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溫玖平時只是不願意多想，但是不代表他傻。

林翠華消失了這麼多年都沒有音訊，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雖然溫玖覺得這可能真的是一個巧合，但是後來再遇到，很可能就是刻意了。

林翠華的資料，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

自從那年事故之後，就一個人去了鄉下養傷，村子不大，一個人單獨住在最角落的地方，平時很會出來走，不村子裡面的孩子都把那個暗的小草屋當作了鬼宅，晚上經常組隊去探險，總是說在那看到過鬼。

不和人來往，每個月都會定時定點去商舖買飯吃，鄉下賣東西的，大多也都在鎮裡，那些人和林翠華也不悉，一開始的時候賣給東西也都戰戰兢兢的，時間一長，對倒是多了不的同。

溫玖看完了之後，卻發現林翠華就在幾年前搬進來的，而且一點猶豫都沒有的就捨棄了那個獨自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村子。

這其中，肯定有別的原因。

「會是的兒子嗎？」溫玖想了一下。

林翠華父母早就已經去世了，據說原因就是以為林翠華一家三口全都葬在了那場車禍之中，白髮人送黑髮人，外孫和兒一起沒了，老兩口本來年紀就大，沒有熬過去多久就一一相繼離世。

「嗯。」賀蘭樞應道，「林翠華每年都會在過年和中秋的時候回b市看兒子，從三年之前真正搬到花園的時候，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探視。」

溫玖了賀蘭樞上的料，有些出神。

「他兒子到底犯得是什麼罪？」

「故意殺人。」賀蘭樞說道，「在你們出車禍的同一年，有一起連續殺人案十分惡劣，就是林翠華所在的那個村子，連續死了十二個人，被稱為了712慘案，就在你們車禍不久，警方突然宣佈結案。」

溫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這麼大的案件，讓一個當年十三歲的孩子頂替了？！」

連續死了十二個人的慘案。

即便是當年事發在落後的山村，但是事也絕對不可能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被推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上。

十六歲之後才開始執行管所的行為，林翠華的名字孫健康，那個時候才剛剛過了十三歲生日不久，僅僅是因為這樣就這麼草率的被定了罪……這裡面，肯定還有別人。

溫玖一時間腦子都疼了，怎麼想都想不通。

如果說是李梅一開始致使的林翠華把他帶走，但是卻絕對沒有本把一個這麼大的刑事案件的罪名給安放在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上的。

溫建國要是有這麼大的本事，這麼多年，也不可能一直都藉著賀蘭家卻還只能

原地踏步

。

賀蘭樞突然沉默了下去，他看了溫玖一會兒，道，「這件事，你想怎麼做？」

「……我也不知道。」溫玖一瞬間有些迷茫。

剛開始的時候，他心裡其實很憤怒。

林翠華要把他丟掉，一個四歲的孩子被孤零零的拋棄在山上，後果可想而知。

可林翠華一家人也已經因此付出了足夠的代價——的丈夫死了，兒子也了殘疾，在監獄之中度過了十幾年的時。

只可憐莫策醫生一家人卻無辜的因為這場事故造了那麼嚴重的後果，莫策醫生的哥哥和嫂子不幸喪生，留下了兩個孩子，加上莫醫生的兩個孩子一起都失散了十餘年。

溫玖吭吭哧哧了半天，盯著水杯裡面微微著的茶水表面，蹦出來了一句，「給警察吧。」

賀蘭樞一愣，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他把溫玖的頭給攬到懷裡，像是對待家裡寵一樣的來回親了幾下，親暱的說道，「你啊……」

*

溫玖實在是沒有多大的出息，這件事他知道賀蘭樞會幫他辦好一切，所以心裡的力其實已經沒有這麼大了。

只要林翠華背後的人能夠主說出口承認，那麼這件事很容易就可以解決掉了。

冤有頭債有主，林翠華是幫兇，卻因為做這個幫兇付出了足夠慘重的代價，可真兇卻在背後逍遙法外，甚至可能還很悠哉的在過日子。

想到這裡，溫玖才有些不爽。

而且溫建國這兩天來找他的作十分勤快，勤快到溫玖都覺得他有些不太正常了。

再一次進到紹興府的時候，溫玖看著大堂經理悉的笑臉頗有些無奈的了額頭，讓王大春在車裡等他。

紹興府這個地方一般人也進不來，王大春心裡明白，加上溫玖又是和溫建國在一起說話，他在旁邊跟著，就算是溫建國的脾氣上來，他也不好有什麼作。

想到這裡，王大春眼的看著溫玖跟著經理上了樓，給賀蘭樞發了短信說了一聲。

溫玖推門進去的時候，就發現溫建國已經點好了一桌子的菜正在桌邊坐著。

只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除了溫建國之外，居然李梅也在。

這倒是有些稀奇了。

溫玖抿抿，關上了門，往前走兩步了一聲，「爸。」

他向來沒怎麼主過李梅，不得已需要稱呼的時候，也就是個『阿姨』，卻沒想到李梅今天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突然十分慇勤得給他拉開了椅子，招呼著他坐下。

「阿玖來了，快坐下，阿姨的都是你喜歡吃的菜。」李梅笑的眼睛都瞇了一條線，可就是因為笑的太用力，溫玖覺得那笑容已經有些虛假了。

溫玖沒有反應，自的走到了他們對面誰都不到的地方坐下，很自覺的留出了他邊的兩個位置。

誰都不得罪。

李梅的作也頓時一僵，的表變了幾下，總算是扭曲的收了回來。

溫玖垂眼不說話，自顧自的喝了一點白開水。

「阿玖，你最近在賀蘭家……過的怎麼樣了？」溫建國主開口問道，話裡話外可以聽出來帶了不的小心翼翼。

溫玖基本是在不說話，但是總是有問必答的階段，聞言抬起頭輕輕笑了一下，「還好。」

一模一樣的回答，現在聽起來，和從前的『還好』的意味可久不一樣了。

溫建國和李梅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放下了筷子，誰都沒有胃口再吃什麼東西了。

溫建國的雙手撐在膝蓋上，像是很累的況下這樣才能舒服一點。他了幾下，哆哆嗦嗦的從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包煙，隨後想到了什麼，又猶豫的放了回去。

溫玖的表一直都淡淡的，也沒什麼同意不同意的話。

他並不喜歡煙的味道，一到換季的時候他最容易咳嗽，也是支氣管炎多發的時刻。

賀蘭樞並不怎麼菸，也只有力大的時候才會幾，但是溫玖見到的次數很，只要他在賀蘭樞邊，他就算是再想，也只會把煙拿出來捻在指尖，而不會點燃。

「還、還好就行。」溫建國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溫玖有些意外。

他放下了筷子，有些好笑。

「爸，您今天我來，有什麼事嗎？」他不想再跟著溫建國拐彎抹角，對他沒有了多尊敬的心思，只要他不主來招惹自己，其實在溫玖和賀蘭樞在一起的時候，他甚至都想不起來自己還有過一個父親。

溫玖這麼一句話也不知道是到了溫玖的哪筋了，他突然面一變，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沒事我就不能來找你了！」

溫玖冷不丁的被他給嚇了一跳，面茫然的看著他。

在他邊坐著的李梅頓時安的上下順了順溫建國的口，「老溫別生氣了，阿玖年紀小，不懂事兒也是正常的……」

「一個個的都不讓我省心！」溫建國的臉又開始漲紅，眼睛一瞬間像是充滿了一樣的通紅，溫玖看著他這個樣子，耳邊好像又浮現出了那天那一聲清脆的掌聲。

那一掌把他給扇的頭暈腦脹的，回家直接就進了醫院。

印象十足的深刻。

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心思，突然想到了前幾天嚴郎跟他說，讓他打不過就跑，躲著點。

溫建國被李梅順著氣好像平緩了一下，但是樣子是十足的生氣，好像是恨鐵不鋼的看了溫玖一眼，最後氣悶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起走了。

李梅在後面賠笑了兩下，也拿起包走跟在溫建國後了。

被莫名其妙過來，又莫名其妙被罵了一頓丟在這裡的溫玖從頭到尾說的話不到一手指頭，他面茫然的看了一眼在他面前連都沒有過的菜，心裡突然冒出來了一句話：

神經病啊？

*

王大春在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怒氣衝衝的溫建國和在他後面踩著細長高跟鞋，在初春季節就著大，穿著子的李梅。

他立馬下了車就要往裡面走，經理也都認識經常跟在顧客邊的人，看到王大春之後也沒有攔他，正巧溫玖這時候從樓上下來，手裡還掛著一個外套。

他看到王大春的時候，臉比王大春還迷茫。

他們倆對視半晌，王大春看著溫玖完好無損的樣子，心裡有點擔心是不是被打到了看不見的地方，憋了半天，才湊近了一點道，「溫，您沒傷吧？」

「……沒有啊。」溫玖撓了撓頭，實在是不太懂得溫建國這一次來的原因到底是因為什麼，搖搖頭轉想要付賬，卻發現他忘記帶卡了。

他面無辜又茫然的和經理對視了一會兒，經理面不改的出一抹微笑，九十度鞠躬道，「溫慢走，您的消費額度我會直接報給荷蘭先生的。」

「麻煩啦。」溫玖不好意思的鼻子。

那一桌子菜其實是溫建國點的，他也沒付賬就跑了，要不是知道溫建國不至於連頓飯錢都出不起，他還真以為溫建國是想逃帳來著。

自己都鬧不清楚，溫玖搖頭嘆了口氣，出門之前把外套穿上，仔細的帶好了圍巾，了脖子道，「還是去醫院。」

*

溫建國一路生著悶氣埋頭往前走，連車都沒開。

李梅踩著高跟鞋在後面追著，看著路邊趕著上下班，疲憊不堪，看到他們這樣下意識躲遠的人，好難才保持住了臉上的微笑。

等到終於把溫建國追上的時候，溫建國已經著氣坐到了一邊供行人休息的長椅上了。

在長椅邊上本來還坐著一個年輕姑娘，打扮的時髦，溫建國在邊坐下的一瞬間，姑娘立刻站了起來，火速的收拾完了東西就走了。

李梅尷尬的不行，還是帶著笑容走到了溫建國面前，的坐到了他邊，「你說你跟個孩子計較什麼呢……」

「怎麼的！我是他老子！要給他錢還有錯了！」溫建國臉不虞，鼻孔擴張的很大，雙眼也往外突起，他臉上的橫很多，此刻疊起來活像是耷拉著臉的彌勒佛，看起來可怖又可笑。

李梅聽他這麼說，笑容在臉上一僵，給他順氣的作也停了一下，就在溫建國把頭轉過來之前，又恢復了作，「這話怎麼說的呢，溫夏和溫玖這兩個孩子畢竟和你生疏了那麼久，凡是總要慢慢來……」

他們這裡正說著話，邊突然停下了一個影。

李梅的視線盯著椅子下面，只看到了一雙嶄新的發的全球限量版的皮鞋。

皮鞋的主人雙腳和保養的很好，而且十分的白皙修長，往上去就是剛好蓋住膝蓋的小西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