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寒本連看也沒有看他一眼，隻是視線越過年，實實在在的落在了白淺的臉上，很認真的道：“對不起”，然後就推開一步，離開了。

白淺狠狠的一愣，忽然自嘲的笑，對不起，當然知道北辰寒跟說對不起的意思，可在經曆了這麽多，一句對不起又有什麽用，本沒用。

年似乎很唾棄：“什麽人嘛，他以為自己是天皇老子啊”，白淺沒有理會，也不再看什麽，也離開了。

夜幕下，所有的一切都被籠罩在一片暗裏。北辰寒靜靜的站在樹下，看著屋子裏因為燭而被顯印出來的人影，目是深邃的，也是專注的，恐怕在這天地間再也找不出能讓北辰寒多看一眼的人來了的。

北辰寒看著，不知覺的落到了院子中，就在他出手要上那窗子口的時候，他已經太久沒有好好的看他的諾兒了，他是真的很想念，很想念。

一把鋒利的劍已經向北辰寒刺過來，隻是一瞬間，北辰寒臉上的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隻一下子就將那鋒利的劍截斷了，看著傾城道：“下一次，這就是你的下場。”

傾城的眼眸裏滿是恨意，索將那斷劍仍在地上。赤手向北辰寒打去，可沒有幾招傾城就被扔到了地上，很難起，隻能狠狠的盯著北辰寒：“北辰寒，你不得好死。”

北辰寒就跟沒有聽見一樣，轉頭去看窗子口來回走的人影，他知道他們外麵的話一定讓他的諾兒聽見了的，他不想再引起諾兒的厭惡，所以今天晚上看樣子隻能早點回去了的。可傾城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重重的冷哼一聲，尖銳的道：“北辰寒，你真是可笑，當年蘇諾一個勁追著你的走的時候，你連看也不看一眼，現在站在這裏是要顯示你有多多嗎？”

瞬間，北辰寒臉就變了。傾城知道終於中了北辰寒的要害，便撐起，站在北辰寒的麵前：“可惜啊北辰寒，但不管你在這裏等多久，站多久，蘇諾都不會再來看你一眼了，現在你在眼裏，就是連狗屎都不如。”話音剛剛落下，北辰寒已經一下子其到了傾城的麵前，狠狠的掐住了的脖子。

傾城毫都不怕，依舊挑釁的看著他，最後卻是北辰寒狠狠的放開，轉離開。隻是那逐漸在夜消失的背影，卻著一子傷的味道。

因為，傾城一個字也沒有說錯的。

從他們打鬥，到豔琴參恒說的那些犀利的話語，卻是，屋子的蘇諾跟北辰爵都是聽見了的，但他們完全就跟失聰了一樣，依舊做著他們的事的。

秋天在不知覺中已經過去了，一夜之間就有漫天的雪花在外麵飄飛著，瑩瑩灑灑，隻剩下一世界的素白的。

蘇諾給北辰爵做了一件厚實的棉襖子，把它穿在北辰爵的上，蘇諾道：“爵，你穿的很好看。”

“隻要是小諾諾做的自然好看“北辰爵道。

冬日裏自然是冷的，蘇諾燒了火盆，然後泡了茶，跟北辰爵對坐。到現在為之，蘇諾泡茶的手藝已經很嫻了的。

這一年的冬天過的尤為的平靜，什麽也沒有發生。蘇諾做了一桌子的菜，基本都是北辰爵吃的，然後四個人圍在一張桌子上吃年夜飯。司徒艾看蘇諾依舊是不順眼的，那味道到現在多有點像賭一口氣的孩子，執意的保存著自己最後的那一點觀點，不被打敗的。

畢竟如果一個人老是找另一個人麻煩，但另一個總是帶著微微的笑意看著你，等待著被發泄完，都不會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的。尤其是像司徒這樣從小就高高在上，被完全寵壞的孩子來講。

“這什麽菜，難吃死了。”司徒艾一把將麵前的菜魯的推到一邊，傾城皺眉，用手拉住了司徒艾的作，不想在這樣的夜晚出現什麽不和諧的。

事實證明，傾城多心了，蘇諾跟北辰爵本就沒有任何的變化的，蘇諾將北辰爵吃的菜夾到了他的飯碗裏：“爵，要吃什麽告訴我。”

北辰爵點頭：“小諾諾做的這麽好吃，我自然要多吃的。”

司徒艾也不好發作了，隻能很恨的瞪蘇諾，蘇諾隻是對微微一笑，然後繼續照顧北辰爵吃飯了的。

皇宮，甚至是整個京城都是沉浸在一片熱鬧的喜悅中的，這樣大團圓的日子，自古到今都是言傳下來的，也是一種深骨髓的傳統的。

那溫暖的氣氛從每家每戶中出來，洋溢在大街小巷，將整個京城都籠罩住的。

北辰寒依舊是穿著一黑，穿過大街小巷，那些歡快的笑聲不斷的鑽進他的耳朵，圍繞在他的腦海中，裏麵溫暖的線灑落在他的黑袍上，斑駁闌珊，可最終又歸於黑暗，什麽都沒有留下的。

走出城門，行走過偏僻而荒涼的道路，從頭到尾都看不見任何的人影，就是一聲聲音都聽不見的，可就是在這一刻，北辰寒看見了那遠溫暖的亮，他猛然就站住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是多麽的後悔，這樣的後悔即便是他們都看得見的，但沒有一個人訥訥知道，能明白，他到底是有多後悔，多後悔。可此時此刻，在他就這樣不及防的看著這一抹良，他才恍然大悟，這樣的後悔本就不夠，完完全全的不夠。

在那些已經被踐踏的時裏，他失去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多的多，也是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原來，經曆了這麽多，費盡心思了這麽久，甚至將他的諾兒也就這樣的拋棄了，可到頭來他才明白，那些都不是他最想要的，不是的，那些大好的河山，看那些千千萬萬的人卑微的匍匐在他的麵前，站在了這最高的頂峰，將所有的人都踩在了腳下，可這一切都不是他最想要的。

原來，原來，他想要的，至始至終都隻是他的諾兒能為他留一盞燈，等著他歸來。

隻是這樣而已。

可到現在，他到底要去哪裏尋找，要去哪裏贖罪，才能將他的諾兒挽回。

那一年，他被無奈取了諾兒，是的，那個時候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被無奈，是迫於形勢的需要才取了諾兒，可不是的，可完全就忽視的，那個時候他明明是歡喜的，前一天晚上，他一直都沒有睡著的，翻來覆去都是睡不著的。那個時候，他是怎麽對自己說的，他以為是因為煩躁，可不是的，那是喜悅，因為他一手救回來養大的諾兒會完完全全的屬於他，再也不可能有人能將他的諾兒從他的邊搶走，再也不可能。

可那個時候他有太多東西不能承認，那個時候他總覺得，不，他完全的篤定，就算整個天下的人都背叛了他，遠離了他，可唯獨他的諾兒是不會的，絕對不會的，所以，那個時候他才會這樣肆意的踐踏他的諾兒。

以為，他的諾兒對他的是永遠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可，不是的，他的諾兒也是會累的，會傷的，會心灰意冷的，甚至是對他絕的，然後便是——什麽都不剩下了。

北辰寒看著那一抹溫的，忽然蹲下了，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腦袋，腦袋是痛不生的，就跟生生要開了一樣的，可那些畫麵卻一幕一幕的還在浮現。

諾兒在新婚的屋子裏睡著的樣子，淺淺的睡臉上是倦意，那是因為等他，等的太久了，因為太累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

可當睜開眼睛看見他的時候，那一瞬間整個人都是亮的，他怎麽會沒有看見呢，其實在更早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他的諾兒每一次看見他的時候眼睛都是亮的，都是深切的的，那一副想要出手拉住他，卻不管怎麽樣都不管的楚楚可憐的樣子。可當他離開的時候，他的諾兒便會失落，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都會暗淡下來的。

記憶開始清晰起來，那些年都不曾出現的畫麵在現在開始明朗起來，那個時候他總是能看見他的諾兒，時時刻刻。可事實上，到現在他才明白，並不是他的諾兒時時刻刻的出現在他的麵前，而是他的視線是一直一直跟著他的諾兒走的。

其實，他比他的諾兒陷的更早，更深，可——他從不願意承認。

北辰寒對著夜空的月亮，開始自嘲的大笑，他真是愚蠢，真是愚蠢之至。這麽簡單的事實，他卻一直到了現在才明白，居然到了現在才明白。

笑了很久，一直到北辰寒的嗓子有些沙啞了，他才站起來，已經很久了，他沒有在跟他的諾兒說過一句話了，好想好想能跟他的諾兒說說話，隻要說一句就好了的，隻要一個字也好的。

可他的諾兒是不願意見到他的，可真的太久了，太漫長了，好像不管怎麽樣都不會過去了一樣，真的是太漫長了，他覺得他忍得連帶著骨頭都是在疼痛的，他覺得他已經忍不了多時間了，他怕自己會衝進去，像以前那樣不管不顧的將他的諾兒生生的棒子自己的邊，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北辰寒不敢想，他的諾兒會變怎麽樣。

可他還是走到了屋子前，安靜的站在外麵，看著裏麵的人影，和不是太清楚的菜，即便他站在外麵，那裏麵的菜香還是一樣飄了出來，隻要一聞就知道是他的諾兒做的。

有多久了，他的諾兒沒有再給他做過東西，不，這樣的要求真的太奢了，他連想也是不敢想的。

可，真的好艱難，好艱難，單單要控製住，不去開這一扇門，就好困難。

北辰寒生生的收回了他的手，在深深的看了一眼屋，然後轉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