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但我看那幾位都不是潛心向學的主兒，以后沒有老大在學里管，他們還不知怎麼淘氣，學問能不能有長進，就靠天照應了。”

　“你提醒我了。”沈元熙點點頭，沉道：“也不能我們去了學, 就讓這幾個家伙放任自流，隔些日子得過來問一問，考一考，讓他們不敢懈怠才是。”

　綠水不住笑道：“爺，您管這麼多做什麼？又不是他們父母，他們父母未必有您這樣上心呢。何況前天聽林爺說，他家已經找了，想必一兩年就能親；云海爺也過了二十, 他們家應該也在為他的婚事心。我看啊，您就別指他們能用心攻讀了。”

　“說得沒錯。”沈元熙著下，提起親，就不由自主回想起昨晚夢境，他看了眼旁兩個小廝：好吧，都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這倆總比臭皮匠強吧？

　因咳了一聲，假裝不經意般問道：“說到婚，你們兩個也到了家的年紀，若是府里有喜歡的孩子，盡管告訴我，只要對方同意，爺做主，給你們配一樁如意姻緣。”

　“我們都沒想過呢。”兩個小廝笑嘻嘻，沈元熙卻敏銳發現青山的臉紅了, 因笑道：“可別這會兒撒謊，過后喜歡的人被別人搶走, 你們倒說爺無, 不管你們。”

　“嘿嘿嘿……”青山果然被嚇住了，不好意思地撓頭笑道：“別人就罷了，奴才就覺著……就覺著爺邊的青青好的，要是爺肯割……奴才，奴才能不能去討討的歡心？只要也喜歡奴才，再有爺幫忙，這事兒是不是就水到渠了？”

　“你膽子也太大了，爺的人你也敢想？”綠水見青山被主子嚇出了真心話，不由得為他一把汗，連忙出聲提醒。

　青山面一白，這才發現自己孟浪了，連忙結結道：“不是，爺不是沒收房嗎？要是爺喜歡，我怎敢覬覦您的人？殺了奴才也……”

　“得了得了。”沈元熙輕輕踹了青山一腳：“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家爺是那種急鬼嗎？青青和翠兒服侍我這麼些年，我不會們，本就是再過兩年, 要替們尋個人家，像紅玉那般。青山你爹娘現在是莊子上的管事，你又跟著我歷練多年, 以后別的不敢說，給你兩家鋪子打理還是沒問題，倒也不算辱沒了青青，剩下就看你自己努力了。”

　“哎！奴才謝謝爺。”

　青山心下歡喜無限，就要跪下給沈元熙磕頭，卻見爺正道：“只是有一條，別給我想些歪門邪道的主意，咱們府里雖不如那些大家族規矩嚴格，卻也容不得鳴狗盜的茍且齷齪之事，明白嗎？”

　“明白，爺，我明白。奴才也干不出那樣無恥的事，就不怕被爺皮，這臉還要不要了？”

　“你明白就好。”沈元熙點點頭，總算可以問出心中疑，因招手把青山過來，輕聲道：“你這麼喜歡青青，是不是夢里早就……嗯？和爺說實話，我不怪你。”

　“啊？早就什麼？”青山茫然，被主子又踢了一腳：“還和我裝糊涂，就……那個……我不信你們這麼大了，連春夢都沒有過。”

　兩個小廝這才恍然大悟，青山頭搖得撥浪鼓一般：“沒有，奴才真沒和青青……夢里也沒有過。”

　“真沒有？那你們夢里都是和誰？”

　沈元熙表面上云淡風輕，仿佛閑來無事和小廝們閑話磨牙，其實耳朵早豎起來了。

　青山和綠水面面相覷，不明白爺今天怎麼會忽然對這事興趣，但轉念一想，爺也十八了，男人嘛，湊在一起談論這種事也正常，就以平日里聽說的那些富貴紈绔事跡，他家爺幾乎是純了，到現在連院都沒去過。

　一念及此，甚至還生出了點同，然而有其主必有其仆，沈元熙從前沒對這種事上過心，兩個小廝自然隨主子，能懂什麼？也只好實話實說：“夢里頭也不知道是和誰，反正胡天胡地一番，醒了就忘了，確實沒夢見過青青。”

　“你喜歡青青反而沒夢見過，那是不是夢見過討厭的人？爹娘常說夢都是相反的。”

　沈元熙神一振，果真如此，他的況就是正常，用不著憂心。

　“討厭的人？那不知道。”

　兩個小廝誠實搖頭，綠水小心問道：“爺，莫非你夢見哪個討厭的人？但你也沒有討厭的……對了，孫家姑娘您好像不太喜歡，說任刁蠻，但是劉家二小姐文靜溫，你又說人家沒有點個棱角，跟個木偶似的……”

　“不是，你們不要胡思想，我就是隨口一問。”

　沈元熙有點慌，生怕被倆小廝“順藤瓜”套出真相，連忙結束話題，卻見青山綠水彼此對視一眼，忽然都嘿嘿笑起來。

　“爺，實話說，您這個年紀，也該嘗嘗人的滋味了。您可是爺，不似我等份下賤。你看咱們縣里那些有錢人家，哪個不是十二三歲邊就有了解語花？林爺才二十出頭，房里都有兩個妾室了，陳爺也有通房，蘇家那兩位是沒條件，算來算去只有您……”

　“行了行了，我不喜歡這些。怎麼著？讓你們說得，不收個通房丫頭，還沒法人了？”

　被兩個小廝提醒，沈元熙覺得自己已經找到“夢見母老虎”的由，那就是：他十八歲還是個雛，這連老天都看不過去，警告他再不趕催，將來就只能娶母老虎了。

　所以……只要找個人春風一度，從此后為真正男子漢，就可以破除這個噩夢了吧。

　沈元熙幾乎是瞬間就拿定主意，雖然他不喜歡逛花街柳巷，但這事吧……似乎也只有這種地方能夠解決。

　“大興縣唯一一家青樓就是百花樓吧？聽說那里人如云，一點也不比京城四大青樓差，是真的嗎？”

　兩個小廝嚇了一跳，但看沈元熙神不似開玩笑，只得小心翼翼道：“爺，其實逛青樓這種事，并不是什麼好的，咱們家現幾個標致丫頭……”

　不等說完，被主子瞪了一眼，聽他堅定道：“我說過，兔子不吃窩邊草，朝夕相的人，怎麼好沖們下手？就算收做通房，那……那也別扭啊。”

　得！咱們爺還講究的。

　兩個小廝又對看一眼，綠水就笑道：“若爺真想去見識見識那溫鄉銷魂冢，我這里倒有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