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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寒夏打開臺燈,沒亮。@,才發現停電了。走進洗手間想洗漱,斷水了。
出了房間,去旅館服務臺。那裏已聚集了不客人,都在議論這場雨和斷水斷電。老板娘不在,隻有個姑娘在吧臺後。
“這雨下得真大,氣預報不是沒雨嗎?什麽時候能停?”一個客人問。
姑娘答:“不知道啊。山裏的氣,不準。”的模樣倒是淡定,像是見慣了這種形。
另一個客人問:“這要斷水斷電到什麽時候?”
“不好哎,我們這裏不就停水停電的。”
既然是山頂,姑娘的必然是實。大家又聚在這裏,閑散聊了一會兒。又有客人從外麵回來,帶來消息,附近幾家餐館都沒有吃的了——因為斷水斷電。僅僅買到幾個茶葉蛋,現在也賣完了。好在旅館的廚房裏還有個煤爐,可以供應量熱水。於是不客人在服務臺買了幾盒方便麵拿回房間。
服務臺這一層都是木板搭建的,麵朝青山,是玻璃穹頂。有些客人回房間休息了,今肯定是不能出門玩了。木寒夏呆在這裏,著雨景。大雨一直下得很急,對麵的山都看不太清。昨日所見隔開兩座山的那條清澈緩慢的江,一夜之間水流陡漲許多,變得又急又渾濁。時而可見江中漂來、木板等。這令木寒夏稍稍憂心,因為這明上流很可能出事了。
過了沒多久,老板娘回來了。穿著厚厚的雨,長統靴,滿的泥,頭發全被淋。木寒夏和其他幾個客人都圍過去問:“老板,怎麽樣了?”
老板娘臉平靜,但語氣也有點急了:“剛剛我下山了,我在山腳的另一家店,東西基本被衝沒了。”
大家都很吃驚,沒想到災這麽嚴重。木寒夏問:“損失大嗎?人員都安全嗎?”
老板娘苦笑了一下:“損失肯定是大了,今年都白幹了。我的服務員和客人都沒事。”
簡單了經過。原來昨晚雨下到三、四點,老板娘就覺得不對勁。憑著經驗,連夜下山,和服務員一個個醒沉睡的客人,讓他們到高來。結果等他們離開沒多久,客人都安置好,那家店就被洪水衝得七零八落了。
“那批客人是報旅遊團來的。”老板娘苦地,“一開始還不肯走,非要我退今的早飯錢。我真是……我大半夜哪裏帶錢啊。”
眾人嘩然。木寒夏淡道:“真是拎不清。”老板娘衝點點頭。
然而老板娘還帶來了另外三個消息。
一是據長居在苗寨的老人,這是六十年不遇的暴雨。
二是山腳有另一家店,據昨半夜被洪水衝走了一個人,兇多吉。
三是進山的公路塌方了,已經封了。何時能通,不知道。
木寒夏又在這裏跟他們聊了一會兒,買了盒方便麵回房間。食之無味,隨便吃了點。雨竟完全沒有減的勢頭。木寒夏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災,現在斷水斷電手機沒信號,被困在山上出不去。不過這裏地勢高,相對安全。倒也不怎麽慌,就是想起與林莫臣的約定,心裏總有些不安。怕他擔心,也不知他是否已抵達貴州,原本是否已打算進山了。
——
大雨滂沱,林莫臣坐在車,看著前麵的警戒線,還有數輛被阻塞的車。他拿出手機,繼續搜索與這次災有關的新聞。
“六十年一遇的特大暴雨……”
“數百遊客滯留景區……”
“目前尚無人員傷亡。”
網絡上,還有一些道路塌方、樓舍被衝毀的照片。
過了一會兒,車門打開,夾雜著雨聲,孫誌收傘坐了進來,:“問清楚了,這邊的路是縣道,經常塌方,下點雨就不行。這次的雨太大了,塌了不地方,所以封了路。不過部隊今早上就已經進去搶修了。反應還是非常快的,最快的話今下午能修通。但是也不準。況應該還好。”
林莫臣點點頭:“辛苦了。”孫誌笑:“什麽話。”
這次林莫臣過來,孫誌聽苗寨風景不錯,本也帶了全家過來旅遊。誰知卻遇到自然災害,就把家人留在酒店,陪林莫臣過來接木寒夏。
他們的車,還是專程讓司機從北京開過來的那輛卡宴。林莫臣有自己的心思,原本打算接了木寒夏後,不回北京,而是直接回霖市。當年最早在霖市拿的一塊地,風景最好的西北角,一直修著套別墅,給他和留著。
這趟回去,先把證領了。他一也不想多耽擱。
兩個男人就這麽坐在車裏,聽著外麵的雨。過了一會兒,孫誌給家人打電話,笑著安們沒事。而林莫臣第二十次撥打木寒夏的手機,依然是信號無法接通。
——
午後,雨勢終於變了,隻剩簌簌細雨。這無疑是個好兆頭。木寒夏又去了服務臺,也有其他幾個客人在。但是老板娘,據山下傳來的消息,路依然沒有搶修通。而且運客大站已聚集了不遊客在等,但是大車還沒開進來。
木寒夏拿出手機,依然沒信號。
這時旁邊一對夫婦對:“我們剛才去了山頂的那個平臺,那裏有些地方,手機舉高點,能有一格信號。”
他倆也是從北京過來的,所以之前木寒夏跟他們還聊過幾次。致了謝,就打著傘,出了旅館。
沿著泥濘的路,木寒夏一直往位勢更高的地方走。路旁的店全都關了門,也有其他一些被困的遊客,在路上遊逛著。等木寒夏走到最高的平臺,發現這裏聚了不人,都在俯瞰下麵的況。
“看,那家旅館被山洪淹了。”有人喊道。
木寒夏抬起頭,看到旁邊另一座山的山腰上,有幢房子,幾乎被泥石給圍了起來,雖然不至於倒塌,但是滾滾的山洪,正從房子裏流出來。那幢房子的位置,並沒有比木寒夏住的旅館,低太多。這才意識到,即使是在高,但房子都是倚山而建,背後的山如果不穩,也是有可能坡的。
這讓越發不安。
雨一直下著,走到亭子裏,拿出手機,舉高搜索信號。無服務,無服務,一直是無服務。
又換了個位置,繼續舉高。誰知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起。一看,打來的人正是林莫臣!的心倏地一,驚喜加,連忙接起:“喂?”
電話一直沒有聲音。
“喂?喂?”
通訊連通著,但是聽不到他的聲音,也不知他是否能聽到自己。
“林莫臣,我沒事。你在外麵不要擔心,不要進山來。路通了我會出來……”話沒完,通訊中斷了。
木寒夏看著手機,舉起又打。然而這次,無論如何沒信號了,本就撥不出去。在山頂逗留了一會兒,隻好回到了旅館裏。
——
“路通了!”
傍晚時分,木寒夏得知了這個消息。這時雨已經基本停了,旅店客人中有心急的,拖著行李就往外走。
“你的車停在哪裏?”有人談著。
“就在山頂附近的停車場。”
“我們也是,走吧。”
很快客人就走了一半,還有些人在躊躇觀,不斷向老板娘諮詢。
“現在走有危險嗎?”木寒夏問。
老板娘答:“不好。不過路通了,應該是況穩定了。但這種事,誰也不能百分之百有把握。”
木寒夏點頭表示理解,又問:“那明再走,況會不會更好?”
老板娘依然答不確定。
“因為你們也看到了,山裏的氣是不準的。現在雨停了,路搶通了。但今晚和明會不會下雨,還不知道。”
“也就是,如果再下雨,路又可能封起來?”有人問。
老板娘點頭。
這時,之前跟木寒夏聊過的那對年輕夫妻,拖著行李走出來。的熱心地問木寒夏:“你開車來的還是坐車來的?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
木寒夏想,如果再多滯留一,又跟林莫臣聯係不上,隻怕他會冒險進山。而且現在路通了能出去,明路還不一定是通的,況也不一定會變得更好,不定更糟。主意一定,:“我沒開車,你們能帶我出去嗎?”
那對夫妻答應下來,木寒夏立刻去收拾行李,跟他們走了。
暮一點點籠罩著苗寨。那對夫妻開的是輛兩廂雪弗蘭,從山頂的狹窄公路,開始盤旋而下。雨後的意撲麵而來,此刻三人的心境,大概都與進山時完全不同。來時,是明的,溫和而愜意的。現在,江裏的水還是渾的,路上有不私家車,在跟他們往相同的方向行駛。遠遠去,還可看見山腳的大車站,聚著一堆人。不知何時那些人才能回家。
慢慢地,他們下了山,開始進漫長的盤山公路。好在現在是淡季,他們出發的時間也比別的遊客晚,所以路上車並不多。但是沿途,已可見到許多武警樹立的坡警示牌,開始看到路上有一堆堆被清理到一旁的泥石。
“開心點!”年輕的妻子囑咐道。
“我知道。”丈夫答。
三人都沒有多話。木寒夏低頭看了眼手表,不到六點,也沒全黑。即使出去開得比較慢,兩個時應該也能開出山區。到時候就能跟林莫臣聯係,他肯定已經到貴州,甚至到苗寨附近了。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
“路通了。”孫誌,“但是山裏的氣不準,現在通了,據路上況也還好。萬一明再下雨,發生坡,不定又會封。”
林莫臣抬起頭,看到車外,道路已經通暢。對麵車道開出來的車,遠遠比進去的多。應該都是剛從景區“逃”出來的。路旁,有幾名武警在維持秩序。他們的前方,還有幾輛搶險車和一輛救護車在往裏開。一切都還顯得平穩有序,隻是幾乎沒有私家車在往裏開。
“我進山。”林莫臣,“你……”
“我跟你一起去。”孫誌答。
林莫臣便點點頭,也沒有多話。這種山路,孫誌比他開得好,驅車平穩駛了暮裏。一路上,幾乎隻有他們一輛私家車,與所有車輛逆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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