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好打擾到陛下的正事，”沈郁不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我過來是想問問，那名刺客招了麼？”

“什麼都不肯說，方均說讓人先養養再審，免得什麼都沒問出來，人就死了。”

“與舞姬有接的其他人呢，可有問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來的路上，沈郁聽慕汐說過，包括昨晚獻舞的所有舞姬在，現如今都被扣押起來了，看守很嚴，外人打探不到什麼有用消息。

沈郁想知道，直接問商君凜是最快捷的辦法。

沈郁挲著手里的茶盞，聲音很輕：“我總要知道，是誰對我有如此大的惡意。”

第191章

這事要是放在前世，沈郁還能理解，他前世樹敵不，想要他死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但這一世他還什麼都沒做就進了宮，就算是結怨，也來不及。

“不一定是沖著阿郁來的。”

商君凜覺得，這件事歸到底，很有可能是因為自己。

他登基這麼多年，恨他的人不，即使是登基之前，想要他死的人就不，雖然那些付出行了的都被他解決了，難免有網之魚。

“陛下，我能不能去看看那個刺客？”沈郁想確定，這人是不是沖自己來的，如果是，背后是不是還有后手。

沈郁不喜歡事到臨頭才有危機，要做就要將所有危險掐滅在苗期。

商君凜想到自己離開時，那名舞姬的樣子，聲音略顯遲疑：“……等兩天吧。”

沈郁只要能見人一次就行，聞言點頭，想起另一件事，問：“陛下怎麼這麼快出來了，事談完了嗎？”

自然沒有。

商君凜在得到沈郁來了的消息之后，扔下討論到一半的事出來見他，反正那些事一時半會也掰扯不清，他離開了大臣們也可以繼續討論。

大臣們沒想到說到一半，商君凜突然出去了，面面相覷。

“陛下是有什麼要事嗎？”

孟公公干笑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沈郁來了他不可能不稟報，不然到時候吃掛落的就是他了，只是他也沒想到，陛下會直接扔下大臣離開。

看孟公公的表，丞相猜到了什麼，出聲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回來：“陛下肯定是有事才會匆忙離開，我們繼續。”

正如商君凜所說，他不在場，大臣們商討的事也能正常進行。

丞相和方均把控話題，他們商議的是這次刺殺有關的事，和上次不同，刺殺在宮里進行，涉及到的人更多，更雜。

沈郁不想耽擱商君凜太久，商君凜又不肯獨自回去，只好跟他一起。

大臣們見商君凜出去，帶回來一個沈郁，紛紛睜大眼，只有丞相和方均眼里出一抹了然。

“臣參見陛下，貴君。”不論心里怎麼想，見到人的第一時間，他們紛紛站起來行禮。

“不必多禮。”商君凜擁著沈郁坐到主位上。

有大臣見到這一幕，張了張，言又止。

“這件事涉及到貴君，朕想，貴君有權利知曉一切，他們無緣無故污蔑貴君，總要有一個理由，諸位卿覺得，這個理由會是什麼？”

商君凜先發制人，眾大臣的思路被他帶跑，不在糾結沈郁為貴君，適不適合出現在這里的問題。

“臣以為，可以從貴君邊的人手，看是不是過去和貴君結了仇怨的人。”

“謀害陛下是重罪，不管貴君是不是真的做了這件事，只要有嫌疑，就會與陛下產生隔閡……”說話的大臣看了商君凜一眼，緩緩移開視線，“當然，陛下與貴君比金堅，沒有外人蒙蔽。”

“這場刺殺，可謂一石二鳥，不論功與否，都能拉貴君下水，臣認為，策劃這件事的人，一定和貴君有過矛盾。”

“臣逾距問一句，貴君能不能想出什麼可疑人來？”

沈郁這段時間一直在想，始終沒有結果，若不然，他也不會想著要見那名舞姬一面。

直到軍首領和龍衛首領來報，他們都沒商討出什麼有用的結果。

“越王背后的人抓住了？”突然得到人被抓住的消息，沈郁有些不敢相信。

“朕派了龍衛和軍一起行，兵分兩路，可算將人抓住了。”

這一場抓捕，謀劃了很久，從越王第一次被關進暗牢開始，時隔近一年，總算功收網。

“恭喜陛下得償所愿。”

“多虧了阿郁。”商君凜擁住沈郁，重重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越王背后的人被抓，商君凜要忙的事更多了，這場先帝在臨死前專門為商君凜布下的局，終于被解開。

幕后之人被單獨關在暗牢里，為了防止中途發生意外，派了重兵把守，商君凜分別從刑部和大理寺調了人手，一起理這件事。

一邊是刺殺，一邊是謀反，大臣們為這兩件事忙得腳不沾地，別說好好過完這個年了。

鎮北侯被罷在家，宮宴自然也沒參加，聽到皇帝遇刺消息的時候，事已經過去兩天了。

“侯爺，屬下從外面聽到點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議完事，一個很得鎮北侯看重的心腹遲疑著開口。

“什麼消息？”因為被罷，鎮北侯這段時間看起來蒼老了不。

“是關于貴君的，”心腹低聲音，“屬下從宮里得到的消息，說是這場刺殺依稀和貴君有點關系，有一個說法是，是貴君主使了這場刺殺。”

“一派胡言！”鎮北侯大力拍了下桌子。

“侯爺息怒，此事并非空來風，據說刺殺當晚，貴君無緣無故摔了個杯子，原本好好獻舞的舞姬才會行事。”

鎮北侯沉默下來，疲憊地抹了把臉：“這件事陛下怎麼說？”

“陛下將消息下來了，命人不許外傳，這件事不論是不是真的，對侯府都極為不利。”

“本侯知道，沈郁不會做這種事，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

行刺這件事如果是真的，是會禍及九族的。

鎮北侯站在窗邊，看夕緩緩落下，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

恰好這時，心腹再次開口：“屬下擔心，這次的事會不會和夫人當年說過的勢力有關，若真和他們有關，恐怕今后會風波不斷。”

說風波都是小的，上來就是行刺的罪名，這明顯是想將所有人送上絕路的節奏。

“先看看吧，若是不行，本侯會進宮一趟。”

屋里的兩人沒注意到，屋外廊下一片角閃過。

沈清然是意外經過這里的，沒想到會被他聽到這麼大的，他當然希沈郁下場凄慘，越慘越好，但這個前提是不會牽連到自己。

他來這個時代很多年了，知道古代和現代不同，他和沈郁同父異母，若沈郁犯下誅九族的大罪，他本逃不過。

他一點也不想陪沈郁去死。

聽到后面商君凜將事下的時候，沈清然高高懸起的心才放了下來。

同時涌現出的，還有濃濃的嫉妒，為什麼沈郁能擁有最好的一切？進宮后獨得寵不說，現在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還肯為他下刺殺的消息。

嫉妒如毒蛇般啃噬心臟，沈清然瘋狂想破壞一切，卻什麼都做不到。

半夜驚醒，沈清然發現床邊站著一個全裹在黑袍里的人。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實現你的愿，你是不是很想取代沈郁的位置？明明當初進宮的應該是你，憑什麼一切好都讓沈郁占了？”

沙啞的聲音從兜帽里傳來，帶著一奇異的蠱人心的力量。

沈清然沒有被迷，警惕地盯著他：“你究竟想做什麼？”

“我可以幫你取代沈郁的位置，只需要你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你說你能你就能了？別把我當三歲稚忽悠。”沈清然是想取代沈郁的位置不假，但他不會隨便相信別人說的話，要是以前他說不定就傻乎乎信了，現在他相信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