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仆奴倒是省心，想買人回來種地的話就選那些會種地的壯勞力，有賣契在手上著，仆奴不敢隨便懶、忽悠主家，但是壯勞力貴，需要提前花上一大筆。

招佃農基本只要在一開始看準了就沒有大問題，得是那種在府掛了名的佃農最好，其次出來做佃農的大多是一整戶人家，不僅有壯勞力，還會有家眷和小孩，人多就容易渾水魚，遇到老實的還好，一家人里如果有一兩個頭的，那就煩人了，說不準三天兩頭挑事。

梁家的地有足足一百五十畝，如果按照一戶佃農有四個年的壯勞力來算，至都得找三戶才行，這還是有牲口幫忙耕地的況，如果沒有牲口得再多找一戶。

雖然人一兩個也能種完梁家的地，但是干太多活了人吃不消，這個比例是梁父問過了不人之后得出來的，他們梁家招佃農是讓人幫忙干活，不至于把人當牲口一樣往死里累。

梁康生聽著他爹的安排，問道：“爹，那明日我陪你去一趟縣城找牙行？”

留在家里讀書的好就是三天夫子才來上一次課，其余的時間他相對自由，可以顧著點家里的事。

梁父點頭：“嗯，咱們都去，你娘和薏哥兒也去，咱家第一次招佃農，大家都去看著點，人多想得更多。”

梁父想的是，梁家本就人，除了酒坊事關梁家的祖訓，其他的事沒必要非得像有些大戶人家那樣，什麼拋頭面的事只能由男子來，子和哥兒只能在家打理庶務。

更何況梁父還考慮到，兒子才二十歲不到就考中了秀才，如果進一步高中舉人，以后他們要出面的地方會多比現在多，他的夫郎卻是個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哥兒，豈不是讓兒子跟著被人說，梁家地方小，見世面就是要多出門。

梁康生原本也想提一提的，見他爹已經想到了，自然就不用多說，替曲薏答應下來。

第二天，梁家一行四人就坐著馬車前往縣城的牙行了。

牙行只是個籠統的稱唿，是負責幫忙牽線的人組的一個行業，買賣東西找不到買主、賣主的時候，就是牙行發揮作用的時候。

除了買賣，租賃一類的活牙行的人也會接，不同的事務傭金不同而已，越是大頭的傭金越高，當然，不愿意出傭金自己找人慢慢尋也是可以的。

招佃農這種事，自然是找牙行更方便了，牙人手上有幾乎所有佃農的信息，不用花時間力打聽，直接說要什麼樣的，伢人就能介紹。

伢人的消息靈通，早就清楚梁家買了一百五十畝地，尋思梁家這麼多地會不會買人或者別的，只要不是雇散工，他們牙行的人都能得一筆傭金，這不，總算等到了梁家的消息，他們要招佃農。

招佃農不如買賣仆奴得的傭金多，不過也不，梁家人提了要求之后，專門負責這方面的伢人略一思索，如數家珍一般把符合梁家要求的佃戶說了一遍。

一共有七戶，伢人口齒伶俐，在他里每一戶都是頂好的，去了梁家保管能好好干活，隨便挑選三戶就。

伢人的話當然不能全聽，等他說完了，梁康生就問這些人有沒有在府掛名，一下便除掉了兩戶，還剩下五戶。

接著梁康生仔細地問伢人這五戶佃農的況，戶籍在哪里，什麼時候開始做佃農的，為什麼做佃農，家里人是只會種地還是另外還會手藝……

見梁康生問得這麼細致，那伢人也不滿胡吹了，老老實實地把他知道的消息都告訴了梁康生，不知道的就回答不知道，他可不想給梁家這位爺留下不好的印象，轉而找其他人，要知道伢人也是有競爭的，不止他一個人了解佃農。

該問的問差不多了，一家人商量了后，梁父作為一家之主開口：“讓胡家、周家、白家、朱家這四戶過來看看。”

排除掉的那一戶孩子全都是男娃，不是因為擔心這戶人家的孩子長大過程中要吃更多糧食，而是莊氏和曲薏都覺得他們家的人之所以沒有孩或者哥兒，是他們把孩或者哥兒賣掉、送人了。

把家里的孩或者哥兒送人、賣掉在鄉下是很常見的事，但是這樣的人家難免會讓人覺得過于涼薄，其他幾家就沒有那樣。

其實在佃農里，男娃多的人家更雇主歡迎，畢竟吃同樣的糧食，男娃干活比娃多，反正給佃農的糧食不會因為孩子的別有差異，讓他們多多干活才好。

伢人在心里嘀咕了兩句梁家奇怪，面上卻不顯，熱地去把剩下那四戶喊來了。

出來做佃農，居無定所，無長，日子過得甚至不如有些賣為奴的，會有人堅持是不愿意一家人分開，畢竟賣了就沒有了自主的機會，也有人堅持是不想為別人家的仆奴任人宰殺。

好歹做佃農是靠自己的力氣吃飯，這幾戶佃農雖然穿得破破爛爛，人也面黃瘦的，但眼里有，他們還對日子有盼頭。

等人來齊了，梁父一一看過，沒有人眼神閃爍、左顧右盼，也沒有人缺胳膊，就開口說：“我們打算招三戶，你們自己說說有什麼拿手的，或者有什麼理由讓我們選擇你們吧。”

第一個說話的人是周家的戶主，梁父留意到他的手上有不結痂，有些似乎是多年前留下的，他想要替自家多爭取，咽了口唾沫張地說：“老爺，我家的孩子都會用竹子編一些常用的東西，也會修家里、地里的家什，我、我們會好好種地的！”

編竹制品不算特別的手藝，不過看他和他幾個兒子的手上都多有劃痕，應該是編東西的老手，或許有些不同，梁父記在心里。

有了周老頭開口，接下來就好像沒有那麼困難了，白家的戶主也說了話：“回老爺的話，我家是遭了災后做佃農的，家里人都老實肯干，以前家里送了小兒子去私塾識字，家里人也益，多認識幾個字，不算睜眼瞎。”

說著，白家戶主了膛，在他看來識字就算是很特別的能耐了，他這幾年做佃農，一說自家人識字，都會被雇主選走。

梁父聞言點了點頭，但梁康生的神態沒什麼變化，他看了眼白家最小的那個漢子，他的穿著在白家相對更好，上的皮也更白更細膩些。

白家之后就是朱家的戶主，大概是有白家的識字在前，他很是張，又不想落在最后，小聲地說：“老爺，我、我家會養牲口，大小牲口都會，我家養的豬能比別家重十斤！”

說到后面朱老頭的底氣稍微足了點，但是他想著梁家是找人種地，看了眼梁家人就低下頭。

等到最后的胡老頭背嵴最佝僂，他啞著嗓子只說了一句：“回老爺，老小兒會帶著孩子們種水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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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安置佃農

等這四戶佃農的戶主都分別介紹了他們家的況后，伢人看了看梁父他們的神，上前把這四戶人家往外趕了出去，把空間留給梁家人，好他們自己思索最后到底定哪三戶。

如果讓伢人自己來選擇的話，他會比較傾向于第一戶周家，第二戶白家和第四戶胡家。

原因很簡單，周家會自己用竹子編東西，白家識字，而朱家和胡家說起來差別不大，只是朱家人介紹說他們會養牲口，對梁家而言他們的這個不算有用的手藝，反倒不如看著老實的胡家。

不過客人們往往有他們自己的考量，不是他們這些伢人能夠完全猜準心思的，只要客人不他們幫忙拿主意，他們就不會主說自己的想法。

幾戶佃農走出去的神態各不一樣，白家是最為自信的，好像他們篤定了自己能被選中一樣，昂首闊步走在最前面，周家和朱家都有些忐忑，胡家人一如既往地沉默，似乎沒有到什麼影響。

梁父和梁康生把他們的樣子都看在眼里，等人全都走出去后才開口討論。

梁父斟酌了一番，說出他的想法：“我覺得周家還不錯，朱家要再考慮下。”

梁家是第一次招佃農，田那邊什麼都沒有，給佃農住的房子都要新起，有一個會手藝的人家在能省下一些事，至很多家用的東西能他們自己想辦法做。

至于說考慮朱家是因為梁家有牲口要養，目前就已經有牛和騾子，不清楚他們到底會不會養這兩種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