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一瞬間撕破了表面的平靜,熾烈得有如實質,顧昀沒好氣道:“看什麼?”長庚勉強定了定神,將火焰似的目收回眼皮下,幹咳一聲道:“……該撒網了。”
顧昀將他往前一帶,回馬一聲長哨,所有輕騎立刻聚攏,卷毯子似的沖向敵陣,被天上玄鷹狂轟炸了一通的西洋軍直到這時才尾大不掉地開始整隊,雅先生怒吼道:“重甲開路,在後方撕開一條口子!”後方的口子不必撕,北大營的戰車戰線故意留得十分單薄,稍一接,便仿佛不敵地退開,放這夥西洋軍撤退。
顧昀沖不遠的譚鴻飛打了個手勢,玄鐵輕騎悄然而退,一群不講究的野狼似的,叼一口就跑,見好就收。
不然等西洋大軍住陣腳反應過來,他們這一點輕騎大約也就是送菜的——當然,等他們反應過來,黑旋風已經刮過去了,消失於茫茫夜之中,再也找不著了。
隆安七年四月十五,玄鐵營夜襲西洋軍於東安城西。
四月十七,西洋先行軍被玄鐵營牽著鼻子跑了兩天,不堪其擾,向海上後援請求增援,按兵不。
四月二十三,西洋軍增援到,玄鐵輕騎被迫退守,西洋軍乘勝追擊,急追行至武清,被顧昀引陷阱中發空網,西洋鷹甲折損過半,不得不再次退守。
四月二十六,教皇傷勢稍有起,即刻親征。
四月二十九,武清淪陷。
五月初三,大興府遭西洋軍重炮轟擊。
數萬西洋大軍的步步下,顧昀帶著北大營的一點輕騎與鷹甲與其周旋了近一個月,終於難以為繼。
初七,顧昀退守京師,九門閉,而援軍依然尚未抵達。
至此,所有恩怨仇全部退至城牆之後,大梁京城在綠樹濃蔭中了夏,城中人工的遊湖上卻再沒有畫舫笙歌,西洋人終於派出了道貌岸然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