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木寒夏並沒有吃過晚飯，但是站著沒，不想跟他兩個人去吃飯。

“我吃過了。要不你先去吃？吃完了我再聽候差遣？”

他看著，淡道：“沒關係，我是老板。我吃，你就在旁邊陪著，端茶倒水。”

木寒夏：“……”隻好跟著他上了車。

以往跟他去吃飯，多是飯局，或者是高檔餐廳。卻沒料到，今天他帶去了一家小店。在居民區當中的一條路上，不大的門臉，裝修也一般，裏麵一共隻放得下五桌。他們到得早，店裏還沒別的客人。

木寒夏問：“你什麽時候這麽接地氣了？”

林莫臣：“我和你呆在一起，就已經很接地氣了。難道你忘了，我以前也是霖市人？這家店在我出生的時候就有了。”

兩人說話間，老板兼大廚走了過來，殷勤地把菜單遞給他們：“林先生來了。還是第一次看你帶朋友過來呢。”

木寒夏心頭微微一漾，趴在桌子上，衝老板甜甜的笑。林莫臣卻是長疊，手臂輕支，坐在市井小店裏，卻也如同坐在五星級大飯店裏，姿態從容－，。他一邊看菜單，一邊答：“嗯，不是特別親近的關係，我不會帶。”

老板笑了，木寒夏微怔，立刻說：“是啊，我是我們老板的心腹。”

林莫臣抬眸看一眼，沒說話。

這頓飯卻是吃得可口香甜。一則老板的手藝確實有兩下子，木寒夏胃口大開，而林莫臣跟以前一樣，每每看到這個人吃得香甜，總是到染，胃口也變得不錯。二則兩個人的心，莫名的都有點好。就像門外那昏黑而溫的夜，那稀疏的萬家燈火，一切是極平淡的，但也是極的。

吃完飯，木寒夏沒想到，林莫臣帶去了一家房地產公司。

這家房地產公司“凱家”，就在二環邊上的一幢寫字樓上。林莫臣帶上了樓，但是當看到他從口袋裏拿出鑰匙，打開這家公司的大門時，還是驚了一下。

“你怎麽會有鑰匙？”

林莫臣答：“我買了。”

木寒夏：“……”

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你買下了這家……公司？”

樓道裏線暗，林莫臣轉頭看了一眼，笑了，抬手了一下腦後的長發：“是的，我買了。”

這家公司不大不小，400多平的寫字間，看桌椅大概坐40、50人。此刻夜已深，公司裏一個人也沒有。林莫臣走到落地窗前，雙手在兜裏，著外麵的夜景。木寒夏則拿起桌上的一些公司介紹，大概看了看。

公司各項房地產資質齊全，之前運作過一些小項目。看部流程和管理製度規範，員工素質也不錯。

抬頭看著他：“你……想涉足房地產？”

“是的。”

明白了。做房地產，需要各項資質證明，自己申請組建公司太慢。而霖市各種中小房地產公司多如牛，買下一家這樣的公司，對林莫臣來說，是最便捷的手段。有了這家小公司的殼，他就可以參與各種土地投標、承建工程，再分包給施工方，運作完整的房地產項目。

“我看這家公司好像發展得不錯，老板為什麽肯賣給你？”

“他的財務出了問題，資金鏈斷裂，被迫轉手。”

“哦。”

“過來。”他說。

木寒夏走到他邊，一起看窗外寂靜燈火。

“jason，這樣會不會玩太大？現在，房市不是不好嗎？聽說各種政策都在打。而且，房地產，很大。”

這個“大”，針對的就是服裝行業。房地產的資金投、周期和產出，跟開服裝連鎖店都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林莫臣自然懂的意思，笑了笑說：“我說過，我在國做事，看的是大的行業趨勢，看的是利益。巨額的利益在哪裏，我就會去哪裏。我跟很多投行的朋友聊過，盡管現在風聲鶴唳，都不利好，但我判斷，房地產業的春天，就要到了。summer，我從不會考慮別人怎麽做。我隻會去考慮自己要得到什麽，要怎麽做。”

一番話說得木寒夏心頭微微震撼，而竟迷著，他每每帶給的這種覺。於是點頭：“好，我知道了。”

側頭，看向旁邊牆上著的一張大地圖。那是霖市房地產開發圖。走近了，看著上麵一塊塊被各大房地產商割據的河山，想著林莫臣即將拔劍而，不知又會攪起一場怎樣的腥風雨。

正靜靜出神，冷不丁林莫臣從後麵靠近。他一隻手按在了地圖上，木寒夏覺到他口的溫度，而他的臉也似有似無在的腦袋旁。

“發什麽呆？”他輕聲道。

整個人幾乎被他環住了，環在背後的滿城燈，和一張房地產山河圖之間。

天地之大，隻有他們兩個人。

木寒夏的腦子裏一片迷離的空白，差一點就沉溺於這驚心魄的曖昧之中。倏地一笑，竟然從他的手臂下方鑽了出來，躲到一旁，說：“老板不好意思，我擋著你了。”

林莫臣靜默，手放下來，重新進兜裏。

木寒夏立刻顧左右而言他：“霖市最大的房地產企業，就是榕悅集團。他們也是整個大西南區排名第一的商業霸主。我們的服裝業務，本來已經對他們造衝擊。現在如果進房地產，又要跟他們競爭了。他們那麽大，我們的力會很大。”

的話正中要害，林莫臣卻隻是一笑：“任何人的弱點，不在別，而是藏在他的優勢之中。”

木寒夏一怔。

“大，是榕悅的優勢，也是它的弱點。他們能拿更多的地，鋪更大的局。但這也會導致他們牽一發而全，首尾難顧。並且，兵力太過分散，在某一個點上，卻不見得是優秀局者的對手。明白麽？”

木寒夏約約懂了，但對於他打算怎麽做，還想象不出來。

兩人都靜了一會兒，問：“那你呢？你的弱點是什麽？”

林莫臣若有所思地看著。

木寒夏想：他的優點是自信、聰明，狠辣。那麽他的缺點，是否藏其中？過於自負？做事太不留餘地？

卻沒想到他淡淡笑了：“中國有句古話，英雄難過人關。當我上一個人，也許，會為我的肋。”

木寒夏心中怦然一，上卻答：“jason你真會開玩笑，你哪是這種中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