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傍晚時分，窗外的雨淅淅瀝瀝。

伯特微瞇著眼，盯著電腦屏幕，手去拿咖啡，卻發現杯子已經喝空了。

剛要招呼侍應生，新的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已經放到他手邊。伯特抬起頭，看一眼來人，輕輕哼了一聲。

木寒夏淺笑自若地在他旁坐下。

他不理，也不出聲。

無奈前晚雖然有式外套寒，年老的伯特還是冒了。過了一會兒，他輕輕吸了吸鼻子，抬頭到找紙巾。

旁邊的木寒夏也吸了吸鼻子，從口袋裏翻出包紙巾，先出一張捂住自己的臉，再出一張遞給他。

伯特嫌惡地看著的手，不接。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手上的冒病菌比我還多！

木寒夏無奈地笑了，幹脆把整包紙巾給他。他才出一張，捂住通紅的鼻子。

“阿嚏……”

“阿嚏……”

兩個人都在打噴嚏。

伯特把紙丟進垃圾桶裏，忽然問：“你到底要纏我到什麽時候？”

木寒夏微微一笑：“直到你肯聽我介紹風臣的投資價值為止。”

伯特輕哼一聲：“噢，真是抱歉，昨天在車上，我其實已經聽過了。恕我直言，這家公司勾不起我一星半點的投資興趣。”

木寒夏的心一沉，但還是神不變地堅持：“那樣的環境，怎麽聽得全聽得清楚？除非你聽我好好地再講一次。”

伯特看一眼。不知怎的，木寒夏覺得他的眼神，著狡猾、著無。

“ok。”他說。

木寒夏一怔，到底還是欣喜不已，連聲說：“謝謝、謝謝你！”

創業咖啡館的裏麵，還有幾間小會議室，專供談項目用的。木寒夏就跟老板娘借了一間，接上投影儀，又暗暗地醞釀了一下，這才把老伯特請進來。

伯特端了杯咖啡，很是漫不經心地坐在下麵。但木寒夏看到了他的眼睛，是銳利而清明的。關了燈，室暗下來，隻有投影儀的柱，打在的上。

這是隻有一個人的演講臺，隻有一個聽眾的會場。木寒夏深吸一口氣，在這一瞬間，忽然想起了林莫臣。

這是為他一個人的戰爭。

好想凱旋回到他的旁。

……

細細的灰塵，在投影柱中飛舞，講得張、認真、全神貫注，連汗水了後背，都沒有察覺。伯特一直安安靜靜地聽著，既沒有半點笑容，也沒有半點不耐煩。

終於，講完了，背對著伯特，靜靜地吐了口氣，然後打開燈，轉微笑看著他。

幾乎難以掩飾，也不想掩飾，眼中的期盼。

然而伯特與對視片刻，開口：“抱歉，我想我暫時不會投資這家公司。”

木寒夏的心狠狠一沉，幾乎是立刻問：“為什麽？”

伯特緩緩地、帶著幾分狡猾和殘忍笑了：“既然這家公司的優勢是在於創新的服裝運營模式和品牌，以及房地產的產品設計和品牌，我為什麽不等你們破產之際，再以最低價格收購。那樣，我花的錢更，同樣可以得到你說的那些東西。”

木寒夏心頭一震，竟說不出任何話來。

這時伯特站起來，居然還輕輕拍了拍的肩：“孩子，以後在你的人生中請記住：不要輕易向資本求。這才是資本本來的麵目和遊戲規則。”

木寒夏的心裏，猶如有什麽在寸寸破裂著。的嚨仿佛也堵住發不出聲音。眼看伯特往門外走去，把心一橫，吼道：“等等！你站住！”

伯特轉頭，瞪著。

“不、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說，“模式是有價的，產品是有價的，可人是無價的！你最終要投資的，是林莫臣這個人！他會帶給你無限價值，他會帶給你無限可能！模式算什麽，一點點收購的錢算什麽？現在我跟你求的一兩個億算什麽？他會為你創造出更多，伯特，如果你錯過了他，就會錯過這輩子最好的一次投資機會！你給我記住了！”

伯特聽得完全瞪大了眼睛，安靜片刻，反而笑了：“你說什麽？我還不需要你這個小姑娘來指手畫腳我的投資！能力？可能？我承認人的才能是我看重的東西，可中國可以選擇的優秀項目那麽多，為什麽要僅憑你的一麵之詞，就把錢投在一個男人未來可能會有的發展上？我是救世主嗎？哦不，小姐，我們是吸鬼。資本，它隻為利益而活。”

木寒夏的眼眶有些發酸了，不吭聲。伯特看了兩眼，然後低罵了句什麽，拉開了會議室的門。

“難道你這一輩子，都隻是為利益而活著？”忽然緩緩地開口。

伯特一怔。

“夢想、善意、、友、鬥……難道這些，不是比利益更重要的東西？”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你可曾為它們瘋狂過一次？你是否得到過別人無私的幫助，隻為幫你實現心中的願？我纏著你，我請求你的幫助，用的是我所有的誠意，我別無所有。可是我相信人生的很多事，不是用利益衡量的，也是利益換不來的。你做好的事，就會得到好的回報。你幫助我們，我們死而複生，我們將來就一定會給你，最好的回報！”

說完了，意外的是，伯特也沒出聲。一老一小，都靜默著。

木寒夏深吸了幾口氣，了眼睛，笑了：“對不起伯特，我剛才緒有點激，不太禮貌。對不起，再見。”

越過他，往門外走去。忽然覺得無比的疲憊，想已用盡全力。

就在這時，伯特卻住了：“等等，summer。”

木寒夏停住，看向他。

他直視著的眼睛：“我想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努力地、來做這件事？”

木寒夏微怔，笑了，輕聲說：“因為。”

“因為我那個男人。

我希永遠看到他，芒萬丈地活著。”

——

暮降臨。

雨水輕輕敲打著窗，屋卻是一片燈火璀璨和溫暖。

林莫臣抬頭緩緩喝幹一杯酒，旁的薛檸已喝得微醺，雙靨微紅。今天的飯局，不知為何氣氛很好。都是霖市商場上的人，大家隨意的聊著天，說著最近的經濟局勢，也說著誰家誰誰的一些趣聞八卦，說得連林莫臣，都微微失笑。

他是請客的人，薛檸今天不像平時低調謙讓，自己坐了主客位，坐在他的邊。

然而的尺度拿得很好。大方得，溫婉可如春風細雨、潤無聲。

喝到高興，有人關心地開口：“林總，你們公司的事，錢籌得如何了？我這邊流資金還有幾百萬，要是林總不嫌棄，就先拿去用。”

林莫臣微笑舉杯：“謝了趙總。錢的事我還在想辦法。”

他落落大方，旁人卻都隻是善意地笑。

這是薛檸開口：“jason，其實我有個提議，你要不要聽一下？”

林莫臣已是半醉，微微瞇著眼，含笑看著：“嗯？”

薛檸被他盯得臉一紅，微笑說：“我不是替父親在打理一家投資公司嗎？一直想進地產行業，我跟華爾街的同學聊過，也都很看好中國地產會反彈。不過，一直沒有信得過的合作者。如果你願意，讓我一部分，當然，控還是你。也讓我這個紙上談兵的家夥，試試水，怎麽樣？”

話一說完，席上就是一靜。坐在末位的孫誌眼睛都亮了，手握著酒杯。

所有人都看著林莫臣。

林莫臣安靜了幾秒鍾，忽的笑了：“當真？”

“當然是認真的。我哪敢騙你啊。”薛檸淺笑著說，“投資公司總資本大概10個億。其中有3個億的流資金，昨天我已經連夜調到位，明天可以讓你們公司的人，跟我們商定合作細節。你看可以嗎？”

“可以。”林莫臣說，眼眸中浮現深深的笑，舉起杯子與輕輕一，“多謝，serena。”

薛檸隻是溫和地笑著，幹掉他敬的這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