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低低地歎了口氣,“再說大梁水軍不能適應遠海作戰的結論一定確準嗎?幾年前他們甚至還沒有一支像樣的水軍——怎麼能把自己的勝算建立在敵人弱的假設下?”雅先生沉默了片刻:“但是陛下,聖使……”“我找你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教皇從懷中出一封信,手抖得像秋天的落葉,神卻是極冷酷堅的,一點也看不出平時的溫和慈祥,“國來的,看看。”
雅先生飛快地接過來,隨後臉變了:“這……這是真的?”教皇低聲音道:“聖地變天了。”
保守黨人坐了自由黨的冷板凳,把蹺蹺板坐偏癱了,借調了幾個附屬國家上萬人以抗議的名義近聖地,制造,廢黜了國王,死包括順位第一繼承人在的舊貴族三十多人,擁立了一個國王一表三千裡的小可憐。
幾天後,後知後覺的保皇派起反擊,新國王只戴了七天的王冠,就被迫下臺。
現在聖地的政壇極不明朗,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效忠老國王的聖使自然失去了權柄,而保皇派正在拼命向老國王冷落了半輩子的教廷示好,短時間之不會來給他們添堵。
雅先生思維非常敏銳,一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教皇驀地轉,鷹隼似的眼睛盯著他:“這是個機會,你明白嗎?”雅先生激地低了聲音:“那聖使……”教皇微微頷首,又謙和又冷酷地說道:“他不再是聖使了。”
雅先生深吸了一口氣,在繁複的袖口下攥了攥拳:“我這就去準備。”
“雅克,”教皇蒼老的雙手攏在袖子裡,臨著夜風而立,“要是我們失去了這次機會,以後可能再也難以踏上這塊土地了,它已經醒來了。”
雅先生回頭看了一眼遙遠的岸邊,回想起方才看見的燈火,心裡一凜,匆忙離開。
在梁人無知無覺的時候,西洋軍部發生了一場疾風驟雨一般的“叛”。
從聖使收到聖地來的消息到當機立斷的逃亡,當中只相隔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不可謂不當機立斷,可惜他不知道自己的消息被人攔截過,已經晚了。
從他率領殘部逃亡到被守株待兔的教皇親衛軍逮捕,當中依然只相隔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聖使等一幹人等被雅先生當場擊斃,隨即布置了一條航海艦,做出功退的樣子,將聖地的消息地瞞了下來,平靜的西洋軍港中,普通的士兵依然在例行巡視,他們只知道聖使被召喚回聖地,以後又只有一個老大了。
教皇沒有改變與大梁人弱的和談態度,表面上依然一點一點地退卻,直到隆安九年秋分那天——一批西洋輜重補給自外海運抵達西洋軍港,大批的軍需與紫流金像一群黑鬼影,神不知鬼不覺地上了焦土未消的江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