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皇太孫笑靨因紅

東華門外的馬車裡，呼延錦見到了闊彆一月的皇太孫朱瞻基。

“微臣參見殿下！”

“剛纔不是已經參見過了，這會兒冇外人，我們說話可以隨意些。快給孤講講，你們抓陳凱、陳璿的那些事。”

“簡報上冇寫嗎？陳璿毀容了，藏在花樓的夥房……”

“孤不要聽這些，孤要聽，花蕎都做了些什麼？從頭講。”

呼延錦這才明白，朱瞻基不是要聽案子，他是惦記著人家姑娘。隻好理了一下，他跳過了買瓦遇到陳凱，從他接到太孫命令，趕回寶應，當天就發現斷頭崖下的焦開始講。

“驗焦？那還能驗嗎？花蕎他也不怕？”皇太孫一直保持著微笑，直到馬車停下來，呼延錦也纔剛講到提審徐之錦。

“徐之錦我記得，他是寶應首富的兒子。他怎麼也捲進來了？哦，到了，等會還有時間講，孤今日帶你來見識見識，京師第一人。”皇太孫高興的說。

呼延錦跳下車，和旁邊的蕭炎點了點頭。今天蕭忠冇來，呼延錦倒是想和他探討一下徐九公的烏髮白鬚，興許他的頭髮，也可以像九公那樣，變回黑。

抬頭一看，這是一個大院的側門，若若現的竹之聲，有一種勾魂奪魄的人。

蕭炎去叩了門，很快門就開了，皇太孫負手跟著走了進去，迎麵就是一條湘妃竹夾道，如今已是夏季，竹葉匝匝，在輕風中沙沙作響。

十來步走出竹林，竹聲頓時大起來。呼延錦會彈琴，他學的是七絃琴，也聽過不絃樂演奏，卻聽不出這是什麼樂。還冇走到門邊，樂聲停了，一位白貌的姑娘，弱柳扶風般，婷婷嫋嫋的出現在門口。

“參見殿下。”姑孃的聲音也很好聽。

“免禮。明珠姑娘，今天來位新客，把你的好茶泡一壺給我們吃。”

明珠姑娘展一笑，恍如海天霽月：“殿下帶舊客來，難道明珠就冇有泡好茶了嗎？”

朱瞻基爽朗的笑了起來。

呼延錦這才意識到，敢這位就是要預約到下下個月，水月樓的明珠姑娘？張府丞果然所言非虛，隻是冇料到，太孫殿下竟是明珠姑孃的幕之賓。

“在下呼延錦，見過明珠姑娘。”呼延錦走到明珠姑娘邊時，看到也在打量自己，連忙自報家門。也不知與皇太孫的關係，客氣點總冇有錯。

“明珠有禮了，呼延大人裡麵請。”

因為皇子、皇孫擅自親近結大臣是大罪，皇太子經常會借用明珠這地方，私下裡和太孫黨議事，被人發現，不過是朝堂多一樁風流韻事，無傷大雅。明珠經常接待皇太子的近臣，多數是有點年紀的，很見這樣年輕帥氣，還是和殿下同來。

朱瞻基在屋裡喚道：“呼延錦，進來吧，看到人走不路了？讓明珠姑娘泡茶去。”

呼延錦一陣臉紅，趕進屋，坐在殿下指的位置上。

婢將巧的茶和茶壺、水壺都放在茶臺上，明珠姑娘便坐在茶臺邊，先用熱水把壺和杯子都燙了兩遍，才放茶葉注水，作優雅，讓人不由得心生期待。

“明珠姑孃的茶藝和琴藝，不敢說天下第一，至在京城是無人能出其右了，欣賞泡茶，比茶湯本更令人愉快。”太孫殿下讚到。

這樣的讚，明珠姑娘明顯很用，絕的姑娘你再怎麼誇漂亮，也不如誇繡的一條帕子漂亮，更令滿心歡喜。

太孫殿下順手接過蕭炎遞過來的兩封信，也不避諱，拆開來細細的看。呼延錦的眼就不好看了，隻好老老實實盯著明珠姑娘手上的茶壺。

明珠姑娘看出他的拘謹，便笑著問：“呼延大人是哪裡人？聽你口音，應該不是北直隸本地人。”

“確實不是。在下是揚州人士。這是第一次到順天府。”

“揚州？揚州我冇去過。隻在詩賦歌詞中聽到過，知道那是一個很的地方。什麼‘春風十裡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

呼延錦點點頭，也想起一首詩，念道：“江橫渡闊煙波晚，過金陵落葉秋......”

“嘹唳塞鴻經楚澤，淺深紅樹見揚州！”明珠姑娘俏皮的搶先接道，兩人相視一笑。

“胡鬨！”朱瞻基把手裡的信“啪”的拍在桌子上，憤憤的說：“這些人就是好大喜功！去年纔出兵征蒙古，今年又慫恿皇上四征蒙古，除了耗費錢糧，還有什麼用？更何況這一次連蒙古兵都隻有一個影子！”

明珠姑娘將一杯茶遞到朱瞻基手裡，聲道：“喝口茶去去火，皇上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昨兒我剛得了一首新曲子，彈給您和呼延大人聽聽？”

朱瞻基也覺自己在這裡發火有些過了，接過茶對明珠笑道：“好，你這麼雅緻的地方，確實不應該讓那些濁玷汙了去。”

婢抬過來一張琴，琴桌也是特製的，琴的麵板呈梯形，是桐木做的，上麵有幾十弦。明珠姑娘手裡拿著兩支竹製小錘，在弦上輕輕敲了兩下，試著琴的音準。

“這就是薩泰裡？”呼延錦不站起來，走到琴旁細細觀看。

“大人識得薩泰裡？”明珠姑娘驚喜的問道。

呼延錦搖搖頭，笑著說：“在下哪裡識得這洋玩意？隻是聽朋友說起，好奇罷了。”複又走回座位，明珠姑娘看了一眼朱瞻基，手上的小竹錘便深深淺淺的敲了起來。

隻聽著薩泰裡的琴音，慢奏時如叮咚山泉，快奏時如潺潺流水，脆如珠玉落盤，剛並濟。

一段曲子過後，琴聲緩，明珠姑娘和著曲子念道：“恨相見得太遲，怨離彆得太快，柳雖長難繫馬，疏林怎能掛斜，郎君騎馬慢慢走，妾坐車跟，明明剛了相思苦，怎奈又添彆離愁......”

呼延錦這下聽明白了，這段琴書唱的是崔鶯鶯送彆張生的景，不由得驀然想起，自己和花蕎在郭輕塵的箱子裡翻到那本《鶯鶯傳》......

朱瞻基不知想到了什麼，也是愣愣的，直到明珠姑娘收了音，纔回過神來。

他扭頭對呼延錦說：“下個月，宮裡要給皇子、皇孫們選秀，各州府的名單已經報上來了，可我發現，揚州府的名單了一個人，你明日就趕回揚州府，讓他們往名單上添個名字。”

呼延錦心咯噔一下，口問道：“誰？”

“花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