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0、哪怕是他的親人,都不可以
莫雲澤到酈園的時候,天差不多已經亮了,朦朧的晨淡淡的灑了下來,平添了一種說不出的靜,酈園平素本來就靜,這個時候更是靜極,宛若世外桃源一般。
園中的‘花’開了,上面鋪了一層‘’珠,讓那些‘花’顯得更加無力。
莫雲澤進屋的時候,上似披了一層寒霜,面容清俊如霜,目有些黯淡,裡面還亮著燈,估計這一夜,燈從始至終沒有熄過,爺爺一直也沒睡。
蘇玖這事,恐怕最自責的怕是爺爺吧,因爲爺爺了刑,孩子沒了,他肯定最自責,最難過,而他今天來這裡,最想解決的是媽媽的事,至於蘇玖,只能說孩子跟他們沒緣。
酈園的傭人瞧見他進來,便跟他說道:“大爺,老爺在書房裡等您。”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來一樣,莫雲澤點了點頭,起進了書房。
莫雲澤進了書房,莫淮一睡沒睡,臉‘’並不好看,一雙眼睛有些浮腫,化去了那雙鷹目中的凌厲,他正在煮茶,目一頓,停在他上:“雲澤,你來了啊!”
他點了點頭,走近,看著坐在茶位上的爺爺:“嗯,過來看爺爺睡了沒。”
莫淮泡茶的作一頓,隨即又若無其事的重複自己的作,他昨晚一夜沒睡,其實早就撐不住了,可是睡不著,心裡沉甸甸的,彷彿有石頭在那兒一樣,疼得他難。
他這個年紀,不比年輕人,一夜不睡,早就堅持不住了,可他也知道,早晚都有人來酈園,問顧青檸的事,所以他沒睡,倒是沒有想到莫雲澤會是第一個。
他以爲老二會第一個來,想必是被昨晚的事驚到了。
畢竟,蘇玖懷的是莫家長子嫡孫,如今沒了,他多多也有一分不痛快,他了解自己的兒子,雖然當年因爲兩個媳‘婦’的事,兩個兒子便開始疏遠,可是這麼多年,他把十年前的舊事下,他們也沒有再提,除了‘私’下里看彼此不順眼外,並沒有告訴自己的下一代。
不然,這莫家早就分家了,如今沒分,證明老二還沒有打算讓這個家散了。
“小玖好點了嗎?”問起這個問題,他心裡也不好,畢竟孩子是因爲他沒的。
莫雲澤想到蘇玖,心有點兒沉,卻還是順的說道:“爺爺,小玖沒事,還年輕,養幾天就好了,倒是爺爺,你要多注意,別爲我們這些不孝的子孫難爲了自己。”
莫淮一向重視子嗣,蘇玖是長房嫡孫媳‘婦’,這懷的第一胎,就這麼沒了,爺爺肯定心裡不好,所以,他盡力讓老人順心一點,這麼多年,莫淮撐起這個家,讓這個有順順坦坦這麼多年,如果沒有莫淮當初的雷厲風行,恐怕這個家早沒了。
聽他這麼說,莫淮心底總算好一些,不過面上還是淡淡的:“你爸都沒你明事理。”當年顧青檸出事的時候,倘若莫明皓理智一點,事也不會鬧到這個地步。
莫雲澤不知道這個時候爺爺爲何提起爸爸,卻還是順著話說:“爺爺,您也別怪我爸,我爸這麼多年也不容易,您就原諒他這一回,別跟他計較。”媽媽去世這麼多年,爸爸一直沒有再娶,一方面是因爲怕委屈了他,另一方面是爸爸心中一直在媽媽。
他還記得小時候,爸爸跟媽媽很好,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後來卻經常吵架,媽媽去世的時候,他還記得爸爸守著媽媽的牌位不吃不喝守了三天,當初顧家人過來要把媽媽的骨灰帶走的時候,爸爸還跟顧家大吵大鬧了一場,他心裡一直是有媽媽的。
單單這一點,他都沒有辦法怪自己的媽媽,可是二嬸的事……
“說到底這件事是我做的有欠考量,我當年故意散佈你媽去世的消息,以爲這樣能保你媽一命,沒有想到卻因此害了蘇玖。”莫淮說到這裡,蒼目中閃出約約的淚‘花’。
“爺爺,當年的事,並非是您的錯,爸爸跟叔叔也有責任,這事不怪你。”莫雲澤想了想,還是勸了一句,畢竟當年的事太過遙遠,恩恩怨怨事事非非,他也說不清楚,他讓人查到,當年確實是媽給二嬸下毒,毒死了,當年這事鬧得‘’大,爺爺卻了下來,所以莫家除了爺爺,還有爸爸和二叔知道之外,就連‘’‘’都不清楚。
所以他在得知這件事之後,誰都沒有說,甚至下令封了口,就怕這事流傳出去,對莫家造不可預知的影響,而他也因爲心存愧疚的問題,對莫雲赫諸多忍讓,甚至退出了莫氏五年,如今重回莫氏,不過是因爲爺爺提點了一句,還有就是,他在懷疑莫雲赫的機。
這麼多年,莫雲赫確實把莫氏經營的很好,可是莫雲赫恨他,他確實是知道的。
莫淮嘆了一口氣,看著煮得沸騰的茶水,神‘’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說真的,莫雲澤昨夜在園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見過爺爺那樣子過,真是了極重的打擊,他都怕,爺爺會不住,所幸他撐過來了,如今安然無恙的坐在這裡。
他也不想迂迴,索‘’直截了當的開口:“爺爺,媽媽的事,您打算怎麼理?”
莫淮卻沒有回答,目閃了閃,定定的看著自家孫子:“昨晚的事,小玖怎麼說?”這話,問得慢悠悠的,像是隨意一問,卻暗藏深機。
莫雲澤握著拳頭輕輕咳了一下,抑著心底的疼痛,說道:“爺爺,你也知道,小白是前段時間向晚送給小玖的,讓幫忙養一段時間,今天回來找不到小白,找到了園那邊,聽到小白的聲,就想著進去把小白帶出來,沒有想到,進去的時候,小白在裡面吃貓糧。”
這話,就說的有點深意了,園一直沒人能進去,昨晚若不是蘇玖無意闖了園,恐怕莫家的人都不知道顧青檸關在裡面,這分明是有人故意引蘇玖闖園的。
不然,園那地方怎麼會有貓糧,更巧被小白看到。
可惜的是園裡面沒有攝像頭,查不到是誰把貓糧放進去的,所以這事了疑案。
莫淮目一凜:“雲澤,你在懷疑誰?”
莫雲澤沒有,手指漫不經心的搭在桌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了敲,沉‘’的說道:“我能懷疑的人多了去了,爺爺,這事不急,我會慢慢查,既然有人做了這事,總能查到線索,我現在擔心的是我媽的事,您打算怎麼理!”
“好,這事‘’給你了,你慢慢查,我倒要看看有誰敢在我後面裝神‘弄’鬼!”莫淮嘆了一口氣,眼睛裡騰出一抹凌利的芒,卻‘’快,那抹黯淡很多。
頓了一頓,稍傾,吁了一口氣,繼續道:“你媽的事,你有什麼打算?”
“我給大舅打了電話,他下午會來。”莫雲澤不是徐不緩的說道,眸子卻恰如其分的垂了下去,不知道在看什麼,但是眼中卻有淡淡的堅持。
“你是想?”莫淮一驚,眸‘’陡然一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莫雲澤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才隨口說道:“沒錯,我已經打算好了,爺爺,莫家的繼承權,我放棄。”這話的意思,是從今以後他無論做什麼,都得不到莫家的繼承權。
“你——”莫淮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爺爺,我意已決,下午大舅到了,我再過來!”他放下茶杯,淡淡的說道,眸一瞇,然後悠悠然的起,步子不不慢的朝‘門’外行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說道:“爺爺,我意已決。”
莫淮靠在椅子上,良久,沒有聲音,書房一時靜極,他嘆了一聲:“作孽啊!”
莫雲澤回去的時候,蘇玖已經回了錦園,躺在‘牀’上,一不,像是睡著了一樣,像是躺在那裡的時候,下意識的護住了肚子,儘管,孩子早就沒了,還是做出那樣的姿勢。
他的心,又開始‘’痛,以爲已經痛了許久,不會再痛了,可是沒想到,還是會痛。
他了服,躺在被子裡,手抱住,將圈在懷裡,小聲的說道:“小玖,睡吧!”我在這兒,一直守著你,你安心睡吧,別怕,不會再有人害你了。
而害你的那些人,我會找到,讓償還!眸裡閃過一冷厲,他方纔之所以沒有在爺爺面前多說什麼,是因爲害蘇玖的人很多,莫家的人都知道園闖不得,一是因爲莫淮長年積累的威嚴,另一方面是莫淮的威懾,闖園者從來沒有好下場。
所以,從來沒有人敢去挑戰爺爺的權威,但是這一次,有人故意引蘇玖闖園,只能說明有人大著膽子進了園,爲的是陷害蘇玖,那麼是誰呢?
這個家不喜歡蘇玖的人很多,景榆是一個,‘’‘’是一個,還有姑姑是一個,莫雲赫雖然討厭他,但他不至於這樣爲難一個‘’子,再說莫雲赫跟蘇玖關係一直不錯,如今看來,景榆的嫌疑最大,可是景榆的理由是什麼,真的恨他恨到可以傷害無辜的蘇玖嗎?
他睜開眼睛,覺蘇玖有點冷,子有些瑟瑟發抖,明明天不涼的,他想去拿一‘牀’被子,可是蘇玖突然死死的摟著他的腰,死活不鬆開,他沒有,反手抱了過去,將狠狠的摟在懷裡,蘇玖不再了,就跟貓一樣踡在他懷裡。
他一嘆,什麼也沒有說,他知道蘇玖沒睡著,可是不想說話,他就靜靜的陪著,至於‘’‘’,嫁莫家多年,雖然是景家的‘’兒,是景榆的外婆,但是沒有這個膽子闖進園,因爲這麼多年,‘’‘’一向惟爺爺之命是從,雖然怨恨他,可不至於因爲這事對付他。
自從景榆出事之後,‘’‘’對他的態度一直不好,甚至恨不得將他趕出莫家,可到底他是長子嫡孫,不了他,而傷害蘇玖纔是對他最大的重創,可是沒有必要因爲這件事惹怒爺爺,只是爲了害蘇玖,畢竟蘇玖懷孕的事,沒人知道,就連他自己事先都不知道。
所以,‘’‘’沒必要這樣。
而姑姑,雖然已經嫁人,可這麼多年一直住在莫家,爺爺平時又疼他寵,姑姑這人雖然平時有點小脾氣,‘’子不可,可畢竟不是不識大的人,會這麼做嗎?
莫氏的事,一直以爲他是第一順位繼承人,爺爺當初培養他就是把他當下一任接班人來培養的,因爲五年前的事,他漸漸放權,不再‘’手這些事,但是不代表別人懂他的意思。
也許爲了份,姑姑會鋌而走險不是嗎?
但是,不論是誰,敢傷害蘇玖,他都不會放過,哪怕是他的親人,都不可以。
下午三點的時候,顧青慈從北京飛到海城,他下飛機的時候,莫雲澤親自讓莫心去機場接他,他直接去了老爺子的酈園,莫淮休息了一上午,臉‘’好了很多,有了些‘’氣神兒。
自從十年前妹妹出事以後,顧青慈很來莫家,他如今五十多歲,但是因爲保養的好,面容俊秀,氣質深沉,目如炬,向莫淮的時候,桃‘花’眼裡一瞬不瞬,淡而無‘波’。
“老爺子,許久不見。”他出,與莫淮淡淡相握,目卻不鹹不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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