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路顛簸，一路嘀嘀咕咕的念經，不敢看外面的慘象。

因為凌謹遇是不會因路邊零零散散的災民而停下馬車，施舍龍恩。

凌謹遇的視線，再次落在清雅俊秀的側臉上。

抱著書喃喃自語的時候，眉眼間像是映照著水天，明燦的讓人心驚，又帶著一悲憫。

那種容納萬的悲憫，讓他更心。

仿佛那不是一個普通的，而是一個森羅萬象的星空。

又仿佛，他上的腥味太重，所以……才那麼清澈純凈，就是為了救贖他的冷殘酷。

凌謹遇邊的小桌子上，放著一盤點心和水果，還有一張地圖。

凌天清念完了地藏經，默默的看著地圖，清潤琉璃般的眼睛里面，閃爍著晶燦的華，不知道在研究著什麼。

之前看過游記，還有關于南方一帶的趣怪故事和史料記載。

從地圖上看，在晚上之前，就會抵達第一個重災的州府。

而這個州府猶如盆地，四面環山，如果想逃，只怕有些困難。

因為在山里，寸步難行，會被那些野當點心吃了的。

看著水瀲滟的眉眼，凌謹遇忍不住手，狀似無意的蓋在地圖上，擋住的視線。

這兩日一直沒有和有什麼親行為。

自從凌謹遇發覺自己有些貪溫鄉之后，格外的律己，除了晚上畏冷，抱著睡覺之外，便沒有再對做過其他事，甚至他喜歡的親吻都沒有。

將一切可能出現的不確定事扼殺在萌芽中，是凌謹遇的習慣做法。

凌天清正在看接下來的州府有沒有逃跑的可能，可是一只修長的，骨骼分明的手蓋在了上面，擋住了地圖。

凌天清頗有些無奈，但是又不敢直接將他的手甩掉，只好抱著書靠在一邊，又開始翻著上面關于南方的一些記載。

“清兒，過來。”凌謹遇見憋屈的模樣，敲了敲桌子，說道。

現在的名氣就“清兒”。

不過凌天清才不覺得這是恩寵，因為本來就這個名字，只不過被暴君剝奪了。

凌天清看了他一眼，這兩天在馬車里過的總平安，因為他沒有強迫自己做什麼，所以慢慢的也放松了點警惕，聽他的命令，雖然不太愿，可還是移了過去。

“南方水災，你有何看法？”凌謹遇見剛才看著地圖若有所思的模樣，以為會有什麼想法，所以問道。

“沒有看法。”凌天清立刻搖頭說道。

這里的人不可以抒發政治言論。

之前被痛打了一頓，怎麼敢再對這暴君的江山指手劃腳？

就像外面那些可憐的人，都不敢求扔點吃的下去。

“剛才你眸中驚疑不定，怎會沒有看法？”凌謹遇將的下抬起，瞇著眼睛說道。

“我……是看到……好大的一座城……”凌天清生怕被他看出自己想要逃跑，趕說道。

“胡說。”見一點也不老實，凌謹遇微微皺眉。

他現在漸漸習慣了的奇言異行，甚至帶著一縱容，對大部分不敬的話，都懶得再責罰。

“不敢，我只是……”娃娃臉的清秀，看到年天子眸中的不悅，打了個哆嗦，再次佯裝認真的看地圖，“只是覺得這里能人異士那麼多，難道不能讓清虛上人祭天祈福嗎？”

可憐的清虛上人正在替王室講解房中養生之道，突然覺得后背發寒，打了幾個噴嚏。

“你們不也有歡喜禪？憑什麼侮辱我派功心法？”一邊的小道士聽到這句話，頓時火大，“說起來，僧人犯嗔戒要被大和尚打屁的吧？”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嘗嘗我的大力金剛掌！”

“哈哈，我教太極八卦拳，正克金剛掌，來呀！”

頓時，外面僧道兩派吵得不可開，擼起袖子拉開架勢準備大干一場。

清虛上人嘆了口氣，天下……何時能太平啊！

而馬車，白的小丫頭，正對著地圖指手畫腳，一臉討好的笑：

“王上，剛才我在想，這個盆地遭暴雨，肯定積水難除，所以咱們得先把下水道做好……”

“下水道……”凌謹遇微微皺起眉，又是聽不懂的詞，

不過大概能猜測出這個詞的意思。

就是排走水的道。

人有人道，水也要水道……

不過尋常人家也都會在屋前屋后弄個水走水，有什麼用？

“這個下水道是用很的管道埋在地下，可以排走路面的積水……”察覺到自己說了現代化的詞，凌天清趕解釋，“不過相比下水道，蓄水池更好一點，你要是有無數工匠，可以一夜之間，建好無數蓄水池，將南水北調，那就解決了所有問題。”

古代城建都會在江河湖海邊建立蓄水池，然后繞城鎮一周，以便供水。

但一路走來，凌天清發現天朝沒有這個玩意。

或許是因為天朝氣候太好，是清澈的溪流和茂的樹木，本不缺水，家家戶戶只要打口井就夠用了。

“蓄水池……”凌謹遇咬著這個又陌生的詞沉。

“這個東西倒是很好建，只要選好地形，做好防滲功能就行啦，地球的偏遠不發達的地方，還有很多人在用蓄水池呢。”凌天清見他似乎很求知的模樣，難得細心的解釋。

很喜歡科普知識。

而且科普起來，絕對是一流老師級別的。

可以從建造材料、原理、歷史到邊邊角角的知識，全部科普到位。

馬車依舊在道上顛簸的走著，外面的雨越來越大，能聽到里面神采飛揚的一直說著難以理解的話。

“王上，還有十公里便到了城門。”勁裝打扮的墨，提醒道。

“我理和化學績很好，只是可惜這里的東西和地球不太一樣，否則，我可以大展拳腳，造個導彈出來，把你……你的煩惱全解決掉。”凌天清差點把真心吐出來。

“搗蛋？”凌謹遇又咬著這兩個字，突然對一笑。

凌天清說的差不多了，正拿起水壺往里灌水潤，科普知識起來，讓忘了凌謹遇的份，完全把他當虛心請教的同學了。

但一看到暴君比煙花還的笑容，頓時一口水噴了出來。

暴君很這麼對人笑啊！

尤其是對，不是冷著一張臉，就是皮笑不笑，或者怪氣的冷笑……

突然看到他這麼溫的笑，凌天清沒能控制住自己的驚駭，嗆住了，一口水往他那張明秀的臉上噴去。

與其說是驚駭，不如說是驚艷。

雖然習慣了這里漂亮的和模特國家一樣的人，但凌謹遇上的與天俱來的高貴氣質和代代優秀基因組的俊秀面孔，還是令人看一次嫉妒一次。

凌謹遇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他一揮手，凌天清對著他臉噴出的那口水，全都反彈到的臉上。

“咳……咳……咳咳……”凌天清狼狽的低下頭，暗罵暴君一點都不紳士，“王上，我……咳……剛才嗆住了……不是有意的……實在是王上您笑的太，我這心里一晃神，就岔氣了……”

嗯，逮著機會，得給暴君科普一下紳士這個詞兒。

不過現在，還是得先拍領導馬屁，免得領導生氣。

“你還會晃神？”凌謹遇剛才是條件反，擋住了口水四濺，但的確是個破壞興致的高手。

原本看一張小臉神采飛揚，說起什麼蓄水池、城建起來頭頭是道，他都忍不住想贊嘆這份才華。

可還沒開口稱贊，就被一口水噴過來……

如今看到見慘著一張小臉，臉上發都被那口水弄的噠噠的模樣，和之前神氣靈秀的風采相差甚遠，他不由拿過帕子，將扯到面前，替著臉。

“王上……我……我自己來……”凌天清一副寵若驚的樣子，趕拽過手帕自己著。

“這里沒干凈！”凌謹遇皺起眉，對自己的恩寵還是很抗拒啊。

不過，剛才的馬屁還是很用的。

想到也會因為自己的皮相晃神……不管這小騙子是不是說真心話，都讓他有幾分高興。

這種高興……和以前任何一次都不同，帶著一無法形容的甜。

“干凈了吧？”凌天清將整張臉都抹了一遍，抬頭看著暴君，問到。

很自然的反應，卻不知道在凌謹遇眼中，這麼清新自然的抬著頭讓他檢查水漬的樣子……很人。

那麼坦坦，那麼心無雜念，純真的，讓他快忘記了自己是個帝王。

“沒有。”凌謹遇下心底要命的占有，將帕子扯過來，給著發上的水，依舊用淡淡的口吻說道，“待會就到了城門，到時候被府之人看到自己的隨侍這般狼狽，太丟本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