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謹遇突然開始恨自己為何記那麼好，居然想起了那些點點滴滴的過往，讓他的心，閃過一尖銳的痛。

凌謹遇拽住的長發，黑眸閃著幽幽冷，看著那張清秀靈氣的臉蛋：“你還有三次悔改的機會，不想用嗎？”

船，突然停止了前進。

不知道什麼時候，船的四周，都結了冰。

凌天清疼的淚眼模糊，突然聽見外面有悠揚的笛聲傳來，正是教溫寒的那只曲。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曉笛聲殘，夕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半零落。一觚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凌天清忍著痛，和著那笛音，輕輕的唱了起來。

凌謹遇手打下窗戶，擋住了江面的月。

外面的腳步聲有些倉促，他依舊端坐著，著凌天清的手腕，看著紅了的眼眶，出一個比月還的笑容來：“你一直就這麼倔。”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孤云一片雁聲酸，日暮塞煙寒。伯勞東，飛燕西，與君長別離。把袂牽淚如雨，此誰與語。”

凌天清覺到手腕更加刺痛起來，忍住疼，勉強哼完最后一段。

“為何寧愿選擇溫寒，也不愿喜歡本王？”凌謹遇聽著外面開始了的聲音，坐在船艙，依舊巋然不，問向痛的落淚的。

“你我服毒，奪我，讓我殺人，強加于我種種，我為何要喜歡你？”

凌天清聽到外面的聲音，不知道現在溫寒和凌謹遇的計劃是什麼，但此刻，已經暴了，也不管那麼多，只想把自己心里話說出來。

反正溫寒已經來了，無論是生是死，都完了任務。

這一刻，要為自己而活，將自己的心，坦坦然然的在暴君眼前，讓他看清楚，自己是多麼厭惡他。

“本王如今待你不薄……”

“你會為我服下朱丹嗎？你會上折磨自己的人嗎？”凌天清打斷他的話，嘲諷的反問。

大顆大顆的淚水，因為被他攥住的疼痛手腕，像斷了線的珍珠般落下，凌天清一直……一直都沒有忘記過，他給自己的是什麼！

“我……會！”凌謹遇對外面的打斗聲無于衷，湊近凌天清，一字一頓的說道。

他上了……不是嗎？

那麼折磨自己，可還是上了……

凌天清微微一愣，隨即大笑起來：“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不喜歡你？不止你殘忍，你無，你專制，還有你的心，本不是做的，你只知道玩弄權，玩弄人心，你不懂別人的痛……”

凌謹遇的臉越來越難看，他不懂嗎？

他是不懂……可現在，他那不是做的心，也覺到了痛。

為什麼？

為什麼居然對自己那麼不滿，他竟沒有看出來？

還以為……還以為開始喜歡自己，開始和他一日夫妻百日恩……

“還有極樂散，朱丹，絕殺令……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凌天清著氣，事已至此，不用再掩飾了，“一開始，你不過把我當了工，直到我是什麼，你才對我起了強占心，可這只是占有而已，歸到底，你還是把我當了工！只是從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工，變了你認為重要的工而已！”

“若你只是工，本王會為你擋下暗箭？你怎不去想想，是誰在暗中刺殺你？”

凌謹遇心臟一陣陣痛，到了最后，怒極反笑，一張俊秀無雙的臉上，寒氣迭生，猶若出鞘的利劍，泛著冷。

“你擋的箭，我現在便可還你，只要你也能將以前的暴行，一一還給我！”凌天清此刻知道自己下場會很慘，索摔開一切，手想去取掛在船艙邊當裝飾的寶劍。

并非真的想死，否則朱丹會立刻發作。

盡管如此，還是被凌謹遇按住，看著寶劍卻夠不著。

“你對我……一分都沒有？”凌謹遇快將臼的手腕碎了，終于，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出來。

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與關系日漸和諧，卻是一個……泡沫。

只是他一廂愿的幻影而已。

心中的王孫，是溫寒……

“分？你覺得我會喜歡上一個我迫我，從不尊重我的人嗎？！”凌天清疼的眼淚直掉，但邊卻帶著一笑容，“凌謹遇，你不懂，，是什麼。”

“你永遠都不會懂。”凌天清見他臉鐵青，補充道，“因為你永遠無法平等的對待一個人。”

是平等，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是不自夸，不張狂，不做害的事……

他什麼都不懂！

“所以……你就走為上計？”凌謹遇生生克制著想殺了的心，語氣越來越冷。

冷的比那湖面的冰還要寒。

若是不能和真命天子相相守，這江山坐的也不會穩……

敵勢全勝，我不能戰，則，必降，必和，必走。

降則全敗，和則半敗，走則未敗。

未敗者，勝之轉。

故，三十六計中，走為上計！

“是，我要離開你。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離開你。”凌天清的整個手臂都痛得麻木了，輕聲，卻清楚的，一字一句的說道。

凌謹遇閉上眼睛，忍住那潰堤的奇怪。

他就像那堤壩，平素可以阻攔河水的肆，可今天，凌天清像是天缺了一角，從天而降的暴雨，快將他淹沒了。

“那麼……你認為，怎樣才平等？”深吸了口氣，死命的按捺下心中的怒火和殺意，和要決堤的控制力。

凌天清本以為，他會聽不完自己說的話，就會把丟出去喂魚，沒想到，竟還能忍住怒氣。

真是低估了暴君的忍耐力。

“我若是也服下朱丹，你可愿選擇悔改？”凌謹遇用力的克制著快崩潰的怒火，再次問道。

“你會那麼公平嗎？你的世界，永遠是自我為中心，你就是王法，你不懂什麼做平等……”

凌天清當然不相信這個暴君的話，他就算是真的吃藥，也未必是吃朱丹。

溫寒說過，朱丹只剩下一顆。

數百年才能收集起朱丹的配方材料，所以朱丹極為罕見，只有王族才可能擁有。

凌謹遇轉頭對外面喊道：“綠影！”

外面很，綠影過了片刻，才走進來，衫上有跡。

“王上。”綠影依舊是溫和有禮的，走到床榻前。

“朱丹。”凌謹遇出手，語氣已恢復冷淡。

這類稀罕的東西，綠影很會隨攜帶，而是放在王宮里，好好的珍藏著。

而且朱丹不是毒藥，也不是補藥，極會再旅途中用到，世間只有幾顆，綠影更不可能隨帶著。

“王上，朱丹還剩一顆，在太后的寢宮放著。”綠影低低的回答。

凌謹遇因為太怒，所以忘了這一點，只想著迅速證明自己的話。

聽到綠影這麼說，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揮手：“出去，無論你用什麼手段，即使死，不準任何人靠近這艘船。”

“是。”綠影看了眼臉蒼白的淚水漣漣的小王后，立刻退了出去。

“等回了王城，本王還你一顆朱丹，這樣，你可愿悔改？”凌謹遇喊綠影進來之后，已迅速的下沖的怒火。

即便是氣的想殺人，他也不會讓從手里溜走。

他要的不止是，還有心。

“朱丹……我也有一顆，不必等到回王城，你若現在服下，我就悔改。”

但是在凌天清眼中，心機深沉狡猾的暴君剛才喊綠影進來的舉，讓覺得暴君又想忽悠。

南巡，誰會將朱丹帶在邊？

現在事已惡化到這種地步，凌天清也破罐子破摔了，不在乎拿出朱丹來。

“你有？”凌謹遇知道平時鼓搗那些藥，沒想到還真配出了朱丹。

“王上天賦異稟，對毒藥免疫，不用擔心我下毒。”凌天清冷笑，暴君剛才說的話，都是在做做樣子騙吧？

但，不在乎了。

凌天清將另一只手往床沿一揮，手腕的碧玉翡翠碎裂，里面滾出被小份的藥丸。

“朱丹，你會吃下去？”凌天清抬起淚眼，盯著凌謹遇，咄咄人的問道。

若是此刻有外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覺得……果然是，雖弱，可與天子之魄氣場相當，毫也不像普通人那般被制住氣場。

“你……早就準備好了？”凌謹遇此刻顧不得和算賬，他冷笑著拿起那幾顆小藥丸，“本王吃下去，你……也斷了任何的念想，跟本王回王城，悔過自新！”

他如此委屈求全，不過是因為……竟然恨自己。

若是換了以前，把強行帶回去，將起來便可，可凌謹遇做夢都沒想到，竟然恨自己。

他不希他們之間有恨。

如果能借此機會化解，他并不在乎朱丹。

服下朱丹，只要不想死的心，并無壞。

而且他百毒不侵，朱丹日后也會慢慢在化解，并不擔心這個藥。

再不濟，綠影和醫們早就開始研究破解開朱丹的法子，如今雖然毫無進展，可是再等數十年，應該就會破除這并非毒藥的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