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安神散味道包裹住他,顧昀的意識只支撐了片刻,便再次陷昏迷。
這麼昏昏沉沉好幾天,顧昀才真正醒過來,藥效早就過了,他又是個聽不見看不清的睜眼瞎。
顧昀有些吃力地眨了一下眼睛,看見床邊有一個模糊的人影,靠聞分辨出那是長庚。
他腦子裡哄哄的,一堆問題不分析先後地湧:北大營還剩下多人?援軍哪裡來的?誰的隊伍?西洋軍退至何了?皇上怎麼樣了?長庚小心翼翼地沾了一點水喂給他,顧昀本能地抬手去索,不知牽了哪傷口,整個人疼得眼前一黑。
“好了好了,”長庚在他耳邊道,“沈將軍回來了,還有師父坐鎮,你點心,歇一歇吧。”
顧昀:“……”他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覺五髒六腑都在疼。
安定侯以前沒事就跟沈易顧影自憐一下,念叨顧家三代以都沒有長壽的命,老覺得自己這種“多愁多病”得“紅薄命”,沒料到這條狗命非但不薄,還怪的,這樣都沒死。
顧昀張張,想一聲“長庚”,不料重傷後昏睡幾日,沒發出聲音來。
忽然,他的臉被什麼了一下,顧昀覺得一只手捧起了他的下,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地掃過他的,說不出的曖昧繾綣。
長庚坐在床邊,倘若顧昀這會能看得清,就會發現長庚其實只草草披了半件服,頭發也散著,肩頸手臂乃至於頭上得到都是針,活是只溫文爾雅的刺蝟,他木頭人似的僵坐在床邊,扭個頭都吃力得很,臉上一應喜怒哀樂的表也都給針封住了,哭不出笑不出,只好保持著面無表的狀態,當一個俊俏的大人偶。
而盡管這樣,他眼中仍有紅痕未褪。
幾日以來,長庚上的烏爾骨幾次發作,陳輕絮迫不得已施針強行封住毒素,把他紮稻草人。
稻草人用那半聾聽不見的聲音低低地說道:“再有一次這樣的事,我真要瘋了,子熹。”
顧昀:“……”他雖然沒聽見長庚上說了什麼,但上的卻提醒了他城牆上那件衰事,一時間顧昀簡直想哀嚎——誰能想到他還得活著面對這個啊!於是就這樣,顧大帥自脖子以下僵了一條頂天立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