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了！”

“快救火！”

“快跑啊，火燒起來了！”

“我的考卷，我的考卷！”

“別推我！”

不知道是院里還是院外的人大聲喊著，曲薏的腦子懵了一瞬，手腳快過思維撥開面前的人就往考院大門走。

不只是他，許氏、小表弟也一樣。

這時候，考院里的學子本來已經把考卷放在號舍的桌板上有條不紊地往外走，但是隨著考棚著火，里面了一團，有的人推搡著拼命往外跑，有的人擔心自己的考卷，又往回，尖聲、謾罵聲、吵鬧聲做一團。

里面鬧哄哄的，外面也不逞多讓，等在門口的全都是考生們的親朋，看到里面著火了，大家都擔心里面的人，紛紛往院門。

曲薏他們來得早，靠院門近，沒兩下就到了之前被差役攔著的位置，現在差役們全都跑進了考院，這里沒有人攔，大家三兩下把眼前的柵欄推倒，往里走去。

曲薏和許氏他們是最前面的一批，也是推柵欄的人之一，這時候管他前面是考院還是龍潭虎，他們都悶頭往里，先把人找到要。

在這種混的時候，梁康生和鄭信兩人扶著衛沖出考院的大門，因為考院大門高于外面，他們一沖出來，一直盯著大門的曲薏、許氏和小表弟都看到了。

曲薏見梁康生只是服了看上去有點狼狽，他跳得快沖破膛的心總算平靜了一點，接著，他使出吃的勁往里。

很快六人匯合，大家同心協力往外，只不過換了許氏和小表弟扶著衛，鄭信自己走，梁康生和曲薏一起。

等到總算從人群中出來，他們的鞋子被人踩掉了好幾只，腳也不知道被踩了多下，頭發、服全都糟糟的。

“快！快！去醫館！”小表弟扶著人上車，對馬車夫喊道。

作為最快一批沖出考院的人，他們的離開還算順利，馬車夫不敢耽誤，等人全都上車后立馬駕著車離開。

作為省城本地人，馬車夫在省城生活了這麼多年，今天第一次遇到晴空霹靂，著實嚇煞人，看著哄哄的考院，他覺得今年的院試恐怕要出岔子。

坐在馬車上，曲薏握著梁康生的手，心跳漸漸平復了下來，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千頭萬緒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他們現在都十分震驚。

曲薏不知道自己之前那幾天不管做什麼都心慌會不會同今天的雷有關，因為他現在心總算安定了下來，好像有什麼事放下了一樣。

梁康生皺著眉頭在回想上輩子有沒有聽說這件事，在他守孝期前兩年夫子每隔一段時間也會來授課，如果上輩子院試的時候發生了這麼大一件事，夫子不可能不提。

畢竟晴天霹靂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這個雷還剛巧噼在考院，不被人議論都不可能。

在這時，許氏毫無預兆地哭了起來，他方才看得分明，衛是被梁康生和鄭信扶著走出考院大門的，之前著急往外沖沒有心思想別的，現在坐在了馬車上他才到后怕。

“我沒傷，是站起來的時候剛巧打雷不小心崴了腳。”衛不顧有外人在，把自家夫郎摟住。

別說許氏嚇壞了，連他也嚇了一大跳，還好他們三人的號舍挨著不遠，又靠近大門，他剛一崴腳，兩位友人就沖過來扶著他往外走。

許氏哭得直打嗝，他以前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被衛摟住后漸漸緩過來，后怕變了難為，他躲進衛懷里，拿出帕子把臉干凈。

這時候曲薏他們本沒有心思看許氏，大家心都十分沉重，連著三天集中力思索文章已經耗干了心力，在離開之前又經歷了一場驚嚇，這會兒是疲倦中帶著幾分，強撐著看過大夫確認沒問題后，才回去簡單洗漱一番倒頭睡覺。

正常來說，考了院試的考生都像梁康生他們那樣，被人接回去休息，但是落在后面的考生可沒有這麼幸運。

原本在號舍里蹲了三天就力耗盡，一個個擔心火燒到自己上更是拼命往外，好些個本就不好的考生被人推倒踩踏，如果不是考及時讓差役維持秩序，可能會鬧出幾條人命。

其實考院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大水缸存滿了水，雷擊引起的火勢很快就被撲滅，考生們的答卷絕大部分沒出問題，連著火的那幾個號舍的考卷都被差役搶了下來保存完好，只是雷擊帶來的慌久久不能平復。

不過這都和梁康生他們沒關系，在睡飽了、休息夠了后，他們更關心這次雷擊對院試的影響，就這兩天的功夫，城里已經傳出一些有關院試的傳言。

流傳得最廣的說法是此次院試有人舞弊，雷擊是老天爺的警告。



第140章 鬧事

就像梁康生走出考院之時想的那樣，這一場雷擊帶來的影響不小。

他們回去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差前來敲門，把這個小院里住著的三個考生帶走，態度說不上強，但也不溫和，頂多算是公事公辦。

人一被帶走，許氏和小表弟就慌了神，都看向比他們更鎮定得多的曲薏，問曲薏怎麼辦才好。

在梁康生去參加院試時，曲薏的心一直沒安定過，這一次梁康生被衙的人帶走，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好像早就知道會這樣，或者說他心里篤定梁康生他們被帶走不會有什麼事一樣。

心不慌的好就是腦子清醒能夠想明白事，把和梁康生他們和院試有關的事想了一通，曲薏對許氏他們說：“沒事，可能是和昨天的院試有關，咱們不用擔心，在家等著消息就好。”

許氏依舊擔心得不行，他一不留神沒有門把說了不該說的話：“相公他們剛回來還沒有休息好就被帶走，子怎麼得了，雷擊和咱們有什麼關系，誰知道是不是考場里哪個人做了虧心事，鬧出這種事。”

“嫂夫郎，慎言！”曲薏一把將許氏的捂住，還好這會兒差們已經走了，許氏的聲音不算大，左鄰右舍應該不至于聽到。

埋怨考場里的人豈不是把考們也一并算了進去，這樣的錯可不能犯，不然就算梁康生他們沒過錯，也會被人挑出病。

許氏也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他們在省城無親無故的，萬一犯了事可沒有人能幫忙，現在不給衛他們添才是最重要的。

在家坐了一會兒，三人正商量分頭出去如何打探消息時，方家平時跟在方俊彥邊的一個小廝悄悄地跑到了他們的院外：“曲夫郎、許夫郎、小公子，你們在嗎？”

曲薏聽著聲音眼睛一亮，趕過去開門，他們怎麼沒有想到方家，方家在省城經營多年，他們的人脈定然深厚，方家爺也參加了院試，這件事他們肯定會盡量多打探消息。

小廝走進門，看著滿臉焦急的許氏和小表弟，知道幾位趕考的爺已經走了，拱手行了個禮：“兩位夫郎、小爺，我家爺安排小的過來告訴諸位一聲，這會兒衙的人正在把今年參加了院試的考生都帶去衙門，是為了什麼咱們現在都還不清楚，相信老爺不會胡抓人。”

說完，小廝的聲音比剛才更低了幾分，著嗓門湊近了說：“衙門里有方家悉的人在，幾位爺有人照料，還請三位放心，在家等消息即可，等會兒衙的事完了我把人一起送回來，大家如果外出要當心，不要被人引了說出不該說的話。”

說完，小廝就拱手告辭，他家二爺也被衙的人帶走了，他得趕去衙門口候著，等會兒見機行事。

這次院試方俊彥的位置離梁康生他們遠的，隔了整整三行號舍，是一個靠著墻角的位置，雷擊起火的地方距離他所在的號舍也很遠，當時起來后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一窩蜂往外，就在原地等著。

一直等到差役開始維持秩序，他才走出去，完全沒有因此傷或者出事，方家的人早就守在考院外，一看到他出來就立馬涌上把他護著離開。

方家的消息靈通，提前了一點得到衙要把考生帶去問話的消息，所以等差役到方家的時候方俊彥已經收拾整齊可以出門，不像其他不知的考生那般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