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深若有所思地看了門鎖片刻,跟著蘇鹿進了屋。
彎悉悉索索從鞋柜里翻拖鞋給他,起的時候差點沒站穩,薄景深一把牢牢扶住了,蘇鹿站直,將拖鞋遞給他,“穿這個吧。”
拖鞋,男式的,看起來也不是新的。
盡管眼下不舒服,狀況不合適,但薄景深還是沒忍住問了句,“顧信的?”
蘇鹿也是真燒懵了,小兔子般乖巧,垂著腦袋一邊換上自己的室拖鞋一邊搖了搖頭,“他基本不住這里,這是我哥哥的。”
說是基本不住這里,是因為這套房子和顧信結婚的時候買的,和顧信結婚的頭兩年,兩人為了演給父母看,顧信有時候還會來這兒湊合一晚。
但后來就沒這事兒了,這房子也被顧信早早放到了蘇鹿的名下,就是自己一個人獨居,顧信最多有時候上來喝杯茶聊幾句就撤了。
所以早先這房子里還有點顧信的東西,這兩年下來,基本也就什麼都不剩了。
聽到說顧信不住這里,薄景深挑了挑眉梢,換上了拖鞋,走進了客廳,默不作聲地打量著四周。
看起來倒的確就是個人獨居的房子,甚至沒有任何和顧信的婚紗照之類的。
邊柜上擺著的相框里,是蘇鹿和程又然的合照,還有蘇鹿和蘇浙以及另一個年的合照,完全沒有顧信的照片。
薄景深一邊默默打量,一邊去給倒了水,打開藥盒出退燒藥來,遞到蘇鹿面前。
蘇鹿在沙發上披著毯子坐著。
雖然燒得懵懵的,但也有點后知后覺回過勁兒來,接過膠囊放進里,喝水吞下。
抬眸看著薄景深。
究竟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怎麼就讓他上來了,這大半夜的。
“你怎麼來了。”蘇鹿輕聲問。
薄景深手了的額頭,然后一手按住的肩膀,讓在沙發上躺下。
“本來就是個不經嚇的人,我就猜你晚上會不舒服。”薄景深說,“畢竟有前車之鑒。”
聽到這話,蘇鹿原本還有些不解。
但也很快回想起來,兩人當年還在談時,在海城,有一次有一個什麼鬼屋巡回展,就是個得了國際鬼屋大獎的團隊,到很多地方去,租下場地重新布置,然后對外開放一段時間。
蘇鹿就和薄景深去了,說實話真的是非常恐怖了。薄景深被嚇得不行,幾次差點出手毆打工作人員扮演的NPC,反倒是蘇鹿,看起來好像穩定得很,甚至還能安薄景深當時的緒。
只不過當天晚上就發了高燒,薄景深得知了趕到醫院時已經在吊退燒的針了,醫生說也不是生什麼病引起的,應該就是到驚嚇之后的應激反應。
有的人的緒并不是及時釋放的類型,很可能會憋在心里,哪怕恐懼,也不表出來,看似全部抑住了忍住了。但人的有時候比較誠實,就會做出一些應激反應,比如的忽然發熱就是。
也是因為這樣,薄景深原本都已經洗好澡躺下了,陡然想起來這個人從以前就有這病,被嚇到了看起來也總是很容易變回神自如的樣子。但指不準晚上就生病了。
于是薄景深半點睡意都沒了,心里不放心,想著過來看看,到了樓下才意識到自己傻。
準備煙就走的,哪想到還真就上了。
蘇鹿反應過來這些,也就意識到為何他先前還在樓下時,了的臉之后,低低咕噥了一句‘我就知道’。
“我沒事的。”蘇鹿裹著毯子,沖他彎了彎眼,“退燒了就好了。”
薄景深大概是越想越氣,一雙鋒利的濃眉皺得的,“等這人抓到了,我要他好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藥效上來了,又或者是有這人在邊,哪怕是危險的也是安心的吧。
蘇鹿有些犯困,漸漸就睜不開眼,陷了沉睡中。
睡得迷迷糊糊間,能覺到額頭上覆上了涼涼的巾,非常舒服。
不夠涼的時候,就會被拿走,片刻后再次覆上,又是涼涼的。
一直到天蒙蒙亮了,蘇鹿才退了燒。
薄景深看著溫槍上的數字,松了一口氣,站起來。
他有些了,人一晚上不睡,有時候困過頭了倒也不容易覺到困,反倒是容易覺得。
薄景深看了一眼還在沙發上睡得很的蘇鹿,然后放輕腳步換鞋走出去,打算去買些吃的。
關上房門,按了電梯,站在電梯門前等時,薄景深轉眸看著家那扇大門上的碼鎖,角淺淺地勾了勾。
從電梯出來,剛走出單元門。
薄景深就又上了一張冷臉,就跟那天在瀾館洗手間外頭時的場景仿佛相差無幾。
蘇浙穿著一速干運服和跑步鞋,發梢沾著些微汗,手中還提著一袋早餐。
他原本是準備給蘇鹿送份早餐過來,因為前兩天還胃不舒服,他不太放心。
誰能想到?這麼一大清早,在蘇鹿的樓下,看到了剛從樓上下來的薄景深。
都不用蘇浙這麼靈活的腦子,但凡是個人,看到這一幕都不難去猜昨晚薄景深是不是在蘇鹿家過夜了。
薄景深:“……”
盡管薄景深并不怵到蘇浙,但也還是覺得眼下這況蛋的。
蘇浙冷眼看著他,但什麼都沒說,只默默從他邊走過,打算走進單元上樓去。
經過薄景深邊的時候,薄景深說道,“還沒醒。”
蘇浙冷道,“就不勞你費心了。我想我上次的話,薄總全然沒有聽進去。”
薄景深并不想要和蘇浙多麼針鋒相對,但該說的還是要說。
“這是我和蘇鹿之間的私事。”
蘇浙聞言只是彎起角,沒有任何溫度地笑了一下,“行吧。”
而后便什麼都沒再多說,繼續走進了單元去。
薄景深走出小區時輕輕嘆了口氣,他本來累了,先前暗暗打算附近隨便吃點東西,打包點東西,就回來在蘇鹿這兒休息休息。
眼下看來,怕是沒這可能了。
他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我。過來接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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