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安錦一直住在了蒼夜軒的寢宮,雖然宮中對此,又是議論紛紛,可是安錦卻毫不關心的樣子,只當做本不知曉。
南方的雪并不持久,雖然雪下的極大,可也僅僅兩天便停了。正是蒼夜軒上早朝的時候,安錦覺得待在寢宮里面有些煩悶,便想著去花園走走。
大雪覆蓋,花園中早就沒有了之前姹紫嫣紅之景,安錦邊,依舊只有一個冬雪陪著。兩個人雖然一路上沉默無話,可是卻也總覺得比尋常主仆更要親近一些。
冬雪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不免覺得有些冷清,“公主,這花園都被雪蓋住了,要不你去梅園看看吧,昨日奴婢路過的時候,看到梅園里面的梅花似乎開了,雪中的一點紅,看起來煞是好看。”
“梅花?已經開了?”安錦有些驚訝,不過才十一月份,下雪已經是早了,沒想到梅花也開了。
“是啊,今年的雪和梅花都來的特別早,倒像是約好了似的,”冬雪笑著開口,說話時,從口中吐出的白霧模糊了幾分面容。
“那走吧,去看看。”安錦本來的第一反應是算了,因為想著,梅花開了,估計賞梅的人也不,不想去湊那熱鬧。
但轉念一想,驟雪天寒,大家估計都已經躲在了寢宮里面,就連路過的宮和太監都是行匆匆,恐怕沒有幾個人會有那賞梅的心思。
可是等安錦到了梅園的時候,剛踏進去,還沒來得及看那點點紅梅,就發現梅樹下面,立著一個人。
一銀白的狐裘,僅僅是一個背影,清冷中著幾分溫潤和高潔,清寒中又著幾孤寂和冷清。雖然沒有看到正面,可是這個時候,能夠站在這兒賞梅,而且又有如此氣質的,除了南宮璃又還能有誰。
聽到后有靜,南宮璃轉過,就看到了正站在梅園門口的安錦。
青螺眉黛,白玉為簪,青三千,若雪,一雪白的狐裘和后的雪景別無二致,可是一眼看過去,安錦后的雪景卻早已經黯然失。
南宮璃眼神之中閃過片刻的驚艷,隨即便又神如常。沖著安錦點了點頭,“安妃娘娘過來賞梅?”
安錦笑了笑,也只是點了點頭,并未行禮,“不過是隨便走走,實在是不及北冥皇的好興致。”
南宮璃也淡淡的笑了,如同天邊清冷孤月,“哪里有什麼好興致,朕也不過是因為無聊,所以四走走罷了。”
安錦笑了笑,目從南宮璃移向他后的梅花,紅梅點點,多是一些花蕊,只有數開放。不過在這一片雪白之中,幾點紅顯得甚是耀眼。
沒有想到會遇到南宮璃,不過既然遇到了,自然也是不好馬上轉離開的。慢慢往前走了幾步,只放是在賞梅,不過看著那雪中的紅梅,安錦一時倒有些出神。
“安妃娘娘喜歡梅花嗎?”依舊是清冷而又溫潤的聲音,南宮璃看著安錦有些出神,倒也不乏興致的問到。
“沒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安錦對于梅花,倒沒有特殊的喜惡,或許是因為南國的皇宮之中并沒有種植多梅花,加上南方雪,安錦也很會雪中賞梅。
南宮璃點了點頭,沒有追問什麼,而是如安錦剛才那般看著梅花,似乎是在欣賞。
寂靜的梅園,這沉默讓安錦有幾分不適應,“北冥皇喜歡梅花嗎?”
輕輕一笑,不過笑容似乎因為這冰天雪地而染上了幾分寒冷,“頂風傲雪,不畏嚴寒,在冰天雪地中盡顯風骨,應該很多人都會喜歡吧。”
一句話,似乎是在夸獎梅花,只不過安錦卻敏銳的從中到了幾分冷意?
是自己的錯覺嗎?安錦看著南宮璃,雖然和南宮璃僅僅見過幾次,可是卻覺得這個人給人的覺越發的清冷溫潤。這種溫潤不同于蒼君陌那種看似謙謙君子的樣子,也不像有些人給人如沐春風之。接的多了,到覺得這份溫潤里面著幾分看一切后的冷淡。
“怎麼了?”南宮璃覺到安錦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臉上,不僅轉過了頭,開口問到。
安錦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看著南宮璃出神,有些尷尬的收回了目,又看向那梅花,沉默了一會兒,安錦才開口說到:“雖然說不出什麼理由,不過我覺得,你似乎并不喜歡梅花。”
一句話,讓南宮璃微微一僵,不過很快,便恢復如常。
“安妃娘娘為何會如此認為,畢竟喜歡梅花的人應該不,而且朕這麼早出現在梅園里面,難道不像一個喜歡梅花的人?”
安錦手了梅枝上面的積雪,聽到南宮璃的話,慢慢收回了手,“只是一種覺,若是錯了,北冥皇就當做我是在瞎猜吧。”
只是南宮璃看梅花的神,并沒有讓覺得他對眼前的花又多的喜。
南宮璃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只是看著安錦,“那安妃娘娘喜歡這梅花嗎?”
“談不上喜歡吧,只是這很是耀眼。”安錦手了那花苞,在白雪的映襯下顯得如火一般的紅。“春天的時候,山上會開滿杜鵑,也是這樣的紅,雖然沒有冰雪的映襯,可是大片大片的杜鵑花,生氣卻也不輸這頂風傲雪后的耀眼。”
南國漫山遍野的杜鵑,沒有心的呵護,沒有細心的修剪,可是卻開的那般的爛漫。
“閑折兩枝持在手,細看不似人間有,花中此是西施。”杜鵑花,春天才開的艷,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曾在一篇地理志上看過,南國皇宮附近的山上,杜鵑花開的很是艷麗。
“詩作中多是詠梅贊荷,相比之下,寫杜鵑的的確就了許多。”安錦從回憶中離,聽著南宮璃念的詩,不笑出了聲。
“怎麼了?”南宮璃看你的安錦,“安妃娘娘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了嗎?”
“倒也不是。”安錦搖了搖頭,“北冥皇莫怪,只是突然覺得,你給人的覺不應該念這句詩。”
“哦?”南宮璃笑了,“為何?”
“或許是因為你給人的覺太過清冷出神,所以更容易讓人想到清風明月,空谷幽蘭,而非那麼杜鵑吧!”安錦有些后悔自己說出了那句話,只是笑著半真半假的開口。
清風明月,空谷幽蘭,南宮璃笑了笑,繼續凝神看著那梅花,“是因為杜鵑太過生機嗎?安妃娘娘喜歡杜鵑是不是也是因為這一點?”
為什麼喜歡杜鵑?安錦有些愣住了。或許最開始的時候,喜歡杜鵑只是因為看花的時候,是生命中最好,最幸福的時。至于現在……“一開始的時候倒也沒有那麼喜歡杜鵑,不過現在,沒有再見到,倒是喜歡上了。”
南宮璃沒有開口詢問,只是靜靜的聽著安錦說。
“或許是因為杜鵑開花的時候,春明,暖風和煦,一切正好,那種,不經歷風霜雨雪侵擾,多的是簡單與輕松。”也許是因為南宮璃的沉默,的,讓人覺得他似乎是一個很好的傾聽對象,又或許,只是因為一時的慨,安錦沒有任何掩飾,說出了心里面最真實的想法。
“呵!”南宮璃輕輕的笑了,“比起那種,更多的人應該都覺得經歷過風雪的,才更加出彩與有價值吧!”不管是花,還是人,似乎大家都認同,經過打擊,磨練,最后的彩才越發奪目。
安錦搖了搖頭,“梅花香自苦寒來,可是如果真的讓它選擇,它又一定會選擇生在春天嗎?人已經不夠簡單與輕松了,花的純粹一點,不好嗎?”
經歷的多了,就一定能夠更加可貴嗎?“梅花吐蕊,苦熬嚴寒,都在夸贊它的堅忍與毅力,可是那風雪的打擊,誰又能真正會呢。”
不僅僅是花,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如果可以選擇,誰又不愿意能夠經歷一些痛苦,生命之中多一些坦途和喜樂呢!
南宮璃笑了,也是并沒有什麼嘲諷的意味,眉眼舒展,似乎比剛才的笑了幾分淡漠。“這說法也是新鮮,不過按照安妃娘娘的說法,那戰勝苦難似乎并沒有什麼價值。”
“戰勝苦難和磨練固然可貴,也自然可以去歌頌戰勝苦難后的彩,可是,這并不意味著我們就要去歌頌苦難,那并不是什麼好的事。如果可以不經歷風雪,那本就是幸事,縱使了一些堅韌的神又何妨,又何必去強加冰霜。”
可以不經歷風雪本就是幸事,又何必去強加冰霜?南宮里默默重復著這句話,心卻突然一痛。
是啊,如果能夠不經歷,是多大的幸運,為何又要為了那所謂的品格去強加什麼風霜?只是很明顯,太多人都不夠明白這個道理。
南宮璃沒有開口,只是陷了自己的思緒之中,而安錦也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整個梅園,連枝頭積雪落下的簌簌聲都聽不見,似乎天地都在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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