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今天是工作日，咖啡館裏沒幾個人。的咖啡喝完了，起去吧臺再買，路過旁邊的一桌，坐著個五十餘歲的老人。眼尖，首先瞥見老人用的是惠普筆記本，然後瞥見他在做一個ppt文件，卻死活不會用鼠標畫方框。

木寒夏停步：“叔叔，要我幫你畫嗎？”

老人抬起頭，看著。那是一張非常清矍的臉，眼眸亮而沉。他穿著件老派的中山裝，裏麵隻穿了件襯，型削瘦。似乎有些意外會在這種地方被人叔叔，老人靜默幾秒鍾，笑了：“好，你幫幫我，謝謝你。”

木寒夏輕而易舉就幫他畫了幾個方框，並且教會他快捷鍵。老人雖然老，人卻很機靈，學得也認真，很快就掌握了。

其實在這之前，木寒夏對他是有印象的。因為這幾天館裏人本就不多，他和總是同時在。而且他這樣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在這種創業咖啡館，還是很紮眼的。木寒夏也問過吧臺小哥：“這位叔叔是誰啊？”吧臺小哥低聲音答：“好像是某個大學的退休教授，姓方，你可以他老方。自己有些研究果，想找投資。這麽大的年紀，看著也怪可憐的。”木寒夏了然點頭，所以今天看到他跟ppt較上勁兒了，就忍不住出手相助。

幫完他，木寒夏就回自己位置了，也沒太在意，繼續專心地寫自己的策劃案。做事專注，兩眼牢牢盯著屏幕。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後一道清朗的聲音：“這句語法錯了。”

木寒夏一愣，轉頭看著老方。他不知何時也來到後，正看著做的ppt。木寒夏循著他的視線，目回到屏幕上，臉微微一紅。高中雖然英語好，但就是高中水平，創業咖啡館大家做的方案都是雙語的，基本是一邊查詞典一邊琢磨著寫。

“willbringgreatinfluencetotheindustry（給行業帶來巨大影響），不是intheindustry。”老方說，口語流利純正程度令木寒夏羨豔。

“噢，謝謝。”木寒夏立刻改過來，“我寫暈頭了。”

老方的目還落在的屏幕上，看了一會兒，倒是有些意外地樣子：“你分析得很深，觀點也很犀利。很不錯。”

木寒夏笑笑，也不謙虛或扭，而是說：“謝謝老方誇獎。”

老方笑了笑，又問：“看你年紀還小，也就二十二三吧？你是哪所大學畢業的？”

木寒夏答：“我沒上過大學。”

——

過了兩天是周末。木寒夏起了個大早，到了青瑜廣場附近的一個公園裏。已經有些人在晨練了，慢跑了一圈，沒遇上什麽認識的人，心裏稍稍有些惋惜。

等跑了好幾圈，到池水邊休息時，卻看到一個清瘦的影，穿著綢緞太極服，正在水畔打太極拳，不是老方是誰？

木寒夏笑笑，走過去。本想打招呼，可看他閉目，神專注，氣質清肅溫雅，竟有些不能打擾。站了一會兒，幹脆也跟著他，學起打太極來。

老方打完一整套拳，一睜眼，就看到旁邊多了個孩，正像模像樣比劃著。別說，作雖然生，可看起來還有靈的。他也不驚訝，而是收拳而立，問：“你怎麽來了？”

木寒夏答：“來鍛煉啊。最近總泡咖啡館，沒想到旁邊還有這麽個好地方。老方，難道你也紮在咖啡館旁邊住著，就為了找投資？”

老方笑了，答：“嗯。吃早飯了嗎？”

“沒有。”

“一起去吃吧。”

“好啊。”

兩人走出公園，沒多遠就有幾家飯店和早點攤。可當木寒夏跟他走到一家店門口，卻打了退堂鼓：“喝粥，吃蛋鹹菜？”

老方答：“是啊。這家店的粥熬得很好，沒有七八糟的油鹽味，我經常來這裏吃。”

可木寒夏貪的卻是油鹽味，想了想，轉頭看著不遠掛著“酸辣”的店麵，說：“要不這樣老方，你先進去吃，我去吃碗酸辣，再來喝碗粥。”

老方一愣，倏地笑了，也不勉強，搖搖頭，自己走進了店裏。

木寒夏端了碗酸辣，站在馬路邊，就開始吃。

老方在店裏坐定，剛拿起筷子，抬頭就看到的影。他看了幾眼，有點看不下去了，起又走出了店外。

木寒夏看到他出來，還驚訝的：“怎麽了，老方？”

老方是過良好教育的老年人，有些無奈又溫和地說：“你怎麽能站在路上吃飯？跟我進去，坐下吃。”

木寒夏卻不以為意地完最後一口，然後將紙碗丟進旁邊的垃圾桶裏，說：“那你就不知道了，我們在江城都這樣。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坐下來慢慢吃。”

老方看著，若有所思，沉靜不語。最後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

過了幾天，木寒夏去公司，剛坐下沒多久，就被林莫臣了進去。

不抬頭，卻能覺到他的目，始終凝在臉上。

畢竟……自那天拒絕跟他吃飯，就窩在咖啡館，兩人三天沒見了。

“這幾天在忙什麽？”他問。

“你代的任務，青瑜咖啡館。”

“有什麽收獲？”

木寒夏搖搖頭：“還沒什麽。”又抬頭看著他：“你希我有什麽收獲？”

兩人目終於對上。木寒夏看著他深黑的眼睛，忽然覺得那天的小冷戰，瞬間煙消雲散。而他凝了一會兒，忽的微微一笑，說：“你聰明、靈活、善良、果斷，又不缺野心。我派你去創業咖啡館，就是認為你也許會為我創造無限可能。”

木寒夏愣住了。跟了他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給予這麽高的評價。心想不會是為了追，才這麽哄的吧？但是心裏其實很清楚，林莫臣才不會這麽公私不分地追孩。他若說了，就是真心話。

的心頭陣陣悸的熱流，無法平靜。裏卻淡淡答：“哦。”

林莫臣盯著微紅的臉，閃躲的眸，心中竟也有幾分緒滋生纏繞。現在他已明了，這種緒做憐。他想要得到的這種緒。

暫且按下，步步為營。

他又問：“最近你在咖啡館都見了些什麽人？”

木寒夏也收斂心神，答：“多半是創業者，也有幾個投資商，但大多沒有深聊。也有特別的人，我在結，坦誠相待吧。不過，人家也許真的隻是個落魄的老人而已。”

說得含糊，林莫臣卻輕笑著說：“別裝傻，你心裏必然是清楚的。”

木寒夏笑笑，不說話了。

——

華燈初上。

榕悅集團房地產事業總經理饒偉，與幾個心腹，正在會議室裏開會。這並非大規模的會議，討論的正是風臣的問題。

雖說張亦放也知道了林莫臣這個人的存在，但他為百億集團的董事長，自然還不會親自過問對風臣的種種。對風臣的狙擊計劃，自然落到饒偉這個房地產負責上。

一名經理說：“饒總，已經清楚了，風臣下個月會瞄準a、b、c三個地塊下手，參加政府的投標。”

饒偉今年三十有五，一直兢兢業業、穩打穩紮。當然，作為張亦放手下的老臣，他也繼承了張亦放比較狠辣的作風。而張亦放竟然給予林莫臣一個頭小夥子這麽高的評價，也令饒偉心中不快。那是一種源自本能的不快。他問：“消息可靠嗎？”

“可靠。林莫臣收的那家房地產公司，並不是不風。過幾天，他們的策劃方案，說不定都會流出來。”

饒偉笑了笑，說：“以他們的實力，不可能同時拿下三塊地。現在，對於他們來說，大小適中的、增值潛力大的地塊，必定是他們這樣一個新場者，急切求的。我猜，林莫臣的首選是c地塊，其次是b，最後是a。”

“饒總，你料得太準了！聽說他們的投標方向，就是這樣的！”

饒偉沉沉一笑說：“如果真的讓他們拿下c地塊，那麽他們就能在霖市房地產業站穩腳跟了。三塊地，榕悅都要拿下。尤其是c地塊，讓策劃部當今年最重要的項目去做，必須給我傾注全部力，投最好的資源，不能給林莫臣任何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