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考中了，同在大桓為，總能見到的。”賀承宇垂眸看杯中漂浮的茶葉，那兩人一看就是居高位的人，同樣是考生的可能不大。

“承宇兄說的是，有緣自會相見，不想了，我今日來是想讓承宇兄幫忙解，”江懷清翻開自己的書，手指點了幾個地方，“這里，這里，還有這里，我想了幾天，還是不太能明白。”

賀承宇湊近看了看，說起自己的見解。

兩人討論了一會，江懷清恍然大悟，“原來之前是我想岔了。”

“懷清的解讀倒是新奇，不知是否方便詢問懷清師從何人？”

兩人是在來京城的路上遇見的，一個出世家大族，一個出寒門，卻意外的志趣相投，得知目的地一樣，決定結伴而行。

江懷清對人沒什麼防備心，沒花多時間，賀承宇就弄清楚了江懷清的一些基本信息，投桃報李，賀承宇也對江懷清說了自己的。

越相，賀承宇越震撼于江懷清的學識，這是一個和自己比起來也不遑多讓的年輕人，自己的況自己清楚，他是傾賀家之力培養出來的，江懷清只是一個普通的寒門學子，唯一能讓江懷清突破寒門與世家壁壘的，只有教給他這些學識的人。

“我的老師啊……”江懷清突然沉默下來。

賀承宇眼見那一瞬間江懷清上的氣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只一剎那，又變回了他所悉的人。

“就是一個普通老人，當年若不是在冰天雪地里被老師撿回去，我可能現在也無法站在這里了。”

賀承宇沒想到，里面還有這樣一段曲折的故事，愣了愣，道：“抱歉，我不知道……”

“沒事，”江懷清不在意擺擺手，“我本來也沒同你說過這些，承宇兄別怪我瞞就好。”

心緒被打，江懷清抱起自己的書，提出告辭。

賀承宇目送他回到自己房間，慢慢垂下目，今日是他莽撞了。

江懷清關了門窗，呆坐在床上，半晌后，了自己的臉，先考取功名再說吧，不然現在的他也無法為老師做什麼。

為了讓學子有一個良好的備考環境，接納了眾多學子的迎星樓這段時間暫停了一切娛樂活。

隨著日期的接近，大街小巷也不似從前那般熱鬧。

春寒料峭已過，天氣逐漸回暖，沈郁依然穿著厚厚的服，屋子里也每天都暖烘烘的。

伺候的慕汐和孟公公已經換了輕薄一些的服，商君凜亦是如此。

“陛下會不會覺得屋子里太熱了？”沈郁看商君凜換了輕便外衫，屋里伺候的宮人也穿著輕便，只有自己，還穿著冬日的厚袍。

“不會，”商君凜放下筆，手，“阿郁，過來。”

沈郁走過去，將手放到男人手上，一陣天旋地轉，他坐到了男人上。

商君凜了沈郁額頭：“覺怎麼樣？冷不冷？”

沈郁誠實點頭：“有一點。”

若不是第二次發病虧損太大，沈郁現在也不必這樣的苦。

商君凜雙臂從沈郁腰間穿過，雙手將沈郁的手攏在掌心。

男人手掌很熱，沈郁剛被握住，就到暖意順著指尖向上蔓延。

“朕給阿郁暖暖。”商君凜附在沈郁耳邊，低聲開口。

“陛下不用批折子嗎？”沈郁瞥向矮桌上批到一般的折子。

“不急。”

將沈郁攏在懷里，商君凜因為奏折升起的火氣瞬間降了下去，“都是些無關要的事。”

說話間，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頸邊，沈郁有些，拿頭抵了抵商君凜。

“陛下，。”

商君凜將頭側開了些：“這樣呢？”

沈郁腦袋不了。

商君凜失笑：“貴君真是離得近了不行，離得遠了也不行。”

沈郁絕不承認自己有這麼難伺候：“離遠了怎麼不行？”

“離遠了是朕不了，行了吧？”商君凜無奈。

“本來就是，”沈郁嘟囔，轉頭道，“陛下方才好像有些不高興，發生了什麼事？”

“是關于此次監考員的，還有考生進場前的排查問題。”對于每一屆的科舉，商君凜都很看重，這些年輕的學子中，有一部分說不定就是大桓將來的棟梁，大桓急需新鮮。

“陛下原本安排了哪幾位大臣負責這件事？”沈郁想起前世鬧得轟轟烈烈的科舉舞弊案，這一世斷不能讓同樣的事再次發生。

“是禮部的人，鄭遠負責。”商君凜把玩沈郁被焐熱的手指。

鄭遠。

沈郁拉腦海里關于這次科舉的記憶，當年舞弊一事被出來時震天下，沈郁在越王封地都聽到了消息，他對這事印象深還是因為后來得他重用的心腹江懷清。

江懷清被無辜牽連，幾經生死才逃出生天，來沈郁手下做事已經是幾年后了，對當年之事只草草說了幾句，沈郁沒有揭人傷疤的興趣，便沒細問。

作為主考，鄭遠在事發當日被革職查辦，后來查出舞弊一事非他所為，卻也落了個監管不力的罪名，被盛怒的大桓皇帝誅了九族。

也是在這件事之后，商君凜的暴戾名聲在民間傳開，并隨著一個一個案件的疊加，越發深人心。

到了后來，人們再提起商君凜，第一想到的不是他收復國土，開創盛世，而是他殺人如麻的暴行。

“從旁輔助的是哪些？”當年被殺的員太多了，沈郁無法第一時間確定誰是手的人。

“有好幾個，”商君凜念了一串名單，“沈郁怎麼突然對這個興趣？”

“我只是想知道是誰讓陛下不高興了，既然惹了陛下不高興，直接換人便是，陛下難道缺了他們不？”

商君凜在沈郁臉上狠蹭了一下：“他們一直吵來吵去的確實煩，還是阿郁善解人意。”

沈郁不能直接手這件事，想要提前理，只能想別的法子。

第二天上朝的時候，商君凜一錘定音定下了負責此次科舉的員，和往常不一樣，這次加了一批新員進去。

商君凜態度堅決，見事已無回旋余地，大臣們安靜下來。

將新安排告訴沈郁，商君凜沈郁的頭發：“阿郁在擔心什麼？”

沈郁搖搖頭。

商君凜正說什麼，慕汐拿著一封信走進來。

“公子，江公子送來的信，送信的人說，一定要盡快將信到您手里。”

“他怎麼一直給阿郁寫信？”商君凜跟大狗狗似的蹭了蹭沈郁肩膀。

“哪有一直，加上這次也不過五指之數。”沈郁讓慕汐將信拿過來。

慕汐目不斜視雙手呈上信。

商君凜先沈郁一步將信拿起：“這次又說的什麼？”

沈郁接過商君凜遞來的信，沒避開他，拆開，兩人一起看。

前面的容和前幾次差不多，最后話鋒一轉，說起遇到的一件怪事。

——近日有人找他，神兮兮地說，有辦法讓他在會試中一舉奪下魁首。

第57章

沈郁揚起的角緩緩拉平，他不知道前世是不是也有這樣一件事，江懷清才會被牽連，但這一世，那些人已經將目放在了江懷清上。

江懷清是用開玩笑的口吻寫的，顯然是沒將這事當一回事。

沈郁扭頭看商君凜，男人臉沉得可怕。

“陛下？”

“朕竟不知，還有人存了這樣的膽子！難怪啊，難怪他們要為了監考一事爭得頭破流。”

“陛下別氣，這事還不確定真假，先讓龍衛去查一查，再說。”沈郁安出聲。

“查！必須嚴查！”

“先派人去江懷清那邊，說不定能將人抓個正著，”沈郁轉，變和商君凜面對面的姿勢，“他們既然出手，肯定不止盯上了江懷清一人，其他學子，尤其和江懷清有相似之的，都需要派人盯著。”

“按阿郁說的做。”商君凜握住沈郁手腕，眸中是嗜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