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唔”了一聲,眉頭死死地皺了起來。
沈易方才通嚷嚷,直喚得口幹舌燥,自己給自己倒了涼茶灌下去,歎道:“別多想了,你先養好自己的傷是正經事,現在離了你不行。”
顧昀半閉著眼沒吭聲。
沈易為了緩和氣氛,轉移話題道:“你家小殿下簡直是胎換骨,原來那麼不顯山不水,危難時敢出來獨挑大梁,我都快認不出來了……皇上將他‘雁北王’的‘北’字取了,你知道了嗎?”雁北王到雁王——雖然只有一字之差,確實從郡王到了親王。
顧昀回過神來,懨懨地嘀咕道:“算哪門子好事……”沈易為了哄他高興,哪壺不開提哪壺道:“我路上正看見他跟重澤從宮裡出來,這會也快回來了。”
顧昀:“……”沈易看著他的黑鍋臉莫名其妙,奇道:“又怎麼了?”顧昀渾躺得發酸,想換個姿勢,可是行不便,姓沈的老媽子特別有眼力勁兒,見他在床頭艱難的掙紮,愣是不知道上來幫一把,還在那喋喋不休問道:“頭幾天你跟閻王爺他老人家下棋的時候,小殿下不顧自己傷勢,一天到晚不眠不休地守著你,自己上還紮得到都是針,脖子都彎不過去,我們看了都覺得不忍心,我跟你說啊子熹,那真是比親生的還……”顧昀忍無可忍,暴躁道:“親你姥姥,哪來那麼多屁話,快滾!”沈易非但沒有被嚇著,反而蹬鼻子上臉地湊上來,問道:“怎麼,你又幹了什麼倒黴事把人家得罪了?我跟你說啊子熹,親王殿下可不是以前被你隨便的小孩了,你差不多……”顧昀低一聲:“季平兄,看在我差點為國捐軀的份上,求你了,滾吧。”
沈易敏銳地從他臉上看到了“難言之”四個字。
沈將軍多年來顧昀欺,打不過也說不過,仇怨由來已久,好不容易逮著他的笑話看,才不肯善罷甘休,好奇得快炸了:“趕的,你看現在滿朝愁雲慘淡,咱們也聊聊你的倒黴事開心開心……”顧昀:“……”屋裡於是沒了聲音,兩個本來在互相吼的人換了手語流。
然後一炷香的時間後,沈易一臉被雷劈過的表從顧昀房中飄了出來,同手同腳地往外走去。
說曹曹就到,正巧,這時候雁王殿下回來了,和沈易走了個對臉。
長庚招呼道:“沈將軍來了,我義父怎麼樣了?”沈易:“……”西南提督沈將軍面對長庚,神幾變,最後屁也沒放出一個,一臉見鬼地著牆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