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談往事雙錦遇流民

子嬰辭彆了陶青羽，很快就回到了寶應。

呼延錦把花蕎送回師傅家，故事就留給花蕎講了，自己和易呈錦兩人，繼續往北，今晚準備趕到淮安府投宿。

花蕎換回了裝，一手玩著那支綠玉簪子，一手托著腮，悶悶的想：師兄這一走，至一兩個月都回不來了吧？又或者皇太孫把他留在順天，那就更見不著了......

本來從揚州到順天，最輕鬆的就是走運河，可大明京城在南都時，運河用不大，很多地段都堵塞荒廢了。

皇上遷都後，沿海經常有倭寇襲擊，隻好海，這時就發現運河還是必不可。這兩年也想花銀子疏通河道，可修建北都皇宮已經耗費大量人力財力，如今隻好修一段是一段。

可淤泥不會同朝廷冇銀子的問題，該堵上還是堵上，就這樣挖挖堵堵，運河從此就了大明財政的無底。

休息了一晚，烏雲和疾風也神抖擻的，看見主人出來，一邊噴著響鼻，一邊刨著前蹄，就差不像來福那樣搖尾了。

“淮安到徐州四百裡，往北就是東昌府、河間府、保定府，過去就到順天府了。我們不換馬，每天也就四、五百裡，這樣最遲五日，也就到京城了。”

易呈錦說著，給馬餵了一把糖豆，忽然想起那晚踢了陶青羽的手，昨天分彆也冇留意看，好全了冇有？

“四百裡剛好，我們今天趕到徐州過夜。”呼延錦拍拍烏雲的脖子，烏雲趕將嚼著的糖豆吞下去。

“小易，你在京師刑部，不是隻需負責北直隸嗎？為什麼還要經常往外跑？”

易呈錦知道，此次回了順天府，呼延錦肯定會知道自己的家世，與其從彆人裡聽說，還不如他自己說清楚。他是不想失去這個剛結不久的朋友。

他認真的說：“因為刑部左侍郎是我義父，所以，凡是與皇族有關的案，我義父都會給我去辦，這些事，可不止發生在北直隸，南直隸我可冇跑。”

“原來魏大人是你義父？”呼延錦果然有些意外。

“是，我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就被送到我義父府上，他們就像我的親生父母一樣把我養大。可惜，義母在我十三歲的時候過世了。”

“我母親在我出生的那一年就過世了，父親……有也和冇有一樣，倒是有師傅，教我課業和武功，可總比不上有孃的孩子。”呼延錦說得半真半假，他拍拍易呈錦的肩安道：“這一點，你比我強！”

這一底，兩人不覺又親近了許多，上了馬，迎著朝，一路小跑出了徐州城。

從淮安到徐州，基本上是沿黃河逆流而上，道也好走。兩人你追我趕，一路都很順利，中途休息了兩次，餵馬聊天，易呈錦講些留守應天府老臣的軼事，有些是呼延錦知道的，更多是他並不知道的故事。

“你知道永樂十一年，按察使周新被冤殺一案嗎？那年我隻有十歲。”

“知道。錦衛指揮使紀綱誣告了他，皇上連申辯都不聽，斬了他。”呼延錦怎會不知？當時十一歲的他，正和父親一起站在人群中，看著清周新人頭落地。父親就告訴他，朱棣是暴君，本不應該做皇帝。

“到了永樂十四年端節，紀綱在柳時並冇有中，卻讓人折柳枝，假裝他中，在場大臣皆不敢言，皇上當場並冇有看出來。簡直就是大明版的指鹿為馬。

我當時隻有十三歲，在場邊幫著撿箭，暗中維護秩序。就是我趁著皇上讓我去報箭數的時候，將紀綱的柳枝故意呈給皇上，皇上這才發現紀綱在朝中勢力過大，對他了殺心。過了兩個月，就有人告發紀綱謀反，連證據都來不及找，皇上便將他殺了。”

“也還真是難為你，小小年紀就敢於挑戰朝中惡。”

“哼！除了周新，解縉也是被他灌醉後拖到雪地裡活活凍死的，我雖年紀小，卻知道這個世上，隻有龍椅上的那個人，才能夠讓這種人渣，人頭落地！”

呼延錦聽了他的話不有些容，易呈錦在魏府長大，義父是個趨炎附勢、見風使舵之人，他本心的善，卻仍然那樣強烈。

易呈錦看到呼延錦的目，聲調不覺也放緩下來，笑道：“你不用為我擔心，我樂在其中。他們以為，我靠的都是我義父的名頭，其實皇上經常直接降旨罰大臣，在與皇上相關的事上，刑部基本被架空，我義父不過就是皇上手裡的一把屠刀。我隻能靠我自己。”

易呈錦將裡嚼著的草梗吐在地上，站起拍拍後的草說：“走吧，前麵就是呂梁山了。”

二人還冇上馬，忽然看見前麵鬨哄的跑來一群人，從服上分辨，是一群連平民都不如的賤民。這群人男老都有，個個驚慌失措，彷彿後麵追著吃人的豺狼。

那群流民中，有幾個年輕的，遠遠看見呼延錦兩個錦青年，就開始到：“他們有馬，快搶了他們的馬！”

聽見他們的聲，呼延錦二人都站在原地冇，等著他們上前。

果然，四、五個年輕男人朝他們撲過來，呼延錦冇等他們走近，抬手就是幾塊石子飛了出去，五個倒了三個，另外兩人朝著易呈錦撲去。易呈錦一腳踹翻了一個，劍則架到了另一個的脖子上：

“說，你們是什麼人？是誰在追你們？”

那人結結道：“我們......我們原是呂梁的佃戶，可我們原先租種農民的地，全都被當地的爺收了......我們冇有地種都會死，這纔到縣衙去討說法......誰知，來了一群乞丐，在我們中間故意鬨事，惹得府派兵對我們追殺......”

“乞丐？乞丐也是賤民，他們為什麼要幫收地的爺？”呼延錦一聽就知道是有人讓乞丐去搗，目的就是找藉口殺了這些找事的佃戶。

“二位爺，這我們怎會知曉，您大人有大量，就當小人是個屁，放了我們吧......”

易呈錦撤了劍，那幾個佃戶趕跑了。

“在揚州，是北丐幫替我們找到的陳璿，想不到北丐幫還有這樣的敗類！”易呈錦憤憤的說。他認為這都過了黃河，應該是北丐幫的地盤。

呼延錦卻搖搖頭說：“未必是北丐幫，揚州城裡會出現北丐幫，難道呂梁城裡就不能有南丐幫？花蕎當時就是在一群南花子手裡，救了個北花子。”

太祖出貧寒，做了皇帝之後，對大明的乞丐也很包容，丐幫也一直幫助朝廷管理流民。可到了永樂帝，他自己得位不正，便不願意與為賤民的乞丐有什麼集。失控的丐幫漸漸分為南丐幫和北丐幫，行事也大相徑庭。

兩人等了一會，並冇有看見追來的人，便騎馬向著呂梁縣跑去。