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軍我會接手。”
江明煙的話似乎是在江峰的意料之中,只見他點了點頭,“這是陛下的意思?”
“我的意思。”
“我可以答應你。”
林湘秋撲上前去,抱住了江峰的,“老爺!不能答應啊!”
江峰沒有說話,反而是著江明煙再次的問出聲來,“說話可算數?”
“算數的。”江明煙向前走了幾步,十分平靜的再次開口,“只要您答應,江家此生再不京都,并將兵權于我手,我可以讓陛下放了江瀟霜。”
“好,我答應。”
一句話,幾個字,一瞬間,讓江明煙的鼻尖有些酸,稍稍吸了吸鼻子,著江峰再次問道:“為了這個兒,你當真可以做到這樣的地步?”
江峰的面上沒有什麼表,站在牢的反倒是更加的平靜,他沖著江明煙跪倒在原地,“臣,叩謝皇后娘娘不殺之恩。”
“好。”
一個字,仿佛是將最后一波的慌愫下,一拂袖轉而走,“江大人,您放心,很快,就可以一家團聚了。”
從此以后,這京都之中,就是一個人了。
走出地牢的時候,外面竟然下起了雨,仿佛是洗凈了這世間骯臟的一切。江明煙抬起長袖遮擋,頭頂上方突然出現了一方影。
慢慢的仰起頭,正對上一雙致無比且黝黑深邃的雙瞳。
這人換了一玄繡金的長袍,拽地的長袍上繡制著栩栩如生的龍,將這人映襯的格外俊。他金冠束發,眉眼含了一抹溫,就像是寒冷的冬日枝頭綻開的梅一般艷,他輕抿著一雙淡的,手中握著傘,垂眸瞧著。
“陛下怎麼在這里?”
“等你。”
簡單的兩個字,讓江明煙心頭的冷意慢慢的消散,垂著頭,整個人籠罩在影里,“為什麼?”
“朕還在等著皇后給朕的一個解釋。”
半晌,江明煙一笑,慢慢的抬起頭,將被風吹得微涼的指尖進長袖之中,“陛下,江瀟霜想要宮,便與人謀劃將我換下去,就這麼簡單。”
“恭王。”
江明煙聽著他寡淡的話,一笑,“陛下不惱?”
“不惱,朕反倒是慶幸恭王不在京都。”
聽說蕭云景是在封后典禮的前一天離京南下的,他拿了蕭容洲給的代行之權,連京都的事都顧不上了。
可蕭容洲為什麼會在這節骨眼上將那麼重要的代行之權給了蕭云景?
真的僅僅只是巧合?
江明煙將心中的思緒下,就聽見旁的蕭容洲再次開了口,“這麼說,朕并未冤枉咯?”
“陛下慧眼識珠。”
蕭容洲一笑,“江家,你準備怎麼辦?”
風冷,雨冷,站在傘下的江明煙,仿佛是得了一方靜謐之地。
半晌,江明煙揚眉向后微撤了一步,將手從長袖之中出,攏在前,“陛下,即日起,江明煙自愿以三十萬江家軍為聘,宮伴駕。”
耳邊雨聲淅淅瀝瀝的灌耳邊,蕭容洲握著傘柄,垂眸看著面前的子。風中,將子前的發吹起,吹著發梢輕舞,面容沉靜,做著從未有過的恭敬禮儀。
“三十萬江家軍?你求什麼?”
“明煙只求陛下放了江瀟霜,放了江家,自此江家回歸故里,此生再不踏上京都皇城半步。”
看似被貶,實則是為其謀求了一方安定。可有沒有想過,這麼做的后果,便是要自己一個人站在風口浪尖,承這京都的波詭云雨。
江明煙,你到底是傻,還是聰明
“準了。”
江明煙面喜,伏地跪拜,“明煙在這里謝陛下!”
胳膊被蕭容洲一把扶住,阻止了跪下去的作。
“從今天起,你我之間無需這般生分。”他向前走了兩步,將傘打在的頭頂,親自抬手為拂去衫之上的雨水,“這京都,云詭波譎,從今以后朕不再是一個人,而你亦不是。”
……
“小姐,不送送嗎?”
自那日在天牢里見了江峰以后,這天竟是連下了數天的雨,就連今日,江家離京,大雨瓢潑而至。
江明煙此時就站在長安大街上最高的樓閣之上,向前眺,正巧可以看見江家大門。
那里,是生活了兩世的地方,現如今停著兩輛馬車,再不如先前寶馬香車般奢華而是陳舊簡易。接過側連翹手中的傘,向前走了兩步,立在欄桿。
風大,雨水將飄落在面前的長發打,沒有,握了手中的傘柄,仿佛像是握住了一些極力想要抓住的東西一樣。
“站這里看難道不一樣嗎?”
江明煙輕輕的一笑,但就連側的連翹也能聽出來江明煙話語當中的苦意味。
連翹皺了好看秀眉,“小姐既然舍不得,又為何要趕江家離開”
傘柄微微轉,水珠自傘骨之上緩緩的墜落于地,而江明煙的聲音就像是這滾落而下的水珠輕而脆。
“江家與我是家,無論是林湘秋還是江瀟霜與我爭奪什麼,在我看來,那也只是宅之中小打小鬧,更何況,爹待我,不薄。”聲音一頓,一雙眸子凝在那個立在馬車下的影上,“可是,江家,大哥手里手握六十萬重兵,蕭云景覬覦,陛下忌憚。此番這個事,恭王已經借機對江家手,而陛下……又怎麼會不懂功高蓋主一詞?我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江家毀在這里?走,亦是生,希父親,能明白這個道理。”
“那現如今江家這邊三十萬大軍在小姐的手里,豈不是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小姐不?”
江明煙一笑,沒有答話。
此生無意爭權,也無意奪位,將三十萬大軍做聘禮贈予蕭容洲,輔佐他奪回帝權,希能償還了上一世對他的愧疚,也償還了對江家最后一分的誼。
從此以后,孑然一,再不虧欠。
“回吧。”
江明煙轉而去的那一瞬間,江家大門前,江峰似有所的抬起頭,看向那高臺樓閣。
“老爺,該走了。”
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馬上來。”
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有人剛剛就站在那,看著這里。
江峰搖了搖頭,最后再看了一眼這京都繁華模樣,躬進了馬車。
林湘秋拉著江峰的胳膊,一臉不滿,“老爺,我們還會回來的對嗎?”
“你想抗旨?”
“可是……”
江峰將側車簾放下,“起程,去潭州。”
……
蕭云景再怎麼阻止,也沒有阻止江明煙做了蕭容洲的皇后。
封后大禮在江家離開的第二天重新舉行,一路上,能到那種被萬眾矚目的炙熱,到一步一步緩緩走上臺階時那種命運的重合。
上一世,嫁給蕭容洲的時候雖不比這一世曲折,可這種覺恍若昨日出現。
此時尚在南下的蕭云景將心的人親手送給自己的敵人,可江明煙知道,蕭云景在權勢和人面前,他選擇了前者。在他的眼里,人可以換,可是國不可以,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那就可能會追悔莫及。
想到此的江明煙笑了,迎著笑的格外的燦爛,看著站在千階玉階之上的帝王,一艷紅吉服,面溫和的將著。
那一雙黝黑深邃的瞳仁里,溢滿了歡喜。
當晚,蕭容洲醉了,醉的格外厲害,來寢宮的時候,正值紅燭燒灼的最為通紅之際,紅燭上龍雕琢致栩栩如生。燈明滅之下,蕭容洲那張原本蒼白的面容就像是染上了晚霞般緋紅之。
對方似乎是站了許久,隔著一張艷紅的蓋頭,江明煙依舊可以到對方投過來的灼燙視線。端坐在床榻上,垂著頭,僅能看到對方艷紅的擺,以及那腰間垂掛著的龍形佩。
面前之人形搖晃擺,腳步虛浮。
“陛下,你喝酒了?”
聞著屋子里飄著的酒香,江明煙一把將頭上蓋頭掀了。
目所見就是一艷紅袍的蕭容洲正緩步走來。
琉璃燈的照耀下,蕭容洲的面沱紅一片,江明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額頭上的青筋直蹦,幾步沖了過去,上上下下將人打量了一番,“誰讓你喝酒的?我不是代了福德全讓他……”
現如今福德全或許還不知道,喝了酒的蕭容洲究竟是個什麼德行……
站在面前的人,沒有說話,而是徑直走過來,站在的面前。
耳邊聽見玉佩搖曳所發出的叮咚脆響,江明煙的一瞬間繃,隔了半晌,就在江明煙忍不住想要再問出聲的時候,卻是聽見頭頂之上傳來一句低沉輕緩的聲音來。
“阿煙。”
久違的稱呼,仿佛是勾起了江明煙的回憶。
猶記得,上一世,這人與做了十年夫妻,在看來這場婚姻不過是一場政治易,對外相敬如賓,宮兩個人一年見不了幾次面,可就是唯獨的那幾次相見,江明煙卻是記得,這人口中喊得便是阿煙。
也像是今日這般,溫繾綣,似是耳鬢廝磨之時的一句呢喃。
作者有話要說:蕭容洲:喝酒誤事,喝酒誤事吶。
今天祝所有考研的咕咕們,一切順利,金榜題名。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