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氣鼓鼓的天山姥,凌牧雲心中不還有點小得意,這可是兇名赫赫,讓三十六七十二島羣豪奴役數十年而不敢在人前有半點怨言的天山姥,除了他之外,誰還敢如此明知的份而如此對?
其實凌牧雲也並非是故意要氣天山姥,只是他深知天山姥脾氣怪誕喜怒無常,可不是個容易相的角,因此便要趁著彼此還沒有道明份,先殺殺天山姥的威風,也便於接下來相,否則真要是像原本歷史上的虛竹那般被天山姥調理,他還不如不來蹚這趟渾水呢。
卻說天山姥向著凌牧雲怒目而視,忽然一眼瞥見他左手手指上戴的那枚無崖子傳給他的七寶指環,立時臉上變,聲問道:“你……你這是什麼東西?給我瞧瞧。”
說著話便猛地出手來,抓住凌牧雲的左腕,仔細察看指環。本來以天山姥此時功力尚未恢復的水平,想要抓住凌牧雲的手腕絕非易事,只是凌牧雲知道其中淵源,並未躲閃,這才被輕易抓到。
天山姥將凌牧雲的手掌側來側去,看了良久。凌牧雲忽覺抓著自己的小手不住發,投目瞧去,只見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中已是充滿了淚水。心知原委的凌牧雲不心中惻然。
“小子,這枚七寶指環,你是從哪裡來的?”
又過好一會,天山姥才放開凌牧雲的手掌,肅聲問道,語音嚴峻,如審盜賊一般。
凌牧雲道:“這是先師傳下之,豈是來的?”
“先師?”天山姥渾一震,聲說道:“你是說……是說他……他已經死了?”
凌牧雲佯裝不解道:“你是問我師父麼?”
天山姥擡頭看向凌牧雲:“你是無崖子的弟子?不對,無崖子他不是隻收了兩個弟子麼?大弟子蘇星河,二弟子丁春秋,什麼時候又多出來你這麼個弟子?”
凌牧雲道:“我是師父的關門弟子,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我們門中這麼多事?”
一說起話來,天山姥悲慼的心稍緩,審視的看了凌牧雲幾眼,說道:“你既然是無崖子的弟子,那你可知道無崖子還有一位同門師姐?”
凌牧雲一臉恍然道:“你,莫非……莫非你就是師伯?”
天山姥道:“這下你知道了?你個小畜生,之前竟敢如此對我!還一口一個小姑娘的,姥姥我的歲數當你的曾祖母都有富餘,虧你也得出來!”
凌牧雲歉然道:“之前有所不知,多有得罪,還師伯見諒。”
天山姥擺手道:“算了,廢話說,我問你,無崖子他到底是怎麼死的?以他一武功,怎會這麼早便死?他又爲何會將這七寶指環傳給你?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說明白。”
“師父他就是被丁春秋給害的……”
當下凌牧雲便將無崖子如何被叛徒丁春秋打落山崖變殘廢,如何假死生苦熬數十年,自己又是如何因緣巧合之下拜無崖子門下,爲他的關門弟子,隨即如何將丁春秋引到中原,將其擒拿到無崖子的面前,無崖子親手誅殺逆徒,又將一功力盡數傳給外孫王語嫣,而後溘然長逝等事都向天山姥講述了一遍。
當然這其中凌牧雲也並非什麼都說,在一些容易刺激到天山姥的地方他也採用了筆削春秋之法。
待到凌牧雲把事說完,天山姥已是淚水長流,仰頭嘆息道:“想不到這小賊這麼多年竟然過得這麼苦,那他爲什麼不給我來信?若我早知道丁春秋那個小畜生害得他這麼慘,早就去星宿海把那畜生的狗頭給摘下來了,他又何必忍氣吞聲這麼多年?”
說到這裡,天山姥又忽然暴起,道:“對了,你說他與李秋水那個小賤人親了?還有了一個兒和一個外孫?好個小賊,竟然瞞我這麼多年,瞞得我好苦!先前你和你說話的那個小姑娘是不是就是那小賊和李秋水那小賤人的外孫?”
凌牧雲點了點頭。
天山姥立時緒失控,一邊哭喊著一邊向凌牧雲上捶打:“好啊,好你個死小賊,臭小賊,枉我這麼多年對你一片癡心,念念不忘,你卻瞞著我與那小賤人做下了這等見不得人的醜事,怪不得不敢來見我,吃虧了也不敢來和我說,活該你被人害得殘廢,活該你被害得早死!”
凌牧雲不暗自苦笑,知道天山姥這是緒失控之下把他當了無崖子,好在天山姥此時功力尚未恢復,揮打的力量不大,以凌牧雲的功力倒也不會傷。
只是天山姥說的這些話,凌牧雲卻覺得怪怪的,無崖子與李秋水親生這又算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了?而且無崖子今年已經九十多歲了,雖是因傷勢加重而油盡燈枯,不能說是壽終正寢,卻也算不得早死吧!
當然,這些凌牧雲也只是在心中想想,是不會與天山姥爭辯的,否則不了又要惹怒天山姥,雖說天山姥如今功力未復,他本用不著害怕,但若是天山姥憤怒之下使勁折騰,卻也難免麻煩。
天山姥又哭又罵了一陣,終於漸漸的停了下來,便在這時,只聽得的肚子中“咕咕”的響了兩聲。
原來天山姥自被烏老大等人擒獲,雖然裝啞,但引起靈鷲宮中人的份,也著實了不的待,而且爲防逃跑,連飯也不給吃飽,以免有氣力逃走,這大半夜的雖然一直是由凌牧雲揹負著逃走,自並沒耗費力氣,可到了此時,肚子裡還是有些造反了。
眼見凌牧雲向看來,天山姥的小臉一紅,怒道:“看什麼看,姥姥我的肚子了,你還不快給我找點吃的去?”
凌牧雲微微一笑:“好師伯,我這就去。”
“慢著!”眼見凌牧雲轉作勢要走,天山姥忙出聲將他住。
“師伯,你還有什麼吩咐?”
天山姥沒好氣的道:“你就這麼走了,要是一會兒那幫子奴才和西夏一品堂的那些鷹犬找上來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凌牧雲眨了眨眼睛,佯裝不解的問道。
天山姥怒道:“臭小子,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在這兒和我裝糊塗?要是你不在的時候那幫狗才追上來,難道你要讓姥姥我自己去應付嗎?”
“啊,瞧我這腦袋,顧著要去找吃的,卻把這茬給忘了。”
凌牧雲笑著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隨即轉蹲在天山姥的前道:“師伯,你上來,小侄揹著你,咱們倆一起去。”
其實以凌牧雲富的江湖經驗,又怎會如此疏,他這麼做本就是故意的,爲的就是要不著痕跡的敲打一下天山姥這位師伯,讓天山姥清楚一下自己的境,現在要想保命,本就離不開他,免得不就把那副唯我獨尊的脾氣擺出來,彼此都難做。
“這還差不多。”天山姥哼了一聲,俯趴在了凌牧雲的背上,雙手勾住凌牧雲的脖子道:“走吧。”
凌牧雲背起天山姥,提氣再向山上奔行而去,纔沒行出幾步,就聽背上的天山姥罵道:“你個蠢材,怎麼不上樹走?無崖子怎麼收了你這麼個笨蛋,你這麼在地上跑,是要留下腳印給那幫子狗才指路麼?”
誰知凌牧雲卻不以爲意,只是淡淡一笑道:“師伯,你先別忙著發脾氣,自己回頭看看再說。”
“看什麼看?看你留下的路標清不清楚……”
天山姥不明其意,鬆開一條勾著凌牧雲脖子的手臂,轉回頭一看,一雙眼睛立時瞪大了。只見凌牧雲所過之,積雪之上只留下一行極淡的腳印,雖說還沒到傳說中踏雪無痕的地步,卻也差不了多,再被山峰上的凜冽的山峰一吹,薄雪一蓋,就半點痕跡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