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當間一溫熱的噴涌而出的時候,我才真真切切到孩子從我剝落的滋味,這種恐懼,這種無助,以及這種撕心裂肺的痛無人能懂,仿佛有把刀在凌遲我。
我瘋狂地尖著,用手死死捂著間洶涌的鮮,可是捂不住,泉涌似得噴出來,把我下的床褥染得紅彤彤的。我轉頭盯著床頭那個還剩下一點藥渣的小碗,抬手狠狠砸在了地上。
杜明熙,杜明熙你這混蛋,你這畜生!
我滾下床,踉蹌著往書房沖了過去,顧不得那一地的,顧不得那剜割般的痛,我要跟這畜生拼命。
我是那樣信任他,我都答應往后會安分守己做他的妻子,會好好伺候他一輩子的。可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為什麼還扼殺我未出世的孩子?
上天都有好生之德,他一個濟世救人的醫生為什麼沒有?我的孩子就這樣沒了,就這樣生生死在了我的愚昧下。
我力撞開書房的門,瞧見杜明熙正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霧,滿屋子的煙氣也不知道他了多煙。我被嗆得直咳嗽,一咳間的就順著大淌,地板上很快就殷紅一片了。
“杜明熙,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我咆哮著,聲嘶力竭。
看著他那張廓分明的臉,我不懂世間怎麼有這樣極致的雙面人,他明明貴氣得令人自慚形穢,卻又狠毒得令人發指。那雙修長白皙的手,也不曉得沾了多腥。
他抬眸淡淡瞥了我一眼,捻息了煙頭朝我走來,波瀾不驚的道:“這個孩子已經創,即使強留著也不會健康,我就做主給你拿掉了。夕夕,以后我們還可以生,你要多都可以……”
“混蛋,我的孩子憑什麼你來做主?你有什麼權利決定他的生死?我怎麼可能跟你生孩子,你算個什麼東西啊?”
我怒不可遏地撲向了他,掄起拳頭對他拳打腳踢,只是可能失太多,我已經沒什麼力氣了。
“你為什麼這麼狠毒,我都答應了會聽話的,你竟容不得我一個孩子。杜明熙,我從來就沒有過你,也沒有給你機會,我們之間沒有約定也沒有許諾,可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
我現在才知道,之前什麼肝腸寸斷,什麼萬念俱灰都不事。當孩子生生從我里出來的瞬間,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我這輩子的念想,一生的期待就這樣灰飛煙滅。
這一刻,我痛苦得想要死去。
杜明熙站著不,任憑我對他拳打腳踢,他就那樣看著我,看卑微到塵埃里的我。我打不了,搖搖墜,覺靈魂都要出竅了一樣。
如果此時跟著孩子一起離去,我想一定能在黃泉路上追上他,我們還能夠約定,來世我再做他的娘親。
于是我盯準了書房的墻壁,用盡全力撞了過去。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哪怕這世間還有我最的人,還有一個對我涼薄到骨子里的娘親,我也活不下去了。
這一撞我沒能死掉,而是撞在了杜明熙的上,他先我一步擋在了我面前,在我撞上的時候一把抱住了我。
我在了他的懷里,絕而心碎。盯著他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我止不住淚如泉涌。這世上怎麼能有他這樣歹毒的人,他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杜明熙,你恨我的話就折磨我就好了,為什麼要傷害我的孩子?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你啊?我都妥協了,我都準備一輩子跟著你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的控訴激不起杜明熙半點反應,一句話都沒說,抱起我走出了書房。
我悲涼地閉上了眼睛,再不想看到他,看到這房子里任何東西喝任何品。死不了,生不能,我還能做什麼?
“貝勒爺,這……”是杜鵑的聲音,聽起來無比驚駭,還不曉得我已經懷孕了,現在又胎了。
“把所有跡都清理干凈。”
“是!”
杜明熙把我放在了床上,我微微掀了一眼,萬念俱灰地盯著他道,“求求你別在折磨我了,我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就讓我死吧。讓我跟孩子一起回轉世,這一世我愚蠢信了你沒保護好他,下一世我拼死也會護他周全。”
他無于衷,只是涼涼看著我,臉上一表都沒有。
我頓了頓又道,“你是醫生,有很多種害死人的手段,就讓我死得清凈點吧,求求你了。即使我活著,也不可能再對你畏畏了,我恨你,我恨你知道嗎?”
“你為什麼不說話?是于心不忍?還是愧疚了?不,你這樣狠心腸的男人是沒有心的。杜明熙,我詛咒你,這輩子一定會斷子絕孫的。”
我如此惡毒地咒罵杜明熙,他依然是一句話都不說。盯著我看了許久,又從他的醫療箱里拿出了一支針劑扎在我上。
我都無法掙扎了,有氣無力地癱在床上,瞪著眼睛默默垂淚。心傷了,就跟死人沒什麼區別了,不想思想,不想彈,就這樣等死一樣癱著。
我不知道他給我注的是什麼東西,忽然間全發麻,迷迷糊糊地都快沒什麼意識了。但我恨他的心很強烈,如果我能,能打,我一定會拿著我的小彎刀捅了他的,哪怕殺不死他也弄個兩敗俱傷。
他可能也到我發自肺腑的恨意了,手把我額頭幾縷發撥弄在了耳后,用指尖輕輕廝磨著我的臉頰。有那麼一剎那,我以為他的眼神是溫的。
我閉上了眼睛,頭開始慢慢變得沉重,空白。
“夕夕,我掙扎了一晚上,實在無法接自己的夫人懷上別人的孩子。你恨我也罷,怨我也罷,這個孩子已經沒了,要學會面對現實。”
這聲音鷙無比,仿佛在我耳邊,又仿佛離我很遙遠。
“給把子清理好,燉一盅湯煨著,等醒了喂吃。對了,這段時間不要讓吹風,飲食都盡量要清淡一些,說什麼就都依著。”
這是我最后聽到的杜明熙的話,然后整個人就陷了昏迷之中。
不,我好像沒有昏迷,我又進了那個霧彌漫的世界里,邊到都是凄厲的尖聲,仿佛是嬰兒的呢喃,又仿佛是鬼魅的尖。
這一次我看清楚了那個一直拉著我行走的人,是杜明熙。他又拿起了我的手往前走,說要帶我去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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