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姨和他算不上親人，可是那18年里，除了邢譽川，蘭姨就是他最親的人，于他仿佛半個母親。

半晌后，他終于正眼看向邢譽川問：“蘭姨好嗎？”

“這半年，頭發白了很多。”

邢譽川沒騙戚寧玉，蘭姨有一個兒子，小時候與蘭姨相不多，長大后又早就家，與蘭姨并不親。比較起來，蘭姨對戚寧玉倒更像是疼親兒子，這一年他們都經常不在，蘭姨就常常一個人發呆。

戚寧玉聽了這一句，沉默了好半晌才回答：“我下班和你去拿東西，我會給蘭姨打電話的。”

“寧玉，蘭姨要氣也是氣我，只是想你，你別怪自己。”

邢譽川安地看著他，他直接趕人，“出去。”

半晌后，邢譽川終于轉了，辦公室的門一開一關，里面就只剩下戚寧玉。

戚寧玉抬手捂著臉深吸氣，他想起他小時候邢譽川去上學，怕他被邢家其他人欺負，就讓蘭姨一直跟著他。

他記得那時每天下午太最大的時候，蘭姨總坐在窗邊的小床旁，拿著一本話書給他一直讀，讀到邢譽川回家為止，有時候會讓他有種媽媽還活著的覺。

不過，公司人事多，很快戚寧玉就忙起來，第一天他有很多的東西需要悉，邢譽川也沒有閑著，一整天下來他們都沒有機會正式說過一句話。

只是公司太小，邢譽川的辦公室和他的雖然在公司的兩邊，中間隔著大辦公區，可實際也沒多遠，總是猛不迭能對上幾眼。他只能盡量避開，邢譽川也沒往他面前湊，這第一天同事當得還算和諧。

下午過了下班時間，戚寧玉記著要去拿東西，所以到點也一直沒走，在辦公室里等著邢譽川忙完。

可等到公司所有人都走了，邢譽川還在辦公室里沒出來，他終于忍不住過去人。

“邢總，你很忙嗎？”邢譽川連忙放下手里的文件，站起來，“我不忙，我在等你。”

所以，結果是他們相互浪費了一兩個小時的時間？

戚寧玉蹙了蹙眉說：“我完了，走吧。”

晚上園區里不好打車，邢譽川把副駕的車門打開了，戚寧玉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上去，不過路上都沒理邢譽川，邢譽川也閉著沒找話。

直到他發現邢譽川把車停在他之前住的公寓樓下，他不開口。

“你住這里？”

邢譽川點頭，下車。

戚寧玉大約猜到了邢譽川住在哪里了，上次房東說他的東西是邢譽川收的他就想到了，只是沒想到邢譽川會住在這里。

他們進了電梯，看邢譽川按了樓層，最后走到他住過的房間門口，他都沒有再意外。

邢譽川也沒多解釋，開了門讓戚寧玉進去。

戚寧玉沒有多想，直接進去，結果走到門廳不怔住了。

房間里的所有東西他都很悉，一半是他住在這里時用過的，剩下的一半，是他以前房間里的，抱枕套、擺件，甚至花瓶邢譽川都帶過來了。

他驀地朝著邢譽川看過去，覺得邢譽川的行為很不正常。

邢譽川卻一臉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平靜地解釋，“我把家里的東西帶過來了一些，你有什麼想要的，可以拿去。”

“我什麼也不要！把蘭姨的東西給我。”

戚寧玉驀然覺有些窒息，一秒也不想多留下去。

“我去拿。”

邢譽川回了他的話就去里面，他發現以前的小冰箱換了一個超大的雙門冰箱，邢譽川一連從冰箱里抱出來四五個箱子，疊起來快有他人高了，肯定沒辦法一次拿走。

邢譽川替他想辦法地說：“今天你先帶一箱回去，然后每天下班來拿一箱？”

他拒絕道：“不嫌麻煩？”

邢譽川回答：“不麻煩。”

“我麻煩。”

戚寧玉說一句，拿出手機準備車，手機鈴聲卻先響起來，看到是薛原他就先接起來。

“我現在有點事，等會兒就回去了。”

邢譽川聽不清電話里的聲音，但他看到了戚寧玉屏幕上的名字，然后聽著戚寧玉用哄著薛原似的語氣說話，他仿佛五臟六腑都被泡在醋里般。

明明以前戚寧玉會哄的人是他，只有他。可現在戚寧玉永遠也不會再哄他了。

“那你來吧，輛車，我等你，我在我們之——”

戚寧玉話沒說完，手機忽然被摘走。

他怒地轉過頭，看到邢譽川掛了通話，直盯著他，像一只場上見到紅幡的斗牛一樣，眼眶腥紅。

不等他開口，邢譽川先把手機還過來說：“我送你回去。”

“不必。”

戚寧玉果然地拒絕，放好手機就抱起邢譽川拿出來的箱子，他打算先從屋里搬出去，下樓再車。

可他還沒到箱子，邢譽川先把箱子抱起來。

“我幫你。”

“不必。”

戚寧玉又一次拒絕，直接抱過了邢譽川手里的箱子轉就走。

邢譽川卻驀地又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回去。

“寧玉，薛原他，他連你搬家都只會騎著托車來接你。他本不懂你需要什麼，他和你、不適合。”

戚寧玉迎上邢譽川的視線，認真地回答說：“和適不適合從來沒有關系，我也從來沒有覺得過你適合我。”

他說完了甩開了邢譽川的手，抱起箱子走出去，放到電梯口又回來搬剩下的，三趟就能都搬完。

邢譽川怔怔愣在原地，看著戚寧玉出去又進來，腦子里回想著戚寧玉剛剛說的話。

戚寧玉說“和適不適合沒有關系”，還說“從來不覺得他適合”。

可是戚寧玉和他在一起那麼多年——

因為戚寧玉他。

可是他卻把那個他的戚寧玉弄丟了，現在戚寧玉即使不合適也著的人，不是他了。

戚寧玉再也不會他了。

戚寧玉最后一次回來，抱起地上最后的箱子走到門口。

邢譽川冷不防地追上去，越過了戚寧玉把門撞關上，然后反背著門對戚寧玉開口。

“寧玉，對不起！過去是我自負，是我自以為是，是我混蛋，我該死！但是、但是——”

邢譽川說著走近了戚寧玉，拽開戚寧玉懷里的箱子，手把戚寧玉抱，像是抱住了他最后救命的浮木般。

然后，他的聲音帶著喑啞的鼻音說：“但是，你能不能別趕我走！我只是想離你近一點，一點就行了！不然，不然我真的要死了……寧玉，你真的要我死嗎？”

作者有話要說： 容沒怎麼變，細節和錯字修了修

第47章

#047

戚寧玉覺被邢譽川勒得太,脖子像也被卡住了，他喊了一聲，“邢譽川,放開我。”

邢譽川仿佛沒聽見般不，這時他的手機又響起來。他用力推開邢譽川,拿出手機,看到是薛原是他下意識瞥了眼邢譽川，果然邢譽川作一僵。

他沒多在意,接起電話把手機夾在耳邊說：“我在之前住的公寓這里拿東西,你來接我一下。”

他手空出來抱起了箱子,邊說邊往外走。過門時被絆了一下，差點把手機摔出去，邢譽川連忙過來扶他。

不過,在邢譽川到他時，他已經接住了手機，邢譽川的手僵在了半空,他無視地繼續往前走。

走到電梯口，戚寧玉已經和薛原說完，他把箱子放下去按電梯,邢譽川還跟在他背后。

到電梯上來時,他又把箱子往電梯里搬,邢譽川要來幫他，他回眼一瞪，邢譽川又僵住作,木偶一般愣在一旁，不又不走。

戚寧玉無視了邢譽川，搬完所有的箱子就去關電梯門,邢譽川裝了半天的木偶，倏地又鉆進電梯。

他漠然瞥開了視線，只盯著電梯壁上的廣告。

最后，到了一樓戚寧玉又把箱子搬出電梯，這次邢譽川沒來幫忙。等他搬完坐到大樓大廳的休息椅上，邢譽川也跟出來。

他了一輛車，然后坐著等薛原和車來，邢譽川就站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毫不避諱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