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這輩子沒見過這種大變活人，倒了一口涼氣：“你是何……何人？”沈易覺得皇上中間有一瞬間大概是想喊“你是何方妖孽”的。

那男的張開，卻說不出話來，只見他口中舌頭已經被割去了。

再看旁邊那“徐令”，開頭發，頭皮上也能找到一層人皮面的接。

呂常：“……”楊榮桂：“……”那兩人是楊榮桂派去看守雁王和徐令的，什麼時候被人割了舌頭弄了這樣？真的雁王呢？莫非這麼長時間以來，真正的雁王和徐令一直混在他手下隊伍裡假裝侍從！楊榮桂惶急地回頭去找尋，後面一堆被北大營押來的隨從裡果然了兩個人！什麼時候沒的他一點也不知道！一時間，連方欽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滿心謀的方大人不由自主地懷疑起來，楊榮桂別是真的早跟呂常拆夥了吧？李實在看不下去了，抬腳要走，腳什麼時候麻的都不知道，一邁步就晃了一下，要不是旁邊還有個顧昀，當今天子就要斯文掃地地摔個狗啃泥了。

“皇上，”顧昀在旁邊耳語道：“臣背著您下去吧。”

李心頭狠狠地一震，當他看向顧昀的時候，一時幾乎有些恍惚，邊這個人好像這麼多年都沒怎麼變過——並不是說顧昀還保持著十來歲的半大孩子面貌，而是他那眼神。

經年以往，所有人都攙了不知幾多算計與深沉，只有那雙悉的桃花眼裡，依稀存著當年在一片鱗甲中沖他笑的促狹與風流。

李搖搖頭，不肯讓在眾目睽睽之下示弱讓人背著走，只是扶著顧昀一只手臂，緩緩走下一片狼藉的祈明壇。

侍掐著尖細的嗓子道：“起駕，回宮——”蒼茫夕照，悠悠地垂到皇城邊緣，將萬萬千鱗次櫛比的琉璃瓦映得一片紅。

終於還是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