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婉似乎掐準了他對自己兒的心意,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客氣,直接提出了第二個要求。
“阿姨有個小堂弟,在基層連隊當了幾年小兵,你求求你爸爸,讓他提拔提拔我那堂弟,說起來,你將來還得喊他一聲舅舅呢!”
他的心在這瞬間忽然極度的厭惡葉婉婉,他甚至開始害怕,林思卿將來是不是也會像的母親這般貪得無厭?
不,他不想看到這樣市儈貪心的林思卿,他心中的卿卿不該是這個樣子!不,不,他只要自己心中的那個卿卿!
他的沉默給了葉婉婉一種默認的錯覺,葉婉婉笑得更加愉悅了,握著他的手,以長者的姿態說道,“小北啊,將來你與卿卿結了婚,還得多幫扶幫扶阿姨娘家的人,卿卿不能在林家抬不起頭啊!”
他那顆年輕的心終于被葉婉婉的貪得無厭所激怒,他狠狠甩開了葉婉婉,怒聲說道,“你的娘家和我有什麼關系?我憑什麼幫扶那些和我無關的人?他們算老幾?一個連高中都讀不下去的人,還想進文工團?在基層連隊當兵怎麼了?他有什麼過人的能力值得去特別提拔他?我還告訴你了,拿林思卿來做文章!”
葉婉婉的臉頓時又青又白,張著半晌說不出話來,直到他要離開時,才怒聲說道,“好,好,有本事你就別糾纏我家的卿卿!你離遠遠的,以后都不準再纏著!”
他正在氣頭,想也不想答道,“好啊,從今往后,我和林思卿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你趁早讓你那些親戚滾蛋吧!”
他沖出了大院沒多久,恰好遇到了幾個高中的同學,其中那個什麼湉的生據說暗了他好幾年。
他賭氣般的將那生摟在懷里,然后一行人浩浩去了燒烤店,他要吃他個痛快,喝他個痛快,林思卿算什麼?如果林思卿會變葉婉婉那樣的人,他寧可不要!
當他發泄似的說出了一堆言不由衷的話時,在眾人慌的目中,他看到了落湯般的林思卿。
他沒來由的心虛,竟下意識在想,有沒有聽到他那些混賬話?沒有聽到的,不會聽到的!
當啞著嗓子喊出那聲“小北哥哥”時,當的眼睛涌上水霧時,當抬著頭不想讓他看到那滾滾而落的淚水時,他終于慌的意識到,什麼都聽到了!
他甚至忘記松開懷中的孩,甚至聽不清在說什麼,他的腦海在那瞬間一片空白,他竟然害怕了,害怕自己失去他!
此時他竟然在期盼著,只要說一句“不要離開”,只要上前拉住他的手,甚至,什麼話都不要說,就用那哀憐的眼神著他,管他什麼葉婉婉,管他什麼破爛親戚,他要的只有一個!他一定會將擁懷中,一定會狠狠吻著蒼白的,吻著滿是淚痕的臉。
可是,是那樣的倔強,那樣的心狠,那樣的不給他留一點余地,說什麼了呢?說,“過去的十三年,謝謝你對我的可憐,也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沒有當年的小北哥哥,就沒有今天的卿卿!”
“自此以后,你就是蘇伯伯家里的蘇戰北,我就是林家的林思卿,你我,就這樣吧!再見!”
再見,就這麼一句再見,就徹底離開了他!徹徹底底從他的邊消失,連一漣漪都沒有留下。
在高考前的最后兩個月搬進了學校的宿舍,高考后毫不留的離開了蘭城,拖著簡單的行李奔赴離他最遠的深州市。
他不是沒找過,可是倔強的沒有給他們一點點機會,甚至不肯再見他一面,就那麼決然離去,一如大雨滂沱的那個夜晚,轉離去時的絕。
蘇戰北就在這樣悲涼的夢境中醒來,他的頭有些酸,忍不住了自己的眼角,還好,沒有眼淚。
飛機已經著陸,正在跑道上行,蘇戰北看了看手表,快四點鐘了。拿出手機在等待開機的過程中,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掏出個皺的紙條來,上面是一行數字,那是林思卿留給那名借服兵的電話號碼!
蘇戰北將那行數字輸進了手機里,只需一遍,這十一個數字已經刻了他腦海,他在存這個電話號碼時,在聯系人那一欄沉默了許久,最終只有一個字,“你”。
蘇戰北下了飛機,給家里打了個電話,是保姆接的,他讓司機小趙過來接他。
蘇家爺爺在十年前先后去世,三年前,蘇戰北的母親也因突發心臟病早早去世,如今蘇家,就剩一年前剛剛退休的蘇谷柏!
蘇戰北的手機很快就響了起來,不是小趙,是肖訣!
肖訣姓肖,可是蘇谷柏待肖訣比待蘇戰北還要親很多,家里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著肖訣。
蘇戰北聽爺爺提起過父親與肖訣父親的事,其實這對于他這種長在大院里的子弟來說,實在不是什麼新鮮事。
肖訣的父親與蘇谷柏是戰友,兩人那時同在一個排雷部隊里,日日與戰爭時期留下來的地雷打道。
排雷部隊本就是風險系數極高的隊伍,兩人在一次排雷任務中,一枚設計詭異的子母連環雷在拆解過程中忽然出了問題。
肖訣的父親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將蘇谷柏推到了一旁,以自己的之軀擋在了那顆威力巨大的地雷上。
蘇谷柏卻因為肖訣父親那舍命的一推一擋,僅傷了胳膊,而自己的戰友卻被巨大的破力炸得幾乎碎骨。
肖訣父親犧牲時,肖訣母親剛剛懷孕三個月,在生肖訣時產后出,隨自己的丈夫而去,留下嗷嗷啼哭的肖訣。
蘇家養了肖訣三年,直到肖訣的叔叔和爺爺找到蘇谷柏,想將肖訣接回老家,蘇家無法拒絕老人家的要求,只得含淚送肖訣離開。此后,蘇谷柏每月給肖訣一筆生活費,直到他大學畢業有了工作。
肖訣也是個厲害人,短短幾年間就創辦了自己的公司,從事醫藥研究方面,如今也是價不菲的鉆石王老五。
蘇戰北看到肖訣那輛黑卡宴時,肖訣也正好放下了車窗,正笑看著馬路邊的蘇戰北,“小北,愣什麼呢?快上車!”
肖訣面相俊又微帶著一郁,此刻他著天鵝絨材質的寶藍襯衫,深邃幽暗的雙眸間微含笑意,蘇戰北也低低一笑,彎腰鉆進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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