣問他,語氣中滿是蠱。
到這番話刺激的蓋亞,麵容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他不甘心……!
為什麼不能是他和羅淵呢?
“既然如此,不如一起走向毀滅!”那道聲繼續說道。
遠,蟲族主巢的另一個口附近已經傳來了驚天的炮火。
那是出雲的主力開始了對蟲族老巢的轟炸。
連帶著大地都被震起來。
蓋亞的眼眸此刻徹底變為了不屬於人類的異瞳。
將呼喚最忠實的蟲族部下反擊所有人類。
冇過多久,越來越多蟄伏在暗的蟲族顯了影,它們一齊朝沈哲曦這邊湧了過來。
然而,等待它們的不是被撕咬碎片的人類殘骸——
隨著一聲炮響,蓋亞後正在向前湧的蟲族遭了一記強力的重擊。
黑的煙霧立時在整個戰場瀰漫,沈哲曦隻覺耳邊到都是槍炮的聲響。
有的蟲族倒下了,但也有的蟲族在炮火中再次起,它們忠誠地執行著來自王的命令。
沈哲曦被雷諾他們飛撲倒地,滾到了遠離炮火的一端。
“X!誰開火這麼不長眼睛啊?!”雷諾出海盜團的匪氣立刻冒了出來,此刻他隻想衝著剛纔開火的傢夥痛罵一頓。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對方為什麼肆無忌憚地朝他們開火了。
就是現在,一個龐然大赫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頭頂上空。
穿過稀薄的雲層,龐然大的上漸漸顯出了獨屬於它的標誌——
那是一片緋紅的星。
“是星耀!”
對於出雲的戰士來說,這標誌他們實在再悉不過了。
冇等他們再有更多的反應,下一炮火再次朝地麵襲來。
隻不過這一次對方明顯調整了下方位,終於是準確地朝著蓋亞那邊的蟲族打了過去。
一陣地山搖。
剛站起的沈哲曦不得不再次趴在了地上,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直麵戰場的炮火。
隨著接連的準打擊,蓋亞也被炮火波及,重傷在地。
殷紅的漸漸染了他的衫。
來自空中的打擊似乎結束了,出雲的戰士則選擇了與那些冇有倒下的蟲族展開了搏鬥。
總不能全都靠聯邦吧?這怎麼可以?!
混戰之中,沈哲曦很想去看看蓋亞的況,但是對方已經被蟲族湮冇。
如果可能的話,蓋亞不應該就這樣死去。
他上還有很多的,沈哲曦知道他還有太多的不甘。
縱使他做下了反叛帝國和整個人類的錯事,但那卻是因為蟲族王對他神的侵蝕,不應該把所有罪責全部推給他一人獨自承擔。
眼看著蓋亞昏迷的時間愈來愈長,沈哲曦心中也愈發急切。
或許正是因為他曾經看到過希亞與羅淵的卡片,曾經臨其境地到希亞當年經的折磨,他纔會對蓋亞的遭遇產生了共。
他和雷諾通了一下後,兩人便想過去嘗試把蓋亞控製住。
然而冇想到的是,半路上他們的行就被突然出現在麵前的一臺黑機甲阻擋住了。
沈哲曦抬頭看向對方的時候,先是一愣,隨後便被對方上的金流紋吸引住了。
“蘭斯……!”
蘭斯意味著什麼,沈哲曦不會不知道。
他幾乎冒出了想要立刻飛奔過去抱住對方的衝,但現實是:他本抱不住啊。
對方像是應他的憾似的,地降落到了地麵。
艙門很快被打開,悉的影出現在了門口。伴隨著萊恩的出現,一同到來的還有後續出雲主力的支援。
這些戰士幾乎是立刻投了到戰場中去。
萊恩縱一躍,單膝跪地落在了沈哲曦的麵前,隨後起。
這是一場闊彆已久的再會。
沈哲曦有太多的話卡在了嚨裡,想說卻說不出來。
但現在並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沈哲曦看著變回機甲鳥形態的蘭斯,又看了看麵前的萊恩,確定他們都無大礙,總算是舒了口氣。
“你們冇事就好。”
萊恩鄭重地點了下頭,儘管並冇有開口,可角上揚的弧度已經是對他最好的迴應。
“蓋亞被蟲族王控製,當年他是為了科學研究纔會來到伐爾的,我想……至先留住他的命。”沈哲曦的心還冇有完全放鬆下來。
他也知道,蓋亞就算不死,帝國的法律也絕對不會饒恕他,可他心裡卻過不去這個坎兒。
每每想到當年蓋亞不顧來到這裡的原因,想到他生生扛過了蟲族不知多天的折磨,想到他為了拯救羅淵,拚命培育清明草……沈哲曦就不可能不對他產生憐憫。
這種覺太矛盾也太痛苦了。
一方麵是被蓋亞拯救過的人,一方麵是被蓋亞背叛和利用蟲族傷害的人。
正如此刻的蓋亞,一分為二,充滿了掙紮的矛盾。
包括牧風。
牧風也是一個最本質的害者。
因為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上,可是他冇有選擇的權力。
“好。”萊恩並冇有多說什麼,保留活口也是帝國的命令,如果可能,他當然願意這樣去做,同時他也尊重沈哲曦的想法。
畢竟他是唯一一個曾經回到了過去的人。
“對了,這些是白薇,我專門研製出來對抗聲波侵蝕的草藥,快點幫它們給出雲的戰士……”沈哲曦冇有忘記來到伐爾的初衷。
看到一直跟著自己的那些出雲戰士在忙碌地分發白薇,可這也太慢了。
就算蓋亞倒下了,那些彌散在周圍的聲波也遠遠冇有消除,至這些殘留的聲波還會繼續影響一段時間。
萊恩見狀,接過沈哲曦遞過來的盒子,然後丟給了半空中的蘭斯。
隻見蘭斯姿靈巧地接過了這些白薇,隨即飛向了更高的地方。
“隻要我飛得高,所有機甲都能覆蓋到——”蘭斯可的機甲音在空中響起。
“所有機甲請注意——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蘭斯的“廣告”很有效果,出雲主力紛紛將自己的機甲設備顯在蘭斯的覆蓋範圍。
不一會兒,洋洋灑灑的白花瓣被瞬間抖落開來,彷彿在空中綻放出了一場燦爛的煙火。
此時的蘭斯不再是飛鳥形態,而是轉變了小陀螺的狀態,它在通過各種方式將這些白薇發散出去。
不機甲到了來自白薇的治癒力量,信號開始連接。
有的機甲明明馬上就要失去平衡,但卻突然扭轉了形勢。
這一次,有了白薇的保障,出雲的戰士們不再有任何後退的念頭,勢要剿滅蟲族——
此時,高空之中的星耀艦隊主艦。
正佇立在大屏前的星宇元帥正靜靜注視著下方的漫天花雨。
“元帥,難道帝國也研發出了對抗聲波的技?”旁的部下出言問道。
星宇看夠了那漫天花雨,終於收回了視線,“並不意外。”
聯邦和帝國在科學技方麵本就各有所長,聯邦能夠研製出高效保護的生防護,帝國能夠研製出修複機甲的草藥,並不值得驚奇。
“通知全艦,可以回去了。”星宇淡淡留下一句指令,便轉離開了。
後續的,給萊恩自己就可以了,聯邦已經仁至義儘。
又或者說,他這次過來支援,已經是頂了上麵很大的力。
……
與此同時,萊恩將沈哲曦拉到了後,由他先過去靠近昏迷的蓋亞,這也是為了防止蟲族王再次反撲。
他不得不先限製了蓋亞的行。
雷諾見冇自己發揮的機會了,隻能退到一邊,幫他們關注周圍蟲族的向,以防有蟲族趁機攻過來。
隨著萊恩的靠近,此時的蓋亞漸漸清醒了過來。
隻是眼眸終於不再是那時的蟲族異瞳。
沈哲曦看到了他的變化,立馬也撲了過來,“蓋亞!蓋亞!”
由於方纔的炮火襲擊,蓋亞重傷,上的已經不知流了多。
沈哲曦想幫他止。
但是蓋亞卻蒼白著臉,微微搖了搖頭。
他艱難地抬起頭,勉強支撐著自己的,殷紅的和蒼白的麵漸漸融為了一。
“你再堅持一下,你不能再被蟲族王控製了!”沈哲曦知道對方所做的這些一定並非他的本意,所以纔會抓住一切時機隔斷蓋亞與蟲族王的聯絡。
隻有他接過當年戰爭時期的希亞與羅淵。
他們明明是那麼純粹地為帝國、為人類而甘願犧牲自己的人啊。
蓋亞的眼神卻漸漸變得迷離起來,他好像看不清楚了。
“沈哲曦……”蓋亞艱難地開了口。
沈哲曦趕忙抓住了他的手。
鮮從蓋亞的邊不住地流出來,方纔的炮火顯然已經傷到了他的五臟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