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春英進去,卻被人抬出去,唬得端硯不輕。
他一邊車夫送徐靈蕓回去,一邊親自去請了府里的大夫給春英把脈。聽說沒什麼大礙,傷藥也是極好的,一再保證絕不會留下傷疤,端硯這才松了口氣。
徐靈蕓看著榻上睡得安穩的春英,對端硯歉意道:“是我的錯,連累了春英。”
端硯擺擺手,笑道:“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手的是香蘭郡主,跟姑娘沒有干系。”
“可是,要不是我出言挑釁郡主,郡主也不會手……”
聞言,端硯搖頭道:“徐姑娘即便不出言反駁,只怕香蘭郡主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如今這樣很好,大庭廣眾之下,不人親眼看見了,郡主想賴都賴不掉。即便不是重重責罰,郡主怕是好長一段時間不能來打擾徐姑娘了。”
他在蕭晗邊的時日不短,香蘭郡主追著大爺這麼久,自己對這位郡主也有些了解。越是打聽越是心驚,要是這位郡主做了大,他們這些下人只怕以后都沒好日子過了。
幸好蕭晗巍然不,對香蘭郡主沒生出什麼心思來。婉拒了幾次不得,也就刻意避開了。
沒想到蕭晗剛出遠門沒多久,香蘭郡主就挑釁到徐靈蕓跟前來。若是徐靈蕓不反駁,含糊帶過,那香蘭郡主打的不只是徐靈蕓的臉,還有蕭大和蕭家的面子了。
徐靈蕓以為端硯只是在安自己,也沒放在心上。只是同去的金嬤嬤,回大太太的院子前也說道:“徐姑娘做得沒有錯,蕭家人就該有蕭家人的風骨,即使是下人,出了府門,也不能丟了蕭家的臉面。”
陳嬤嬤更是道:“香蘭郡主就算皇后娘娘再寵,也不過是個小姑娘,韓夫人很得太后娘娘的心,今兒的事韓夫人已經聽說了,絕不會輕易讓人傷了姑娘卻相安無事的。”
聞言,徐靈蕓有些愣,卻忍不住雙眼發酸。
這一刻真的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后不止有蕭家,還有韓家,都維護著自己。
徐靈蕓紅著眼,沉默地向兩位嬤嬤行禮表示激。
金嬤嬤和韓嬤嬤只了半禮便避開了,沒有接徐靈蕓的全禮。
華月喜聞言,也急急讓夏草帶著點心來打聽,恨不得親自過來安,好歹讓蕭老爺勸住了。
徐靈蕓明白華月喜擔心,到月夕院走了一轉,總算讓華月喜放下心來。
“你啊,出門一回,倒是把我嚇得不輕。”華月喜上徐靈蕓的臉頰,又嘆道:“好在有春英,要不然你這張臉花了,還不得哭鼻子?”
“娘親,這都是我的錯……”徐靈蕓低下頭,要不是自己年輕氣盛,也不會害得春英傷。
“傻孩子,要是你不開口反駁,任由香蘭郡主作踐了你,只怕王妃也要看不起你的。”華月喜笑笑,年輕氣盛沒什麼不好,有點小心機,有點小聰明,這樣的孩子才能讓宇王妃放心,想方設法地拉攏。
徐靈蕓也很該出門走走,才能心里有數。
聽罷,徐靈蕓似懂非懂地點頭,要學東西還有更多,面對更多如今兒的刁難和意外,才能更從容。
“對了,大太太今兒說起你的聘禮,送到月夕院里總是不妥,蕓兒打算送去哪里?”華月喜拉著的手,忽然問道。
徐靈蕓原本聽見聘禮不由紅了臉,回頭聽見徐家,不由搖頭:“聘禮到了徐家,只怕過門后抬回來,里面就不剩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徐家人的臉,是看清楚了,說什麼都要從自己這里剝掉一層皮,只怕這樣,他們還覺得不夠!
“不如,送去韓家吧。”反正已經是韓夫人的義,以韓夫人的品和韓府的家底,怎麼也不會看上這點東西,送去韓家是最好的選擇。
華月喜點頭,贊同道:“我也是這個意思,送去徐家,還不如送去韓家。韓夫人的我最為欣賞,聘禮在韓府,徐家人也不敢上門鬧事了。”
話音剛落,不由又笑了:“蕓兒上回做得不錯,哭得極好,如今聘禮送去韓家,只怕也沒什麼人會指責你了。”
徐家人理虧在先,再有心四散播流言,說徐靈蕓不孝,又無視長輩之類的。眾人先為主,相信的人便了。
徐靈蕓紅了臉,上次也是靈機一,免得徐家人又到說自己的不是,連累了華月喜的名聲,便先下手為強:“娘親又笑我……”
“我是夸蕓兒聰慧呢,以退為進,比來得有作用。我很欣的是,蕓兒終于長大了。”華月喜著徐靈蕓的烏發,微微笑開了。以前的徐靈蕓實在讓擔憂,總是太順著邊人,不懂拒絕,也不敢得罪厲害了,免得斷了自己的后路。
明白徐靈蕓的擔憂,畢竟在蕭家是寄人籬下,難免做事有些畏畏的。如今徐靈蕓倒是長大了,變得從容了不。
或許,是蕭晗改變了徐靈蕓,讓終于覺自己不再是蕭家寄人籬下的,而是即將為蕭家的一份子。
份的改變,讓徐靈蕓變得從容堅定起來。
這種轉變,讓華月喜看得心里十分欣。
的兒,就該如此!
徐靈蕓在院子里老老實實地繼續繡嫁,時間迫,不得加了。再時不時去看春英,春英的傷口恢復得很好,已經開始結痂了,有上好的傷藥在,不愁會留下疤痕。
忍不住后怕,抱著春英哭了一回,兩眼紅彤彤的,讓春英又是傷又是慶幸。
只是這兩天香蘭郡主也沒來找茬,蕭府外一片風平浪靜,徐靈蕓原本有些擔心,也就漸漸放下了。
后來端硯打聽了,才告訴,香蘭郡主被皇后娘娘狠狠呵斥了一番,回家面壁思過三個月不能出府。
聞言,徐靈蕓這才徹底松了口氣。
端硯瞧著放松的臉,又道:“徐姑娘有所不知,香蘭郡主的親事這兩天就定下來了,是皇后娘娘親自下的旨。”
徐靈蕓沒想到皇后這麼快,就把香蘭郡主拖了好幾年的婚事徹底確定下來了:“香蘭郡主的親事,定的是哪一家?”
“就是宮中的都統,正一品的大,說是一表人才,孔武有力,很得皇帝賞識。”端硯心知,皇后會這麼快行,不得因為太后娘娘的不悅。這其中,只怕有韓夫人的推波助瀾了。
不過這位香蘭郡主,還是早些嫁人才好。要不然惹出的禍事,怕是只多不的……
可是沒平靜幾天,端硯便苦著臉尋來,也不敢開口,吞吞吐吐的,讓徐靈蕓很是驚訝。
端硯素來爽利,打聽到什麼都直話直說,很見他如此憂郁,徐靈蕓不由笑道:“這是怎麼了?再不說,這天都要黑了。”
端硯抓著腦袋,尷尬地道:“徐家在街上開了一間鋪子,賣的是花茶。”
徐靈蕓一聽,不由皺眉:“徐二爺開的鋪子?”
“對,聽聞是徐二夫人娘家給了點銀錢,湊了份子開的鋪子。”端硯被掌柜催促著來稟報,畢竟是徐家人,若是打得厲害了,總是有些不給徐靈蕓面子。好歹徐靈蕓是未來的大,怎麼也得問一聲才是。
聞言,徐靈蕓抬眼問道:“應該不止這些吧?”
京城里不是沒有商鋪仿照蕭家做出些花茶來賣,有些慢慢消失了,有些還在,只是自然沒有蕭家的鋪子來得生意好。
蕭家也不是容不下其他人賣花茶,端硯會特意來告訴,肯定是徐二爺的鋪子里有什麼貓膩!
端硯抓著頭,無奈道:“什麼都瞞不住徐姑娘,其實徐家開花茶鋪子也沒什麼,問題是他對外頭說,花茶是從蕭家拿的貨……”
不用細說,徐靈蕓已經明白了,蹙起眉頭:“徐二爺打著蕭家的招牌賣花茶,花茶卻是次品,對吧?”
端硯看著,遲疑著點了點頭:“掌柜特地派人去看了,徐二爺的鋪子賣的花茶,都是些不新鮮的花,混著制濫造的次品茶。”
徐靈蕓了然地點頭,淡淡道:“徐二爺這樣做不過是想傍著蕭家賺點小錢,卻是當面砸了蕭家的招牌。這種事以前肯定不,該怎麼做便怎麼做,不必手。”
徐二爺敢這樣做,不就是以為快要嫁蕭家,蕭大又不在。蕭家礙于徐靈蕓的面子上,必定不會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能讓徐家賺上一大筆,何樂而不為?
估計他沒想到,花茶鋪子雖說還在蕭晗名下,實際上卻是徐靈蕓在打理。蕭家第一時間知會的人,便是了。
徐靈蕓對徐二爺,自然不可能手,放手讓端硯去辦了。
端硯原本還忐忑不安,見徐靈蕓毫不猶豫,不由暗暗點頭。還說大爺不在,卻把花茶鋪子的事都給徐靈蕓,他還有些擔心。如今瞧著大爺不在,徐靈蕓反倒堅強果斷起來了,有些大爺的作風。
他暗暗心想,不愧是大爺看中的姑娘,小小年紀便有些大家風范了。以后的蕭家主母,自己也不用愁是個中看不中用,又或者跟香蘭郡主那樣攪蠻任不能當賢助的。
掌柜的收到端硯轉告了徐靈蕓的話,卷起袖子就準備教訓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徐二爺。原本就是礙著徐靈蕓的面子上沒有他,卻不等于心里不怒。
這個花茶鋪子是他一手辦起來的,如今生意興盛,有著徐靈蕓的功勞。但是若說這回徐靈蕓幫著自家人,訓斥他的話,掌柜也不打算繼續在這里呆下去了。
早說徐靈蕓跟蕭晗定親,一年后就要嫁蕭家。掌柜是個生意人,擔心的就是主母偏向娘家。徐二爺的事,算得上是一次試探。
徐靈蕓的反應讓掌柜十分滿意,更加用心投花茶鋪子,打從心里視徐靈蕓是蕭家未來主母,這是后話了。
沒過兩天,徐靈蕓就收到消息。掌柜利落地派人去砸了徐二爺的鋪子,還是大白天人來人往的時候,恰好徐二爺也在,嚇得他險些屁滾尿流。
掌柜派去的人,都是虎背熊腰有些武功底子的,一個個兇神惡煞,一拳頭就把墻壁錘出個窟窿來。
徐二爺眼看鋪子不保,外面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自覺丟臉,不由高聲呵斥道:“天化日之下,帶著惡人來砸店,還有沒王法了!”
其中一個臉上有刀疤的漢子冷眼瞅著他,哼了一聲道:“你還真是惡人先告狀,打著蕭家的幌子,賣的不知道是哪個泥地里挖出來爛花和發霉的茶葉,也不怕別人吃壞了肚子!”
有顧過這間鋪子,貪小便宜的人聽了,不由捂著肚子在角落干嘔。
圍觀的鄰里聞言,紛紛指責徐二爺不厚道。
還說徐二爺怎麼會榜上蕭家,原來是打著幌子,暗地里弄些不值錢又破爛的東西來忽悠人!
徐二爺面發白,著頭皮道:“我家親侄是蕭家大爺未過門的媳婦,我打著蕭家的名聲有什麼不對?”
他不敢提花茶,那些都是暗地里找人從倉庫里收來的次品,不值幾個錢。
刀疤漢子看出徐二爺的一點小心思,也沒破他,冷笑道:“虧你說得出口,你家親侄要做蕭家的大,又不是你家親閨,跟你有什麼關系?”
不等徐二爺反駁,他又譏笑道:“而且哪家的親侄,孤兒寡母被人趕出府,如今出息了,娘家人就厚著臉皮上去的?”
眾人一聽,有知人繪聲繪說起徐靈蕓回徐家,被欺負得在府門啜泣,連個送的丫鬟婆子都沒有,更別提徐家人了。
他們哪能不同一個小姑娘,一個對自家親侄也冷心冷的,骨子里能好到哪里去?
徐二爺被眾人指指點點的,實在呆不下去了,捂著臉要悄悄溜掉,被刀疤漢子拎著領提了起來,險些嚇暈了,他哆哆嗦嗦道:“這位好漢,有話好好說。我把鋪子關了,行吧?”
“當然要關了,可是我們掌柜說了,有人喝了你家的花茶鬧肚子,鬧到蕭家的鋪子去了,這點損失得由你出,徐二爺覺得呢?”刀疤漢子測測地笑著,顯得面目更加猙獰。
徐二爺嚇得雙都了,連忙點頭:“我賠,當然要賠。回頭我就讓人把錢都送去蕭家鋪子,好漢你可以放手了吧?”
刀疤漢子又笑了,忽然松手,讓徐二爺狠狠摔了一記,疼得半晌爬不起來:“我們還沒談好賠多銀錢,徐二爺怎麼就急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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