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洋軍不敢怠慢,立刻開始大範圍地圍追堵截。
這樣一來,西洋軍攻不破的堅固陣型立刻了掣肘,顧昀節奏極強,時松時,一旦炮火集中,艦群立刻會化整為零,片刻後重新凝聚殺氣騰騰的艦隊,仿佛一柄快刀始終橫亙在頸側,著人不得不跟著他的節奏走。
漸漸的,西洋海怪中每一條明令後面都會加上“穩住”兩個字。
然而現場並不是那麼好穩的。
顧昀很快清了西洋海蛟團最薄弱的地方,大梁水軍頓時聚一把尖刀刺了過去,尾大不掉的西洋海怪來不及反應,教皇立刻發了狠:“主艦貝葉打開,填重炮,擋路的閃開——”此時,顧昀對姚鎮笑道:“西洋人這個海怪的想法其實非常值得借鑒,但是之所以一直沒和靈樞院定,是因為他們思路雖然正確,但技不過關——或許等個一二十年,咱們能造個更好的……”他話沒說完,便見正前方原本黏在海怪周圍的西洋海蛟突然七八糟地散開了。
顧昀:“破口出來了,‘烏賊’別愣著!”姚鎮:“大帥別管什麼破口了!小心!”只見那西洋海怪悍然掀起烏黑的後蓋,出下面一排厚重的炮口。
顧昀“西南方向全速前進,炸,這些小船攔不住!”兩聲巨響一前一後幾乎同時響起,大梁艦隊先開的短炮炸翻了方才四散奔逃的一幫西洋短蛟,旁若無人地闖進了敵軍陣地,而後西洋主艦上長炮隨即而至,幾乎與他們了個邊,主艦巨震,姚鎮四腳並用地攀住了一柱子,顧昀一個沒站穩狠狠地撞在一側的船上。
姚鎮被那靜嚇得一哆嗦:“大帥!”顧昀一甩腦袋,滿不在乎地爬起來,眼睛亮得瘮人:“點心來了。”
被大小炮火轟擊過的水面劇烈起伏,誰也沒看見水下藏著的幾艘形容古怪的“蛟”,那就是靈樞院最近送來的一批“海烏賊”,乃是海蛟中的敢死隊,能從水下潛行,駕駛者將方向鎖定後可以直接棄船跳水,推送海烏賊的戰艦上會有繩索將他們撈回來,而那無人的海烏賊還能保持原速度繼續往前,直到在海底撞到東西,撞擊的力道能將海賊引。
這是專門為那吃水極深的大烏賊量定做的。
西洋人固若金湯的戰線被顧昀一沖一炸撞散了一側,隨即海上突然平白無故地炸起了一朵數十丈高的水花,水面上竟有明火閃爍了一下,才重新被洶湧地海水撲滅,西洋人還沒來得及弄明白是什麼東西,便見那海怪似的主艦狠狠地搐了一下,猝不及防地結結實實吃了一記海烏賊。
銅牆鐵壁似的外殼原來也並非刀槍不,整個海怪主艦狠狠地往一側傾斜下去,原本打燈傳令的西洋兵聲都沒吭一聲,徑直從海怪上摔了下來,又一波炸起來,不知是死是活。
敵軍整肅的隊列頓時套了,顧昀絕不給他留息時間,原本上了船的鷹立刻對落跑的長短蛟進行了速度上絕對制的追擊。
這一場驚心魄的海戰從天黑打到東方魚肚白,而西洋人厚的補給尚且沒有用盡,陣型卻已經破得七零八落,教皇結結實實地領教了一會顧昀臨陣時的狡猾和千變萬化,憋著一口老,只好暫時撤退,伺機再來。
顧昀驟然松了口氣,啞聲道:“佯追,不要戰。”
西洋人倘若還不撤,很快就會有一大批短蛟失去力來不及回岸邊補給,到時候即便是顧昀,場面也會十分被,雅先生的思路是正確的,大梁水軍此時卻是還缺遠海作戰的能力。
“敵軍主帥年紀大了,為人謹小慎微,很不好糊弄,但是也謹慎,今天跟我對陣的倘若是咱們玄鐵營的何榮輝那牲口,哪怕主艦完全炸了他也會搶一條小船來跟我拼命,那還真就不好辦了。”
顧昀低聲道,下意識地了眼——他的視線模糊了,方才神經太繃沒注意到,此時才意識到自己該喝藥了,他沖驚魂甫定的姚鎮笑了一下,吩咐道,“回航!”回到帥帳中,顧昀不敢休息,他要向朝廷補一份急戰報,還要調配戰備,以免再發生這種捉襟見肘的況,因此只好人先給他熬了一碗藥,一邊等著藥效一邊研著磨琢磨未來一段時間怎麼拿西洋軍,突然,一陣尖銳的刺痛從他方才在船上被撞青了一塊的後背與後腦上躥了上來,顧昀手一哆嗦,磨石竟手掉了下去。
他咬住牙,一手撐住桌子,等待這一波疼痛過去。
可是這一回的疼來得格外劇烈,足足折騰了他小半個時辰,顧昀後背上一片冷汗,才漸漸麻木減輕。
這時,顧昀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他本該重新清晰的視線與聽力,並沒有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