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說，野渡看客影，江上看霞影，果真如此。”凌天清早知道凌謹遇進來，只是懶得，依舊支著下，看著外面艷紅落霞，說道。

“王孫是誰？”凌謹遇原本并不想這個時候問，可還是問了出來。

“哪個王孫？”凌天清托腮轉過頭，看著他反問。

“畫上所題的王孫。”凌謹遇手指向那幅畫，眼神有些冷銳。

“哦，你問白居易吧，我也不知道。”凌天清發現只要是皇帝，都喜歡猜疑，心思很深重。

帝王的通病，一點都不喜歡。

“白居易是誰？”凌謹遇皺了皺眉頭，有幾分不悅的問道。

“是一個古人，作古了的人。”凌天清嘆了口氣，將畫卷放到一邊，“王上，他是地球上的人，您不認識。”

“詩做的倒不錯。”凌謹遇將那幅畫拿在手中，細細的看著，“小清兒，本王想聽你唱春江夜……今日正好是在春江上，再給本王唱一遍。”

他極要求凌天清“才藝表演”，因為平時里，這丫頭已經很能給他惹事，片刻都不會閑著。

今天這麼好的景，凌謹遇突然有了“興致”，想聽唱那什麼春江夜曲。

“是《春江花月夜》！”凌天清糾正，“孤篇蓋全唐的《春江花月夜》。”

“唱給本王聽聽。”凌謹遇畢竟是古人，無法完全接現代的東西，如唱的什麼小小鳥，他就很不喜歡。

“這個要加點越劇的調調在里面才好聽。”凌天清找尋著樂，今天只要暴君不欺負，唱小曲算什麼！

“這個琴好小，不知道音如何。”凌天清從外面抱進一個形狀小巧的古琴來，船上只有這一種樂。

調試了一番，凌天清盤坐在榻上，將琴放在膝蓋上，抬頭對凌謹遇一笑：“王上，今天晚上我們就彈彈琴，說說詩詞吧。”

凌天清的言下之意，今天晚上就不要嘿/咻嘿/咻了，現在的雖然能慢慢適應這男人，可是心理上極為痛苦，不愿意被撲倒。

凌謹遇也盤坐在榻上，帷幔已經卷起，他推開了一扇窗，看著外面的落日漸漸消融，沉默著沒有回答。

凌天清再遲鈍，也能覺到凌謹遇今天的異常。

不由的回想自己今天是不是做過什麼過分的事，好像這幾天，就是贏了暴君一棋，然后暴君就變這樣了……

該不會記仇吧？

記得歷史上的皇帝，大多都討厭比他厲害的人。

可是這次的確是迫不得已，要自保，才想出讓凌謹遇答應幾個條件。

“怎還不彈？”凌謹遇突然轉過臉，看著正在“自檢”狀態中的凌天清，問道。

“哦……好，我在想曲子……”凌天清汗，瞧暴君的眼神，今天格外的凌厲，好像是個犯人一樣。

“春江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生……”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相思明月樓……

晚霞漸漸消失，一缺了角的月亮，掛在江上，散發著清冷的芒。

工所做的大船上，曼妙的歌在江上漂浮著，有漁夫聽到，以為自己聽到仙樂，站在船頭眺著，屏息聽著縹緲的琴音。

凌天清連連唱了三遍，凌謹遇依舊不讓停，直到明月浮上來，還在琴低唱。

凌謹遇一雙眼眸深深的鎖在的臉上，像是在看最后一夜。

那黑眸抑著的復雜緒，讓凌天清幾次跑調，彈錯了幾個音。

“此時相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凌謹遇突然跟著，輕輕的念著。

他不是唱，而是念，一高一低一輕一重的聲音，在漁夫的耳中聽來，真如縹緲的仙樂，那些船娘也擁被而起，側耳聽著月下約縹緲又曼妙的歌聲。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滿江樹。”凌謹遇突然閉上眼睛，淡淡道，“換個曲。”

“王上，再唱一支，您早點歇息吧。”凌天清睡了一下午，雖然不困，但是彈琴也很累的，尤其是這小了一號的古琴，不知道琴弦是什麼做的，的讓指尖發疼。

“本王要聽，高不勝寒。”凌謹遇對這首詞很有。

“好。”

凌天清覺得他今天的要求都好奇怪，但還是乖乖答應。

宋詞中，凌天清最的便是東坡，因為蘇東坡豁達豪放，生灑。

和格頗為相像。

以前幻想著能做出時機來，超越速，然后回到宋朝，和偶像合個影，要個簽名，順便看看蘇小妹和秦觀是不是一對兒……

“我乘風歸去，卻恐瓊樓玉宇，高不勝寒……”

琴弦，突然斷了。

凌天清的手指差點被繃傷，回手，看向凌謹遇。

“你心里是否也覺得高不勝寒？”凌謹遇并不在意琴弦斷開，他手拿過凌天清的手，查看著的手指，低低的問道。

“多穿點服就行了……”凌天清被他攥住手指，頭皮一麻，說道。

“本王一直以為，高不勝寒，這種覺……無人能懂。”凌謹遇輕輕著泛紅的指尖，輕聲說道，“但你那日，一語道破……”

他在心底，便已視為知己了。

可……畢竟是王，他無法像普通人那樣，與相。

“王上，我只是……”

只是念東坡大大的詞而已啊！

要說知己，也是東坡大大是您的知己！別拉上，很無辜！

“溫寒的，很冷吧？”凌謹遇突然湊近泛紅的手指，輕輕在自己上，突然問道。

“鏗”！

這一次，是凌天清腦中的弦斷了。

凌天清盡管做好了一萬個準備，也沒料到他會說出這句話，當即臉煞白，在他上的手指也抖起來。

“你的心，怎跳得這麼快？”凌謹遇緩緩抬起眸，看向凌天清。

“我……我的手疼。”凌天清倉皇著，凌謹遇的那句話問的太突然，就像一錘子砸到腦門。

上一刻他還安靜的聽著自己唱歌，瞧他握著自己的手，多溫的樣子，為何這一刻突然就變了另外一個人？

凌謹遇只是猜測而已。

所以在凌天清最不防備的時候，突然問出這句話，沒有想到……沒有想到竟被他猜中了！

聽著如雷的快速心跳聲，就知道，這娃和溫寒肯定有著，否則，不會這麼張。

凌謹遇曾在放松的時候，也試探過其他人，比如凌雪、花解語甚至蘇齊歡。

這丫頭對其他人，一概反應正常，從不會有這麼張的表。

果然……果然是溫寒……

凌謹遇攥著凌天清的手，的盯著的臉，沒有放過眼中任何的細微變化。

“本王說過，你有三次悔改的機會。”

雖然還沒有承認，但是凌謹遇的心，已經被狠狠的上一刀，他深吸了口氣，按下那蔓延的痛，淡淡說道，一如初見時的冷漠淡。

“王上……弦斷了，我修一下吧……”

凌天清如果知道溫寒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心中也會有個底，不至于現在這麼逃避凌謹遇的話。

可是，凌謹遇和溫寒，他們中間任何一人的心思，凌天清都不了解。

凌謹遇雖然和朝夕相，但是平日國事，他從來不讓凌天清知道半分。

這幾日只見他進進出出，忙忙碌碌，和臣子們私聊至深夜，凌天清本不知道他在聊些什麼。

而溫寒那邊更是音訊全無……

這種況，讓凌天清無法用正常的判斷去應對，只能先轉移話題，要是轉移不掉，打死也不承認和溫寒“有染”。

“不必修琴，依本王看，你是需要修心。”凌謹遇一揮手，上放著的古琴，從窗口激而出，落江水里。

凌天清的心，隨著那琴，沉了江底。

勉強維持著冷靜，雖然心跳聲出賣了，可依舊堆起笑容來：“王上，你怎麼突然說到別人？”

“本王只是在想你的王孫。”凌謹遇眸中，藏著太多的緒，最后只剩下殺意。

凌天清瑟著想回手，卻被他反手下，只聽見一聲脆響，的手腕再次臼。

“啊……”慘一聲，凌天清現在對疼痛的抵抗力很弱，子從朱丹發作之后，就經不起疼。

凌謹遇本沒用力，他瞇著眼睛冷冷的盯著這個欺騙他的人，恨不能立刻將殺了。

他本該再耐心點，至應該讓先死心塌地的上自己，再來罰。

可是凌謹遇對凌天清的耐心真的不多。

他只要看犯錯，哪怕是一丁點原則錯誤，就想立刻罰，讓引以為戒。

瞧的子骨多脆弱，本經不起自己的怒氣，才輕輕扯一下，腕骨差點斷裂，這樣的子，天生就是讓男人去寵的。

可是，不要自己的恩寵！！！

居然……居然對溫寒有意！

偽裝的太好了，過了這麼久，才被他發現……

現在想想，在景州，朱丹突然犯了，正是在溫寒說完那句“斬立決”之后！

喜歡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