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玖抿抿，看著桌子上面濺出來的幾滴湯，心裡卻更加證實了溫夏告訴過他的話。

其實今天要是沒有賀蘭樞警告他不準跳車的那一段話，他是本就沒想起來要問的。

做賊的人，心裡都是虛的。

溫玖垂下眼瞼，吹了吹還冒著熱氣的茶杯，剛喝了一口，就聽見李梅又道，「那阿玖……」

「有完沒完了！」溫常『啪！』的一下把手裡的筷子扔到桌子上，氣的橫眉豎眼的，「過個年都不能安生點，媽！你東問西問的查戶口啊！」

李梅頓時火氣也上來了，拿著筷子開始溫常的胳膊，「你這小兔崽子！我問什麼了！問什麼了！啊？！」

溫常躲了兩下，像是煩躁極了一樣的抓起手機上了樓，李梅氣的把筷子摔了在一邊生悶氣，溫建國在那哄他。

溫玖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對著李梅笑了一下道，「我上去看看他。」

他把自己的東西都拿好了才上去，顯然是不打算再下來了。

溫常就在二樓等他。

溫玖繞過他默默的走到了二樓最裡間，剛一進門就被嗆得咳嗽了一聲。

裡面的家倒是新的，可是地面上、空氣中全都是灰塵，溫玖打了好幾個噴嚏，有些狼狽的退了出來，也正好看到了堆在雜間門口的一堆白的防塵布。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到溫常邊道，「我出去住。」

「你別走！」溫常一把抓住他的手，仰著頭出了他的鼻環，「我屋裡的床換了，你就睡在那。」

溫玖面無表的打了他一下，他看著溫常委委屈屈的回去，「你房頂吸鬼的大海報揭了嗎？」

溫常頓時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你剛一回來就想揭掉我男神的海報！」

溫玖比他更吃驚，「我什麼時候……」

「揭掉就揭掉！」溫常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馬上就要回房間，打開門的時候他扭臉看見溫玖要下樓，又沖回去把他給帶到了屋裡面，「我都把男神揭掉了你還要出去住！」

溫玖捂臉，打量了一下溫常的屋裡，本就沒有個等落腳的地方。

他的床像是新換的，出乎意料的是不再符合溫常以往十分殺馬特的形象，反而是溫玖比較喜歡的簡潔風格——俗稱..冷.淡風。

下鋪倒是一如既往的堆了一堆溫常喜歡的cd、零食，床上還有不吃完沒有扔掉的垃圾袋。

溫玖踮起腳尖看了一眼，這是個上下組合的床，上鋪倒是干淨的出奇，撲的床單還是……藍小碎花？

他看怪一樣的看了溫常一樣，「你什麼時候喜歡這種風格的了？」

「這、這不是你喜歡的嗎！」溫常半天才憋出來了一句，「我看你房間裡都是這樣的！」

……哦，那是溫夏喜歡的，只不過溫玖沒有特別喜歡的，所以一直都是任由溫夏打扮來著。

溫玖看著這彆扭孩子笑了笑，沒忍住了他的頭——覺倒是不錯，「辛苦你了。」

溫常這才出來個笑臉，「那你今晚就住在這吧？」

溫玖沒再拒絕，把東西放了上去。

他們兩個關係雖然不僵，但是總歸也不算是很悉。溫玖權當是一個人待著了，拿出了一邊四級題目就在床上看了起來。

時間漸晚，溫常卻沒有關燈，一直聽到上鋪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他才開口小心翼翼道，「哥，你睡了沒？」

「還沒有。」溫玖回了一聲，只是躺下在和賀蘭樞聊天而已。

賀蘭樞大概還在忙，溫玖無聊的又打開了重博。

下面又歸於了沉默，就在溫玖覺得溫常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才聽到了溫常模模糊糊，像是隔著被子說出來的一句話，「哥，我一直都想問問你，你是不是特討厭我啊？」

溫玖挑眉，慢慢的往下看了一眼，「有時候是啊。」

每一次在溫常拿著他的把柄問他要錢，不給他就罵人的時候，溫玖幾次被他氣的說不出來話，恨不得開輛車直接送這熊孩子早點去投胎的時候。

溫常又掀開了被子，聲音聽起來難過，「你不是我哥嗎，為什麼就是不喜歡我呢。」

他也不等溫玖回答，就一個人嘟嘟囔囔的，「我小時候找你一起玩，你都不理我。夏姐也不理我，還說讓我不要去找你玩……」

溫玖跟著他的話回想起了小時候——他其實沒有多印象，八歲以前的事他不記得多，之後倒也是知道，但是對於李梅和溫建國沒有好，對於溫常也是不冷不熱的。

小孩子平時沒有多可以玩的東西，李梅疼溫常，經常會給他買電遊戲。溫玖和溫夏卻什麼都沒有，只能抓著溫常玩剩下的彈球在房間裡面玩，平時出去玩的時候，也故意會把溫常給排除在外。

「大概是你長得太醜了吧。」溫玖淡淡說了一句，垂眸又打開了手機，繼續擾賀蘭樞。

溫常大概是被溫玖這麼一句話給刺激著了，半晌沒能回過神，良久他才突然蹦了起來，憤怒的指著自己的臉，「我哪裡丑了！你看看！我渾上下都是最時髦的款式！」

溫玖不咸不淡的掃了他一眼，「你去找一找你小時候的照片，和我跟我姐姐的照片。」

溫常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卻也在他自己櫃子裡面找出來了一個相冊遞給溫玖。

溫玖記憶之中是沒有和溫家現在任何一個人有過合影的，所以他翻開相冊的時候，倒是真的有些驚訝了——相冊不算大，但是大多數都是小孩子的自拍。

在遠有一男一兩個像是瓷娃娃一樣的孩子在玩，一個胖嘟嘟，整張臉平的像是加菲貓一樣的男孩兒冒著眼淚笑著拍照，還在臉邊比了一個『v'的手勢。

溫玖拿起來看了一下，那還是很稚的字跡，一筆一劃的寫的工工整整：3188年四月十三日，常常生日，和哥哥姐姐一起慶祝。

在下面的溫常個子低，本就沒看到溫玖拿了那個照片，還在氣憤的著，「你自己說！我哪兒丑了！」

溫玖不聲的把照片又放了回去，作樣子翻了翻，隨意找出了一張遞給他，「你看上面，哪個丑哪個好看？」

那一張赫然是已經上高中的溫玖和大學的溫夏，他們兩個打扮的都是青春年，兩人都是黑髮，穿著學校發的校服，清新的就像是春日的微風一樣。

在他們兩個後的電線桿後面，卻的站了一個炸頭，渾上下都破著的人，溫常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他在哪，最後嫌棄的『嘖』了兩聲，「跟在你們後面的那sb是誰啊，看他那一副窮酸樣……」

「是你啊。」溫玖微笑著看溫常，指了指那一腦袋紫、藍攙雜著紅，綠，黑和黃的頭髮，「你那天不是了你的小夥伴在路上堵我們，說要單挑嗎？」

溫常：「……」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