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曉荼匆匆趕到頤年殿的時候,一眾新舊嬪妃齊刷刷看向了,一個個眼神里都著異樣,有的是憐憫,有的是鄙夷,總之人倍不適。
文曉荼福了福子,目朝著殿探看了一眼,“不知太后娘娘如何了?”
在場位份最高的賢妃林氏拿絹子拭了拭眼角的淚珠,哽咽著道:“別看太后娘娘素日里面紅潤、板朗,但這些年時不時頭疾發作,每次發作,便總是這般眩暈痛楚難耐。”
寢殿中時不時還傳出太后低迷的聲,看樣子的確是很難。
文曉荼暗忖:頭疾?什麼頭疾?
好奇地問:“宮中有那麼多醫湛的太醫,怎會多年都未痊愈?”
賢妃眼里過一鄙夷,輕哼了一聲,“這世上疑難雜癥多了去了,為了太后的康健,皇上登基以后,數次征召民間名醫,但也不過只是頭疾發作之時,為太后緩解一下病痛罷了!”
文曉荼:應該是某種慢疾病。
辛昭容亦道:“太后這個病,在皇上登基以前就有了。只是早先還只是偶發頭暈,后來才漸漸頭痛難耐。”
輕容紗帳,有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太醫已經著手為病榻上的太后施針,漸漸的,太后的聲小了許多。
老太醫這才從室退了出來,并開了一張藥方,付給在場位份最高的賢妃林氏:“這是止痛安神的藥,太后服藥之后,會睡上一會兒,介時切忌叨擾。”
賢妃正頷首:“本宮侍奉太后多年,這些自然懂得,周院判請放心。”
正在此時,皇帝陛下這個親兒子才姍姍來遲。
在場新舊嬪妃無不心中竊喜,卻只得一個個做出悲切的樣子,恭恭敬敬屈膝見禮。
那周院判又忙向皇帝稟報了一下太后的病況,以及注意事項。
“朕知道了!”皇帝明昭也不是頭一次遇到這種狀況,自然省得,掃了一眼外殿這烏泱泱的一群人,只覺得耳中聒噪萬分。
忽的,他瞥見了在角落里十分不起眼的……溫氏。
溫氏低眉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曉得在想什麼。
文曉荼所想自然是太后的病,這癥狀,再想想太后發福的態,應該是高吧?
這病,還真是沒得治,只能緩解。
文曉荼微微點了點頭。
皇帝明昭蹙眉,溫氏的表有些古怪,偏生朕又聽不到他心中所思所想!此刻,明昭忽然會到了什麼貓爪撓心。
能夠不被朕讀取心聲,這個溫氏……如此異于常人,明昭不由想起了他剛剛登基之時,偶然聽聞的奇人異事。
那人便是如今泰明寺的主持方丈慧觀禪師,此人天生慧眼,據說能觀人之過去未來——初聞此人,皇帝明昭其實并不怎麼相信,但不免產生了好奇,想著自己有聽取心聲之能,正好可以去瞧瞧,這個慧觀是真有幾分相面之能,還是故弄玄虛。
于是皇帝微服私訪造訪泰明寺,見到了那位慧觀大師。結果,令他驚異的是,慧觀居然真的能觀人之過去未來!!
但可惜的是,慧觀大師無法觀曉朕之過去未來。
憾之余,皇帝又松了一口氣。
哪怕他為讀心困擾多年,卻也并不希自己的為旁人所知。
而慧觀也只當是帝王異于常人,故而無法看破命數。
此時此刻,明昭忍不住想,這個溫氏,能夠不被朕聽取心聲,或許……也有著異于常人之能。
慧觀的慧眼對朕無效,而朕的讀心之對溫氏無效!
難不——溫氏的特異之能更在朕之上?!
皇帝明昭心頭陡然一震!若真是如此,那朕必須溫氏到底有什麼特異之能!!
方才,溫氏先是低眉思索,后又是若有所思。難不,這個溫氏,能夠治好母后的痼疾??——若真是治病救人的本事就好了。
想到此,明昭便板著臉道:“賢妃留下侍疾,其他人都退下吧!”
姿容絕艷的余人如何甘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余人忍不住想,皇上昨晚定然是想翻的牌子——于是,余人瞬間有了自信心,連忙箭步上前,“皇上,嬪妾也想留下來侍奉太后。”
此時此刻,余人真得謝在場人多,嬪妃九位、外加頤年殿一群大大小小的宮太監,心聲吵擾得宛若菜市場,皇帝陛下才沒聽清余人自的心聲。
饒是如此,明昭還是臉一沉:“UU看書www.uukanshu.com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皇帝的話,不啻是一記耳,直余人的臉蛋都漲紅了。
文曉荼掩了掩微微上翹的角,這只皇帝陛下,可當真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兒。
賢妃角漫起一抹冷笑,看樣子皇上也厭惡了這個輕浮、不知進退的余氏!
賢妃板著臉訓誡道:“余人,你的心思固然是好,只是你畢竟才剛宮,又太過年輕,只怕不能服侍好太后。”
余人面皮紫脹,“嬪妾——”
明昭被吵擾得太突突作痛,他冷冷道:“閉!無關人等全都退下!”
皇帝陛下發作,眾人俱是噤若寒蟬。
除了賢妃林琇瑩,其余眾人連忙屈膝,齊刷刷俯首稱是,乖乖魚貫退下。文曉荼混在其中,毫不起眼。
打發了大多數嬪妃,皇帝明昭只覺得耳邊總算不那麼嘈雜了,只不過如此一來,賢妃的心聲便清晰可聞了。
賢妃心道,余氏這個狐子是無得寵了,才人先前賞花宴的時候也被皇上訓斥過,如此一來,便只剩下位份低微的江寶林、崔選侍,以及……本宮的族妹林芳蕤。
想到這個族妹,賢妃本能地不喜,只因林選侍宮,是林家安排的,事后才說是為了幫襯!
一想到此,賢妃就忍不住來氣:若無本宮,林家焉有今日?就算本宮真的需要幫襯,選誰宮,也該由本宮說了算!
皇帝明昭暗道,林選侍宮竟還不是賢妃的本意……
明昭了眉心,其實朕一點也不關心這種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