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如果，正如現在不可能回不到五年前，慕安他不能活著回到邊，莫雲澤不會因而傷，甚至幾次瀕臨危險，不會跟盼歸分開五年。

如果……太多如果……可是，卻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雨，不知何時翩然而下，蘇玖起先蹲著，最後幾乎坐在地上，而杯中酒早已經飲盡，臉上蒙了一層淡淡的溼意，並不在乎，手替自己重新倒了一杯：“慕安，對不起……”

可，他怎麼可能聽得到呢？

墓園清冷，並無行人，唯有蘇玖坐在那裡邊喝邊說，到了最後，臉上蒙了一層醉意，抱著墓碑失聲痛哭起來，哭得傷心，絕。

這麼多天，忍著，挨著，婚禮上的一幕一幕在眼前不停的浮現，幾乎不敢睡，甚至一睜開眼睛就彷彿看到那悽然的一幕，幾乎將湮滅，偶爾夢醒，是慕安鮮淋淋的一張臉。

他說，小玖，我這麼你，你爲什麼要離開我？

是多麼難，沒人知道，有些話，沒有辦法說出口，就如蘇哲，都沒辦法說，更別提莫雲澤，莫雲澤這段時間幾次在生死邊緣徘徊，日夜擔心著。

莫家無人怪，可是正因爲如此，才更難過，記得有次半夜，從病房裡出來，是莫準一個人背對著月輕輕低泣，那是他摯的孫子，他不怪，說著諒，可是白髮人送黑髮人該有多難過，當時想，如果莫雲澤死了，肯定會以命償命。

不知道哭了多久，蘇玖才止住了聲音，也許抑太久，發泄出來會覺得鬆了一口氣。

擡起眼，雙眸泛紅，正準備去找紙巾，一方帕恰到好的遞到了面前：“先眼淚吧！”男人的聲音明顯著一不可辯的沙啞。

來人，除了莫雲澤還能是誰，頭頂上雨不知何時停了，細碎的雨珠打在傘面上，像是誰著腳丫兒在上面輕輕起舞，手接住：“謝謝！”

莫雲澤上還是一素然的病服，寬大的病服襯的他益發清瘦涼薄，清俊的側好如同一幅畫作，他張了張，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蘇玖收回了茫然的神思：“你，你怎麼過來了？”這個時候莫雲澤不是應該在醫院嗎，而且不用回頭，都能聞到男人上的消毒水味道。

“小玖，你好幾天沒有來看我了，我去你家，你不在，去了你工作室，你同事說你可能在這裡，所以我就來看你了，小玖，慕安的事，我很抱歉。”莫雲澤沉聲說道。

蘇玖悽然一笑，卻最終沒有接話。

該怪莫雲澤嗎，其實並不，這件事原本就是慕安的錯，當日如若不是他執意要殺了莫雲澤，也不會害死自己，這一切其實也是他自食惡果。

理智上能坦然接這件事，可是上總是接的沒有那麼容易，畢竟，跟慕安相依爲命了五年，也許最初知道真相之後，沒辦法原諒慕安，可是當知道，當年樓暖的一切所爲後，就沒有辦法恨慕安，畢竟，五年前，如果不是這個人，真的死了。

人，這一輩子，死了就什麼都沒有，只有活著纔有希，還有很多的人，怎麼捨得離開他們，而，對慕安的恨，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慢慢淡化。

會想明白，慕安也是因而起，因恨而終。

“小玖，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因爲從一開始這場局是我設的，慕安是想殺我，可是我同樣想要他的命，只是我沒有想過，他真的會死，我只是想讓你回到我邊而已。”說完這句，莫雲澤的臉有些青白，他的眉眼清冷，卻帶了微微意。

蘇玖呵呵一笑，冰冷至極，偏過頭看著他：“莫雲澤，你知不知道，我會恨你的！”

他竟然微微點頭，眼底含了一笑意：“我知道，可是小玖，我沒有辦法再承失去你一次。”五年前，蘇玖的死已經讓他痛不生，而今，活著，他怎麼可能會放手。

興許喝了酒的緣故，蘇玖蒼白的臉泛了一起淡紅，如水一般在臉上暈開，的雙眼朦朧，偏偏黑亮無比，如同月一般到了對方心底。

藉著酒意，有些不該說的，該說的統統如同炸彈一般投遞出來：“莫雲澤，你不覺得自己說這句話可笑嗎，五年前我爲什麼會被樓暖抓到，你自己心裡清楚，當年陸雲薇要殺景榆，是你親自把我的命給，也許我該說，我們五年前就沒有任何牽扯了，所以你不要再給我說，捨不得放我離開的話了，那樣，太虛假。”

有些話，並非想說，只是人把自己到一個絕境，不得不說，正如此刻蘇玖，面對莫雲澤，非但沒有一激，反而因慕安的死，激起了心中的恨意。

對莫雲澤，疼惜，心疼，可是沒辦法原諒，真的沒辦法。

或許該說，蘇玖太過固執，太過認真，如果活得糊塗一點，其實這事也沒什麼不好，慕安死了，對跟莫雲澤來說，是一種幸運，也是一種不幸。

慕安始終是莫雲澤心底的一顆心尖刺，到的時候會疼，他嫉妒這個男人，可憐陪蘇玖五年，他恨這個男人，當年設局帶走蘇玖，可是如果沒這個男人，蘇玖又會怎麼樣？

莫雲澤子一怔，像是被什麼擊中一般，他看著蘇玖，臉盡褪，只剩下蒼涼，烏黑的眉眼暈出巨大的痛苦，幾乎將他湮滅，握傘的作突然卡得死，指骨泛白，帶起一陣細碎的淡：“小玖，我承認五年前，我的選擇是對你不利，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讓你死的！”

那雪一般的在涼的天下顯得益發蒼白無力：“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呵，莫雲澤，你不要那麼自私，你憑什麼，爲我死！”蘇玖幾乎尖銳的說道。

他的子晃了晃，卻狠狠穩住：“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可是小玖，慕安已經死了，你難道要爲他執著一輩子嗎，對不起他的人是我，你不該爲此折磨自己！”

如果他的舉真的讓蘇玖愧疚，不能相忘，他不介意替慕安贖罪，其實這幾天蘇玖一直沒有來醫院看他，他早就著急了，可是他沒辦法。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沒關係，蘇玖在忙，有很多事需要理，總回來的，可是時間越久，他越悲傷，蘇玖，真的不打算來看他了。

他握著手機，一遍又一遍的想打通的電話，可是電話通了，又能說什麼，蘇玖這段時間一直忍冷漠，對他雖然關心，可是隻在表面上，的心裹了一層厚厚的堅冰，誰都刺不破，誰都穿不，誰都化不了。

他給時間，讓想明白，可是他最終是怕了，所以不顧一切出院來找，便看到坐在這裡一人借酒澆愁，說得那些話，耳，刺得心臟驀地一痛。

疼，不可抑制的泛開來，然後像是在傷口撒了一把鹽，那種滋味無法言說……

蘇玖打了一個酒隔，涼涼一笑，竟然生出幾分悲涼的味道：“莫雲澤，你憑什麼，你憑什麼，你又是誰，你憑什麼替我贖罪，慕安因我而死，與你有半錢的關係！”

“我是你有丈夫！”他一字一頓的說道。

“莫雲澤！”騰的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又因爲用力過猛，踉蹌一步，差一點沒有撞到後的墓碑，墓碑上的慕安的照片笑意溫，如年一般：“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裡面的人才是我的丈夫，而你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前夫！”

莫雲澤抿了抿脣，不爲所的樣子讓人側目：“前夫也是夫，蘇玖，你清醒點，慕安已經死了，難道你就要一輩子痛苦難嗎，你別忘了，你還是莫盼歸的媽媽！”

那些話，就如同一把劍一般朝刺來，瞬間刺中了心臟最的一地方，盼歸是的肋，可以不要天下人，不能不要盼歸，那是的孩子，上掉下來的。

想起盼歸，怎麼捨得不要他呢，跟他分開五年對來說已經是最大的痛苦，怎麼捨得不要他呢，著莫雲澤，遲疑的說：“我……”

聲音抖了抖，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痛苦的眨了眨眼睛：“莫雲澤，盼歸是我的孩子，你把盼歸還給我！”說完就朝他撲了過來，拽著他的襟拼命搖晃。

蘇玖本來就有點兒醉，這會兒更是難的很，藉著酒意，拼命的拉扯著莫雲澤，莫雲澤被搖得難，偏偏卻不捨得對，雙手叩住的手腕：“蘇玖，你冷靜點！”

“你聽我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讓你跟盼歸分開！”他認真的對說道，蘇玖看著莫雲澤，有些懷疑，又帶了幾分試探的問道：“真的嗎，你答應把盼歸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