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世跟在越王邊，為他理大大小小的事，可以肯定那神勢力從始至終都沒出真面目，幕后之人更是一次都沒出現過，而且從越王的態度里不難看出，他對那人極為恭敬，還帶著一不易察覺的忌憚。

沈郁覺得，說不定直到最后，越王都不知道，幫助他的神力量的真正主人是誰。

“要確定是不是這樣，等見到人就能見分曉了。”商君凜淡聲道。

前往刑部的日子定在三日后，這些天，沈郁一直讓“熒”的人留意鎮北侯府的靜，尤其是沈清然那邊，為話本的“主角”，沈郁不會掉以輕心。

鎮北侯府暫時沒什麼異常。

三天時間轉眼而過，沈郁換上便服，和商君凜坐上前往刑部的馬車。

這一趟是輕車簡行，知道的人不多，刑部尚書提前做了準備，等他們到了，直接引著馬車來到大牢附近。

“這馬車里坐的是哪位大人啊？怎麼由尚書大人親自接引？”屋檐下，有幾個小員看到這一幕，面好奇。

“不論是哪位，都不是你我可以隨意議論的。”

沈郁坐在馬車里，刑部尚書在車外和商君凜匯報案進展。

商君凜執起沈郁的手，附到他耳邊小聲道：“朕今日為你出氣。”

“什麼？”沈郁一下沒反應過來。

“阿郁會害怕嗎？”商君凜卻沒回答沈郁的問題。

沈郁更迷糊了：“害怕什麼？陛下是說等會發生的事？”

“嗯，審問犯人可能會用刑。”

“陛下覺得我是膽子這麼小的人嗎？”沈郁用指腹按了按男人寬厚的掌心，“陛下不必擔心我。”

“阿郁膽子確實不小。”商君凜到沈郁掌心，那里有一道疤，是沈郁自己傷到的。

掌心有些，沈郁了手：“陛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和陛下一同來，不是為了限制陛下行為的。”

“朕知曉了，待會無論發生什麼，阿郁都不能因之害怕朕。”商君凜握住沈郁的手。

“不會的。”

不多時，馬車停了，和以前一樣，商君凜先下了馬車，沈郁隨后。

商君凜將人抱出來，無視刑部尚書愕然的目，道：“帶朕過去。”

刑部尚書忙收斂臉上的表：“是。”

他知道陛下會來，但他沒想到陛下會帶著貴君一起來，甫一見到從馬車里走出來的沈郁，第一反應是震驚。

陛下怎麼將貴君帶來了？

如今朝廷上下誰不知道陛下寵貴君，朝中大事都與其商議，大臣們不是不想反對，但沈郁將這個度把握得極好，讓他們找不到合理的反駁之。

若是去其他地方，陛下帶著貴君一起，刑部尚書還能理解，怎麼來刑部大牢還把人帶著？

下心中種種想法，刑部尚書老老實實低頭帶路，他也就在心中好奇一下，斷不敢真的問出口。

刑部大牢和暗牢的構造不一樣，刑部尚書帶著兩人穿過牢房，來到最里面，犯下死罪的罪人都被關在這里。

守在這里的獄卒是提前選好的，知道商君凜的份，不敢有毫怠慢，掏出鑰匙將牢門打開，著犯人到審訊。

曾太傅被綁了起來，兩名獄卒一左一右站在他旁邊，這是為了防備他突然暴起傷人。

“這幾天牢里靜不小，我當是發生了什麼事，原來是陛下親臨。”曾太傅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男人。

“朕來這，不是為了敘舊的。”

“我知道，”曾太傅點頭，“陛下日理萬機，能出時間來見我一面，實屬不易，只是，陛下自己來就算了，怎麼還帶著枕邊人呢？大牢不比其他地方，要是被嚇到就不好了。”

刑部尚書恭敬站在商君凜后，聞言，剛想要呵斥對方無禮，就聽到貴君開口：

“你知道我的份？”

曾太傅哼笑一聲：“寵冠后宮的沈貴君誰人不知？”

沈郁：“知道也好，省的我再介紹一遍，既然你知道我是誰，不妨為我解一下心中疑，為何三番兩次對我下手？”

曾太傅：“誰讓貴君了陛下的眼呢。”

沈郁：“這也是先帝的意思？”

曾太傅：“貴君可以這麼認為。”

沈郁：“既然你這麼聽先帝的話，為什麼不將先帝留下的勢力到越王手里？先帝選擇你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忠犬也會有噬主的一天？”

“貴君真是伶牙俐齒，”曾太傅轉頭看向商君凜，“陛下就這麼由著他爬到你頭上？”

“朕和貴君的事，就不勞你一個階下囚心了，只要貴君高興，朕什麼都可以由著他。”商君凜淡聲道。

“陛下樂意就好。”見挑撥不功，曾太傅悻悻收回目。

“都自難保了，還擔心別人的事做什麼？”刑部尚書忍不住小聲嘀咕。

除了一開始，曾太傅的態度還算配合，商君凜問的問題他都會回答，這些都是方均審問出結果的，商君凜再問一遍是為了降低曾太傅的防備心。

讓他以為，他們想知道的，只有這些。

問到最后，商君凜站了起來：“朕一直很好奇，先帝生前不見對商君越有多在意，怎麼到了臨死，要給他留下這麼多東西？如果真有意立商君越為帝，他大可封商君越為太子。”

“自然是因為越王是先帝的兒子。”曾太傅不假思索回答。

“先帝有這麼多皇子，怎麼就獨獨對越王不一般？”如果沈郁沒記錯，先帝死前除了商君凜和商君越，還有別的皇子活著。

商君凜只殺了奪權奪得厲害的幾個，有些本就沒有競爭力或者年紀還小的，都沒。

“先帝的心思我們做臣子的哪里能猜到，我只是聽先帝命令行事罷了。”

“朕就當你真的不知道，”商君凜緩步踱到擺放刑的架子邊，從上面取下一骨鞭，“現在朕問你，下令傷害貴君的人，是不是你？”

“別拿先帝來搪塞朕，先帝已經死了，總不可能未卜先知到貴君的存在，朕只問，下命令的，是不是你？”

“……是。”面對氣勢凜然的男人，曾太傅閉了閉眼。

“很好。”

話音落下，一道凌厲風聲劃過。

“啪——”

骨鞭上帶著倒刺，一鞭子下去，皮開綻。

誰都沒想到商君凜會突然手。

刑部尚書睜大眼睛，震驚看著揮鞭子的男人。

沈郁突然想起來，來時路上，商君凜說會為他出氣的話。

腥味蔓延開，曾大人額頭上滾落豆大汗珠，是疼的。

“三次，朕都記在心里。”商君凜語氣冷漠。

離他極近的曾太傅清晰到從男人上傳來的冰冷殺意，好像比起謀反這件事，他更在意他傷了他的貴君。

那骨刺上浸了鹽水，鉆心劇痛之下，所有神志都用來抵抗痛。

被關在大牢后，為了能從他口中問出有用信息，那些人對他了不刑，但沒有哪一樣，能像今天這樣劇痛難忍。

傷口一片火辣，商君凜使了巧勁，專挑最能讓人到疼痛的地方下手，他要的，就是讓對方到疼痛難忍。

“陛下當真是個種。”曾太傅咬牙關，嗓音略帶抖。

“朕之前警告過你們，不要對貴君手，看來曾太傅沒有放在心上。”

曾太傅想起那些被安排去對付沈郁的人的凄慘下場，沉默了。

“貴君，這……”不是來審問謀反的事嗎？怎麼陛下一點都不關心要的事？刑部尚書忍不住小聲開口。

沈郁只是震驚了一瞬，聽到刑部尚書的詢問，起走到商君凜邊，勾了勾他的手指：“陛下。”

商君凜嫌棄地扔了骨鞭，牽起沈郁的手。

手指微涼。

商君凜轉頭，看了沈郁一會，見他臉上卻是沒出現害怕緒，稍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