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星和顧白嬰對視一眼,神都有些不舒服。畢竟要一些歌頌老國主英姿的馬屁冊子,屬實沒什麼意義。
國主說著說著,又咳嗽起來。
簪星見狀,想了想,終是客套了幾句:“如今離耳國妖鮫還未找到,陛下心焦,但也要保重。”
“不礙事。”國主笑了笑:“孤都是老病了,自打出生就是這樣。聽聞當年父皇亦是,嚴重的時候,日日咳。正因如此,宮里庫房里,從不缺藥材,如榮仙長師兄所用的藥材,實在算不得什麼。”
簪星著他,離耳國的國主看起來確實無甚霸氣,甚至瘦弱秀麗了一些,問:“冒昧地問一句,陛下生得肖似老國主麼?”
似乎沒想到簪星會這麼問,國主愕然一刻,隨即笑了,他道:“不錯。孤生的確實和父皇更像一些。”
簪星先前也見過離珠公主,離珠公主看起來颯爽英氣,縱然上了年紀,仍然神得很。這國主,確實和離珠公主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跟個藥罐子一般。
又聊了幾句,國主讓人將早膳撤下去,簪星幾人離開了主殿。
榮余還要回去照顧他的師兄,先離開了。簪星與顧白嬰往院子里走,邊走邊道:“師叔,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奇怪?”
“怎麼說?”
“昨日我們一共看了八卷妖鮫案的卷宗,全都大同小異,將老國主說得神勇無比,跟個力拔千斤的大力士一般。而最后與妖鮫同歸于盡,也是因為妖鮫太過狡猾的緣故。”簪星面對著顧白嬰,邊倒著走路邊跟他盤算:“但是今日聽國主的意思,老國主不太好,還經常咳,是個虛弱的藥罐子。”
顧白嬰挑眉,示意繼續往下說:“然后?”
“這就很矛盾,”簪星繼續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海邊看到的那個金雕像,那雕像上的老國主,又英俊又勇敢,可完全看不出一點病秧子的模樣。”
“皇室中人,化自己也是尋常。”
“只夸張一點當然沒問題,但是一個羸弱之人,要想贏過兇殘的妖鮫,應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國主是怎麼做到的?單憑滅妖陣?可那冊子里也沒寫什麼有關滅妖陣的東西。”簪星道:“所以我覺得,這里頭指定有點問題。”
正說話的時候,腳下烙著個石塊兒,簪星腳一崴,險些摔倒,顧白嬰抓住的胳膊,將扶穩,鄙夷道:“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簪星站穩,笑道:“好的,那師叔,我們現在怎麼辦?”
“雖然你在胡說八道,但我也認為老國主有問題。”顧白嬰扯了下角,目晦暗不明:“所以我決定親自去找線索。”
簪星問:“什麼線索?”
“我打聽到了,王宮里關于每一任國主的卷宗,都藏在天祿閣里。妖鮫的卷宗是看不出什麼了,但是老國主的卷宗里,一定能發現點東西。”
“天祿閣?”簪星搖頭:“我也聽說過,可那里都是機,除了皇室中人,外人肯定不讓進去,就算我們是修士也不行。國主不會允許的。”
顧白嬰嗤笑一聲:“誰說我要他允許了?”
“師叔的意思是.....”
“一個修仙之人,去凡人的王宮還要左思右想,我看也沒什麼前途,趁早別修了。”他徑自往前走去:“管他天祿閣還是地祿閣,我想進就進。”
說罷,留給簪星一個瀟灑的背影。
簪星停了一瞬,當機立斷,趕跟了上去。
......
每個皇室里,都藏有一些不想教外人看見的。
畢竟縱然是國主,本質上也還是人。只要是人,就會犯錯。皇室中人為了維護自己在百姓中的天威和形象,不會讓外人瞧見自己“過錯”的一面。
而這些“過錯”,在天祿閣中或許是可以找到的。
離耳國的天祿閣,看起來有些像太焱派的藏書閣,不過沒有藏書閣大,要小得多。天祿閣樓下有穿輕甲的侍衛把守,顧白嬰施了個,將自己和簪星的形去,直接進了樓閣。
一進樓閣,簪星便有些傻眼。
離耳國關于皇室的卷宗,全都是以相同的書冊纂寫,厚薄相同,換句話說,所有的書冊都一模一樣,全部整整齊齊地摞在書架之中。不像太焱派各卷有各卷的封皮,書脊上還有大字,能一眼看到書名。
這里的書卷想必平日里都有專門的下人管理,陌生人到了天祿閣,面對這些看起來沒有任何分別的卷冊,想要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無疑大海撈針。要是有人帶著還好,要靠自己找,恐怕找到天黑也找不出來。
簪星湊到顧白嬰側,悄聲道:“師叔,這些人在樓下設立守衛本就是多此一舉,哪怕別人進來了,要找東西也不容易。”要將這里的冊子一冊一冊看完,估著再怎麼都要三五日,不過他們再過幾日就要進境了,本來到天祿閣就是為了調查妖鮫一案的真相,總不能在這里又拖延幾日。要知道一日不找到兇手,離耳國就會多一個被害死的姑娘。
顧白嬰眉頭鎖,大概也沒想到離耳國的皇室居然如此強迫癥,若非是對這里很悉的人,本不可能一眼找到正確的位置。
正沉思著,簪星腰間的乾坤袋突然蠢蠢,還未來得及說話,彌彌已經從里頭跳了出來。
彌彌是靈,平日里都是寸步不離地跟在簪星邊,只是它實在太胖,簪星抱不,有時候就順手將它丟進乾坤袋中,權當是寵包了。
此刻彌彌大概是在乾坤袋里憋久了,一躍跳上書架,胖貓亦不安分,走了兩步,就一爪子將一冊卷宗拍下書架。
那卷宗險些落到地上,被簪星一把撈住,心中長舒了口氣,要鬧出靜,等下被人發現了就不好了。
正要將那卷宗放回書架,陡然看到卷宗的右下角寫著兩個字:圣寧。
圣寧,是老國主的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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