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昨晚的曖昧與暗愫，還擾得木寒夏有些心神不寧。今天一大早，林莫臣又把單獨進辦公室裏。

天化日之下，倒也不怕他會做什麽，一臉正地走進去：“jason，有事？”

“青瑜廣場附近，有個’青瑜創業咖啡館’。你最近去那裏跑跑。”

木寒夏一愣：“創業咖啡館？”

林莫臣答：“是的。你應該知道，公司正在談風險投資。能夠獲得優秀投資的渠道，自然是越多越多。青瑜創業咖啡館，在商圈裏很有名。有很多創業者去那裏尋求投資，也有很多天使投資人和員，出沒在那裏。”

木寒夏：“你要我去找投資？”

林莫臣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說：“憑你的口才，怎麽可能找得來我要的投資？不過，風臣馬上要進房地產，你去那裏悉悉霖市商圈，混個臉，也是好的。”

木寒夏：“……哦。”

林莫臣抬眸看著：“青瑜咖啡館比較遠，我明天開車送你去。”

木寒夏想說不用，他已拿起文件，低頭開始看了。咬了咬，走了出去。

——

第二天，林莫臣真的開車，在酒店樓下等著，要送木寒夏去咖啡館。

這時已是深冬，霖市雖然無雪，空氣也寒得像要浸進人的骨子裏。木寒夏一下樓就看到了他，黑的卡宴，車窗搖下來，他帶著幾分慵懶坐在那裏，戴著副墨鏡，又出幾分冷酷。是絕大多數人幻想的理想模樣。

木寒夏看得有些怔然，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副駕，反而笑了：“jason，你是老板，這麽等我，變得跟司機一樣了。”

林莫臣發車子，答：“我當你的司機，又有什麽不行？”

木寒夏聽得心弦一。到底心裏還是有些約的抑的念想，一時竟心如麻。但很快收斂心思，心想錯覺錯覺錯覺，那些模糊而引著的事，都是錯覺。就當林莫臣這些天是在發神經。

轉頭看著窗外，置事外。林莫臣看一眼微紅但是又平靜的側臉，還真有點不好下手。追孩這種事，他從來沒幹過。以前他走到哪裏，都是孩對他趨之若鶩。他還不見得看上一眼。可今日的躲閃，到底是因為他當初太自負、太心狠。是他自食惡果，現在也隻能徐徐圖之，將一步步困進囊中。

“打開隔板，裏麵有早點。”他說。

木寒夏愣了一下，拉開座位前麵的隔板，裏麵有兩個三明治。

“吃啊。”他淡道。

“哦，謝了。”木寒夏拆了一個吃掉，又拆了另一個，在等紅綠燈的時候，遞給他。他單手拿著，吃了兩口，開車的時候又遞給。等下個燈的時候，又遞給他。如此反複了幾次，林莫臣心中竟然生出了某種陌生而奇異的甜意。他抬頭著前方川息的車流，笑了。

——

雖然林莫臣這些天對親昵得有些不太對頭，但是抵達創業咖啡館後，他把一個人扔在這陌生地方，就頭也不回地把車開走了。

木寒夏打量著這地方。這是青瑜廣場相對偏僻安靜的一角，門前種著幾棵大梧桐樹，深藍門臉，門口的招牌倒是直接：“青瑜創業咖啡館”。裏麵影影綽綽坐了幾個人，皆是西裝革履。

木寒夏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進去。今日的，早已不是當初青模樣。簡潔端莊的職業裝，長發盤在腦後，手裏挎著個價格不菲的包。所以走進去時，並沒有什麽人格外注意到，吧臺後的服務生，對出微笑。

走過去。服務生笑道：“喝點什麽？”看了看點餐牌，招牌咖啡居然隻要十元。這樣的地段，這樣的裝修，價格實在是便宜。不由得對這個地方心生好，就點了杯咖啡。

服務生一邊做咖啡一邊問：“您第一次來這裏嗎？”

“嗯，是的。”

“你是帶著項目來，還是帶著資金來？”

木寒夏有些意外，看來眼前這年輕斯文的青年，也不是普通服務生。答：“帶著項目來。”

年輕人笑著說：“好。待會兒我們老板會下來，你可以跟聊聊。說不定能給你引薦的機會。你看，坐著的那些人都是在聊項目的。祝你好運。”

“謝謝！”

木寒夏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慢慢喝著咖啡。心想林莫臣派來這個地方，還真是長見識，有意思。已經開始喜歡這個任務了。

等了一會兒，就見個人，帶著幾個年輕男人，走了下來。吧臺後的服務生，衝木寒夏使了個眼。木寒夏吃了一驚，沒想到咖啡店老板是個人。那幾個人一路低聲談著，木寒夏看著人把那幾個年輕人送出去。轉，就看到了木寒夏。木寒夏也微笑著他，等走近時，客氣開口：“許姐，你好。”

這位許姐，就是這家咖啡館的老板了。剛才服務生告訴了木寒夏，大家都這麽稱呼。

許安打量著眼前的年輕孩，笑了，在對麵坐了下來。

木寒夏也打量著。憑心而，是一位長得很有氣質的士。雖然三十多歲了，但容貌依舊清秀，尤其那雙眼，澄亮得仿佛能看人心。畫著淡淡的妝，著也是得又不失舒適的，看著就令人覺得溫文而舒服。對著如此練達的，木寒夏竟稍稍有些拘謹，手笑道：“我是木寒夏。”

“木寒夏……”許安跟握手的同時，輕喃的名字，眼中帶笑，“最近風頭正勁的風臣公司林莫臣的左右手？”

木寒夏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會知道自己這個小人：“啊……是。您居然知道我？”的眼睛亮晶晶的。

許安失笑，說：“林莫臣現在在霖市名氣那麽大，自然也有很多人知道你。木總，你來這家咖啡館，有什麽事呢？”

木寒夏忙說：“你我小木就好，或者我summer。”

“好的，summer。”的語氣無比溫和。

本來呢，木寒夏來這裏，並不打算一開始就袒份，而是先觀察觀察，甚至試探試探。畢竟風臣現在就像許安說的，樹大招風，一開始就說自己是來尋求投資合作方的，誰知道會招來些什麽人呢？但是沒想到對方連的名字都知道，加之對對方印象很好，索坦然道：“許姐，風臣現在在謀求進一步的發展。所以老板派我來這裏，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投資方，可以跟風臣合作。當然，也是想讓我代表風臣，悉一下霖市的圈子。不過我是第一次來，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開始。”

許安點頭道：“你們老板有這樣的心，是好的。霖市有自己的商圈氛圍，幾百年的文化，許多企業的關係也盤錯節。你們既然在其中，多融、多了解，自然會發展得更順。別人也不會再輕易為難你們。”

這話說得意有所指，木寒夏更覺出眼前這個咖啡館老板，神通廣大。而且能在霖市開這樣一個咖啡館，背景自然也不簡單。不由得點頭：“嗯，這話說得好，我回去要告訴他。”

許安被逗笑了，說：“好，這樣，你先在這裏坐著，也可以到逛逛。裏麵那間屋，還有很多其他創業團隊和創業項目的資料，都很有意思。今天我們這裏沒有組織活，但是每個月，我們都會有主題論壇，角落活。創業者可以把自己的項目，做詳細介紹。一些投資者也會來，尤其是天使投資人。有時候政府員也會來微服私詢，因為政府對創業者塊也非常關心重視。當然能不能打他們，就要看你自己了。你可以回去準備一下資料，等下次舉行活時，我讓人提前通知你。好不好？”

木寒夏當然說：“好！”

許安便徑自上樓去了。於是木寒夏就在這咖啡館裏呆了大半天，雖然沒有什麽實質收獲，但卻真真看到了許多人的創業想法和進展，也跟其他幾個年輕人聊了一陣。覺就像打開了一扇新的窗，窗外，是世間安靜等待的花苞滿地。

傍晚，當踏著夕的餘暉，走出咖啡館，心是一種嶄新的暢快和愉悅。從在江城超市時，被迫倉促踏你死我活的商場。待到跟著林莫臣南征北戰，的商業文化氛圍，向來是你爭我奪、唯利是圖。甚至說不管是孟剛，，還是林莫臣。

可今天，卻接到一種全新的商業文化。這種完全理想化的商業氛圍，竟然真的存在。有人不求回報、不把算計和利益爭奪做為目的，而是提供了一個開放的平臺，讓創業者能夠展示自己，也讓投資者能夠找到心儀的項目。真正的，幫助創業者發展的平臺。

想，是以前視野太狹隘，太井底觀天。真正有襟有氣魄，在商業上功的人，是否其實更有社會責任？

於是又想到了林莫臣。他是這樣的人嗎？想到他平時說過的種種：“巨額利益在哪裏，我就去哪裏。”“服裝行業有巨額利潤，我為什麽不采擷？”木寒夏還真難把他跟社會責任聯係在一起。可是想到，是他決意要讓來這個咖啡館長見識的，木寒夏又覺得，他其實是心思更深的，深不可測。

——

榕悅集團是張必正老先生在1983年創立的，曆時30餘年，現在的掌門人是張必正的二兒子張亦放。而大兒子張亦儒、三子張亦霖，都隻是管理了集團旗下的一家非主業小公司，淡出了霖市商圈。

榕悅旗下主業為房地產、服裝和家居製造，集團年營業額超過百億，是霖市當地納稅第一的龍頭企業。其中以房地產尤為重頭，外地房地產商多次想從榕悅手上奪走市場，在張亦放的掌局之下，從未功過。

張亦放今年四十有二，隻是結婚晚，兒子隻有三歲。從外表看，他是一位清矍利落的男人。喜穿休閑，不穿西裝。但是非常喜歡極限運，攀登過珠峰，玩過賽車蹦極，隻要一休假，沒準兒就跟一群年輕驢友，去哪裏徒步了。酒也隻喝最烈的伏特加，最濃香的茅臺。但他在工作裏，又是非常儒雅可親的，跟人講話時也是溫言細雨，令你如沐春風。而且他保養得很好，看起來也就三十幾歲。他把家庭和工作也分得很開，他的夫人——某知名集團千金，也很在公司出現。所以集團裏，有很多同事都對他心懷綺念，想要跟他發展出一段或真或假、或神上的豔遇。但是，傳聞他雖然也會跟知名主播，或者小明星，有個一夜緣，但從來都是好聚好散，善待對方，卻從來不曾為任何人停留。

林莫臣收購房地產公司、進軍這個行業的消息，並不是什麽不可聞的消息。更何況他的風臣這幾個月令榕悅服裝事業部銷售量大幅下，集團戰略部和市場部自然有人專門盯著他的向。

所以在林莫臣有作之後沒幾天，詳細的報告就已經送到了榕悅總部。

這天，榕悅集團房地產事業部總經理饒偉，在看完報告後，覺得風臣雖小，卻不可掉以輕心。於是第一時間求見張亦放。

“張總，林莫臣這個人夠狂的，膽大包天是要跟我們上板了。下個月政府要出幾塊新的地，他很可能也會加。”

2008年冬，正也是全國房地產業的寒冬，政府出地也。除了榕悅這樣實力超群的企業，現在有膽量來競爭拿地的企業，還真不多。

彼時，張亦放正坐在書桌後，著味道濃烈的雪茄，卻笑了，說：“這個年輕人，有些意思，讓他來。市場，有競爭，才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